第六章 姨祖母焦青雲
「我想去拜訪我的姨祖母。」焦恆最終還是選擇無視虞陰鑒,對著柳語亭道。
「焦公啊,」柳語亭沉吟片刻,「也好,都這麼多年了······正好我也想再見見面了。焦恆,你收拾一下,名帖我來寫,晚些你我二人前去拜見。」
焦恆點點頭,像往常一樣忙活起來。這時,心事也算塵埃落定,人自然也恢復往日的溫和。
柳語亭望著焦恆忙前忙后的身影,微微搖頭。
她又望向虞陰鑒,淡淡道:「小游呢?」
「一早就出門了,大概是八卦去了吧,畢竟他就這愛好。」虞陰鑒敲了敲面前的棋盤,輕笑著,「下一盤?」
柳語亭沉默片刻,對著少年坐下。而當她的手剛要伸向黑子時,卻被虞陰鑒擋了一下。
少女冷冷地瞥了過去,愣是將虞陰鑒看的一激靈。
「哈,那個······我就是想讓你換個顏色的棋子,沒別的意思。」虞陰鑒縮著脖子尬笑著。他將手邊的白子推了過去,「諾,雲母白,襯你清冷的氣質。」
柳語亭冷著臉,接了過來。
十分鐘后,因為虞陰鑒一局中悔了十七次棋,他的腦袋終於被暴走的柳語亭按在了棋盤上摩擦。
遠處為大家沏茶的焦恆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頭。
棋藝差不是罪過,棋品差也不是,但人沒點自知之陰就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
晚間,京城焦雲府上
老婦人焦青雲與柳語亭、焦恆對坐。柳語亭神色淡然,焦恆的神色中卻有幾分焦慮。
焦青雲優雅地抿一口桂花茶,「不知狀元郎和探花郎今日為何而來。」
焦恆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又撲通一聲跪下,叩首。他抬起頭,剋制道:「感恩姨祖母垂憐,讓我跟隨語亭身後學習,才有後輩今日探花郎的虛名。」
焦青雲望了一眼柳語亭,見她依舊沒什麼表情,不由嘆口氣,慈祥地拍拍焦恆的腦袋:「你確實應該和小柳學一學,你的性子太軟弱了。起來吧。」
焦恆卻低下頭,一改往日的謙良,固執地不願起來。
焦青雲見狀,又嘆了口氣,無奈地搖頭:「你離開焦家這件事其實還是靠了小柳啊,要謝還是要謝她啊。」
聞言,焦恆不由一怔,下意識望向柳語亭。
柳語亭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見焦恆望過來,她冷靜地開口解釋道:「當時只是與焦公分析了一下利害關係,你這件事最後還是靠焦公出面才解決的。」
焦恆卻是半晌無言。
焦家是名門望族,自乾柳女帝時期建立起來。第一任族長便是乾柳女帝手下的「大管家」——焦卿。她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更多的是女嬰,建立了傳承百年的焦家。而事實上,這種女帝統治時期后建立的世家大族都有一種通病——重女輕男,焦家也不例外。
表面上,焦家男女平等,教育男子要保護女子,要有風度;實際上焦家內部完全由女子掌權,偏袒女性成員,放任女性後輩欺負男性後輩已經是常態了。
在焦家,焦恆就是這麼一個「被施暴者」。
其實在焦家,他根本沒有想過離開,一個族人想要離開自己的世家是很困難的。他也沒想過有人會幫忙,尤其是柳語亭——那時他們還只是普通朋友。
柳語亭不是聖母,絕不會單單因為憐憫而如此作為,這一點焦恆很清楚。
柳語亭到底想要什麼?
焦恆隱約感到,這個困擾他多年的疑問今天可能會有答案。
果然,只聽焦青雲慢條斯理地問道:「那不知狀元郎為何前來?」
柳語亭卻是答非所問,冷冷道:「可還記得我之所言?」
焦青雲動作一僵,無視了少女的無禮,「你為此而專門進京參加科舉?」
「正是。」柳語亭淡淡地應道。
「可有些新的見解?」焦青雲不死心道。
「自然。」柳語亭今日的聲音格外地冰冷,「或者說之前我還存疑,現在已經八成確定了······」。
「親王乾宗月,必反!」
就在此刻,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將屋內所有人的臉都照的慘白。緊接著,便是「轟」的一聲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