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臨：來個更刺激的？

顧臨在沒什麼人的路口，雙腿岔開蹲在石墩子上，一臉幽怨的看著旁邊坐在椅子上，反覆看著照片的孫一伊。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照片刪掉？」顧臨開口。

「我覺得我有點虧。」

「你在開什麼玩笑，答應你和我一起干，每個月給你3000已經很夠面子了，本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的。」

孫一伊反覆把照片放大又縮小：「是你開玩笑吧，這個區域，公司里也有人來往的。你再這樣干，遲早被全公司的人發現。你信不信，到時候一定有篇文章標題寫著『震驚，帥氣逼人的總監竟然出入這種地方！』上至老總下至掃地阿姨，絕對流傳整個公司。」

顧臨狠狠的咬著牙，說：「這文章不會就是你寫的吧？」

「誰知道呢，而且我不僅負責運到菜市場，還負責幫你出頭露面，再幫你解決像剛剛腿腳不太方便的大爺不好買菜的問題，我去送貨上門。按理說，你一個月給我3000，很賺了好吧！」

「你······你說的也對，你想要什麼？」顧臨只好退讓一步。

孫一伊立馬收斂，端端正正的坐好：「最近我組長交給了我一個項目，需要我再做個ppt出來。可是她沒給我具體的資料，問需求也說的很籠統，搜資料也搜不出來，你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我一個月3000幫你。」

顧臨有點驚訝，他還以為孫一伊會趁機提價，再或者從他身上挖出更多值錢的東西，她沒什麼錢自己也是知道的。

「就這？」

孫一伊淡定回道：「就這。」

貪多嚼不爛。

顧臨唰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又恢復了以往的從容冷淡的樣子，說：「行，一言為定。明天你來我辦公室，把項目資料給我看看。」

說完，就又把自己層層圍住，騎著三輪車就走了。

孫一伊目送他離開的方向，心裡直感慨：「變臉的樣子，真是比她快多了。」

次日清早，孫一伊如約來到顧臨辦公室，把資料遞給他。

不得不說，這次來的心境和之前的不一樣，看辦公室的樣子也覺得比之前順眼多了。

比如說這陽光，就比之前的燦爛多了。

桌椅也是，這配色，這設計，難怪要十萬一套，真值。

顧臨正仔細分析這個項目的突破之處，一抬頭就看到孫一伊不懷好意的盯著他面前的桌子，於是開口問：「你在想什麼？」

孫一伊一時沒反應過來是顧臨在問：「我在想，這個桌椅放在二手市場怎麼能賣出高價。」

說完她就後悔了，只能尷尬的把視線一點一點轉到顧臨身上，乾笑兩下緩解氣氛。

「怎麼賣高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前腳賣，我後腳就向公司舉報。」

孫一伊聳聳肩表示知道了，反正她只是想想，又不打算真做。

「那我這個項目，現在要怎麼做？」

顧臨隨意的翻開文件夾，嘴唇勾起：「這個項目有些來頭，你們組長也是真的想坑你。」

「什麼意思？」孫一伊不解。

「這個項目的公司明面上是一家線上教育機構，剛註冊沒多久，你搜不到具體資料也正常，他們主要業務就是賣老師的課程，這次的項目要求也是讓你寫一個賣課的文案。但是你要是真寫了，他們一定不滿意。」顧臨清冷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似乎很看不起這樣的行為。

「他們還有另外的需求？」

「這樣想，剛註冊就急著做廣告，宣傳賣課，讓人充錢買VIP，然後再勸人去註冊賣課。這些點組合在一起，你覺得很像什麼？」

孫一伊的思路好像被一點點的點開：「你是說，這個公司是打著賣課程的旗號實際上做著P2P公司的事？」

顧臨很滿意她能理解的那麼快：「可以啊，你對這個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可你要真是按照他們的要求寫了，也有麻煩了。」

「龐氏騙局，和現在這公司運營規則有點像，要是我做了，萬一運氣不好就是個黑歷史了？可這不應該是公司的失誤嗎？我能不做？」

「這是你組長的事，替罪羊什麼的很常見。」顧臨把文件往孫一伊面前一扔：「分析了這麼多，要做不做，隨你。」

「······」孫一伊凝重的接過手裡的資料，下意識道了聲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路上，經過廖潔位子的時候，孫一伊沒控制住向她看了一眼。

只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就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依舊處理著工作上的事。

但廖潔卻不這麼覺得，就那一眼，感覺像是一種兇猛的動物盯住了她一般，時刻找機會狠狠的咬她一口。

廖潔心驚膽戰的看向孫一伊，卻發現她跟沒事人一樣，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只能在心裡安慰自己，她並沒有發現什麼。

孫一伊就這樣，一直坐在位置上，直到下班的時候才終於挪動自己的身子，跟同事一起下班離開大樓。

雖然在外人看來，她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有什麼樣巨大的想法藏在身體裡面。

孫一伊走過兩條街道，在又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方向一轉，向著與回家的完全不同的路走去。

逆行穿過擁擠的下班人群，往前看去，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也像她一樣格格不入，站在原地像是等著什麼人。

再走近點，模糊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

熟悉的得體剪裁西裝，熟悉的淡漠表情，那是顧臨。

察覺到約定的人慢慢走近了，往日里疏離的神色有了一絲暖意，眼神也不自覺地帶著溫柔：「走吧，那人在等我們了。」

在一處僻靜的街道上，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樓靜靜的矗立在這裡，走進了可以看到裡面井然有序的侍者。

孫一伊緊張的跟在顧臨身後，亦步亦趨不肯走遠半步，被服務生引到一間包廂里。打開門，就看見一位穿著十分隨意，背後背著個沾滿灰塵的黑色雙肩包，雙腿盤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發著呆。

孫一伊有點懵，這就是顧臨說的，能實現自己想法的人？

只見顧臨率先邁著長腿走進去，直接伸出一隻手握住還在拿著茶杯喝熱茶的人，再轉頭說：「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偵探社的小王，我身邊的是公司的同事，叫她小孫就行。」

孫一伊順勢上前打個招呼，再乖乖立在旁邊，充當吉祥物。

本來她以為，怎麼著兩個人要吹噓一下，再進入正題。

誰知道顧臨直接二話不說，拉開那人身後的背包，拿出一摞資料拉著她轉身就走。

孫一伊被他拉的踉踉蹌蹌，只能一頭霧水跟著離開。

這就結束了？

在她想象中的不應該是兩個人先談天說地一下，再甩出一堆高深的詞彰顯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成就，最後才進入正題嗎？

怎麼直接用搶的？

等到他們走出茶樓，孫一伊沒忍住，直接開口問：「你這樣直接搶，他居然沒追過來打你？」

顧臨拉著她繼續往前走：「這不是要趁他沒反應過來快點跑嘛，他要價太高了，我出不起。」

孫一伊猛地停住不肯走，倔強的拉著顧臨的手等他解釋。

顧臨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逗你的，我們早就說好了，資料也不用給錢。他這個人吧也有點怪，當初我和他認識也是有點淵源，以後啊你就知道了。」

聽到這話孫一伊這才放下心，鬆開手繼續默不作聲的跟著顧臨走。

手心上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消失，讓顧臨有些不自在，但也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放回口袋。

兩人最後決定回到車上，才打開文件袋。

看著眼前一張一張又一張不堪入目的照片，在顧臨漂亮又骨感的白皙手指上下翻飛，孫一伊總覺得這樣的場景很像當初看的禁密小說，充滿了矛盾與衝突。

「按理說，公司的業務該不該做不是我能說得上話的，但是只要甲方自己出了問題拿不出錢，項目自然就黃了。」

「所以你找我借他們公司的明細？你是怎麼知道這家公司的總裁什麼時候會出現在黃色場所的？」顧臨很好奇，把手上的照片重新整理好遞給了孫一伊。

孫一伊接過照片，並沒有再打開：「像這種突然暴富的老闆，最喜歡的就是顯擺和消費，只要定位到他們的位置，再翻翻社交軟體發的圖就能知道大概，最近我也在聯繫房產中介，稍微打聽就能知道哪個大別墅又被租了出去，很簡單。」

「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玩的這麼花。」

孫一伊又沉默了，顧臨看著她又是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猜她可能還在因為被組長拉出來背鍋的事而傷心，想開口安慰兩句。

「你能找到這麼多很厲害，明天你就用這個當借口就行，我保證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我那菜的事，你這幾天也不用忙了，先休息一下。」

這事孫一伊可不同意，少忙幾天就少錢了，更何況下個月她就要交3個月的房租了，到時候要是因為這個沒錢而流落街頭了，誰能負責？顧臨能？

「扯那麼多幹嘛？這是人家老闆的私事，給公司有什麼用。不如，我們直接報警，把老闆抓起來？」

顧臨被這提議搞得有點興奮，乾脆說：「這能抓幾天？我教你，我們就來個更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