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章 樹倒猢猻散
皇后海迷失之死,在蒙古汗國的朝廷里造成了很大的震動。但這震動都不如遠處傳來的索命梵音更讓人害怕。因此朝廷之中的震動不過是對於蒙古上層的貴族與大臣們而言,至於百姓們則是發愁,這趙旭封鎖了城門,他們該如何逃得走呢。
與所有國家的百姓們一樣,蒙古汗國的百姓們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亡國滅種之戰就在眼前。在他們看來,此刻什麼都已經不再重要,如何逃脫這即將到來的滅絕之戰才是重要的問題。
炮聲經由空氣的震動遠遠傳來,就好像是旱天的悶雷那樣,在人們原本就被這沉悶而又充滿了壓力的絕望的心頭炸響。此刻所有人都後悔起來,後悔曾經的歲月之中,不該惦記大宋的財帛、不該惦記大宋的女人。
此刻曾經的「黃金家族」的光輝,隨著一個個親王的死去,隨著驍勇善戰的蒙古軍隊的全體滅亡。早已經彷彿被風吹過的黃沙那樣煙消去散,取而代之的是蒙古汗國的百姓們對於「黃金家族」的痛恨。
因為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貪心,哪裡能夠惹來那個索命的閻羅。眼見此刻,什麼樣的力量都已經無法阻擋「華夏軍」的到來時,哈勒合林城中的混亂,就可想而知了。
「所有的男人都必須為大汗而戰,難道你們不知道嗎?不要那麼多話,都和我們走!」
一隊隊城防軍的,發出粗野的叫聲衝進哈勒合林居民的家中。無論老少,上至60下至12歲的男丁,全都被強征入伍。這是讓哈勒合林的蒙古百姓們詛咒的事情。
畢竟「華夏軍」之強,先前集合了蒙古諸王30萬大軍,尚且被對方一戰而平。賀齊、劉千一向被人視為蒙古汗國的支柱,即便是在哈勒合林當監國的時候,大家也對於賀齊率領的大軍充滿陽敬畏。
可現在,那兩支軍隊面對「華夏軍」的時候,居然不戰而降。難道此刻,憑這些老弱就能夠保得住哈勒合林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這連那些鄉愚們都明白。只是他們鬧不明白,這剛剛稱了大汗的趙旭難道就不清楚嗎?
趙旭不清楚嗎?他當然清楚,可惜趙伏波的稟性他更清楚。想在回味起來,趙伏波還真沒有叫錯那個名字。當年他在馬廄里的隱忍,恰如同一條潛伏在大江里的蛟龍。此刻他已經成了事,再讓他蟄伏,就已經不是件可能的事情了。
隨著炮聲一天天的接近,城中一些秘密進行的準備,也已經慢慢的完成。而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是圍繞著哈桑的命令進行的。他就如同是蛛網中心的蜘蛛一樣,掌握著哈勒合林城中的每一絲響動,或者加以利用,或者加以準備。
趙河騎著馬,走在因為拉壯丁而號哭聲震天的哈勒合林城中,他的心裡倒是一點也不驚慌。在劉千與賀齊叛變之後,他的地位是水漲船高。不但有了大宅,還有了趙旭不斷賞賜的禁宮之中的珍寶。
但這些對他來而言,都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華夏軍的炮聲遠遠傳來,就說明他們的命運都已經被決定了。
在大街上,拉壯丁的正是他的手下。無論老幼,都被塞進一張滑輪弓,背上一壺箭枝。甚至還有人拿著蒙古式角弓,這是城中軍械庫里存量最多的兵器。
「憑這些想要擋得住華夏軍的進攻嗎?」
趙河下意識的摸著自己身上的武器,他有左輪火槍還有長槍。但他清楚,這些都擋不住「華夏軍」的進攻。
眼睛向街道上那些翻眉苦臉的,背著箭枝,拿著弓的剛剛應徵的百姓們。他們在士兵的押解下,正在慢慢的向軍營行去。此刻城中就如同一座大大的兵營,按照趙旭的命令,趙河派兵搜羅了百姓們家中的糧食。甚至一點餘糧也不給留下,所有的百姓們,只好靠每天粥棚里的施捨度日。
除此之外,女人們每天要忙著掃硝、熬硝,目的不外乎為城裡的守軍提供更多的火藥。但在趙河看來,這已經是窮途末路的作法。對此他一點希望也不報,相反他也是一點都不擔心。
在自己的家中,把金銀財富都埋藏起來,他可不想將來在「華夏軍」入城的時候被人搶了。雖說傳聞之中「華夏軍」有「如山軍令」,但跟隨了趙旭這麼久,亂兵他是見的多了。甚至從木刺夷人那兒前來這裡的時候,他趙河與手下就是所謂的「亂兵」。
隨著到了哈桑的府坻門前,看守門戶的府丁來給他牽著馬,趙河才停下了自己腦海之中的胡思亂想。
「河爺,哈桑軍師已經在等您了!」
門口的管家早迎上來,在與他寒喧的時候,悄悄告訴他。趙河自從那次來過哈桑府里,「領」了兩上嬌美的少女護衛之後,還是頭一次來這裡。哈桑作事是很小心的,趙河不來他這裡的好處是,擔心趙旭認為他們有不臣之心,而讓大計落空。
當趙河打算進府門的時候,最後回眼看了一下街上的亂相。
「看來等不了幾天,這天下的大亂就要結束了。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了那麼許多,到時全看陛下的主張吧!」
說趙旭在劉千、趙河心中沒有半分的力量,那也是件不正確的事情。然而,此刻聽著那越來越近的炮聲,趙河知道到了明哲保身的時候了。只要能夠饒過他,全了他自己的財富,至於趙旭會如何,那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才進到院子里的時候,趙河驚訝的發現,院子之中已經出現了一些身上穿著明顯不是蒙古軍衣甲的戰士。從他們手上拿著的武器看得出來,這些傢伙應該是「華夏軍」的士兵。
「怎麼,難道情勢已經這麼緊了嗎?如果說他們的人已經進了城,只怕這哈勒合林再也守不了幾天了!……唉,全怪旭爺當年的心思太重,倘若不圖舒鈺兒,倘若不殺三娘,倘若不害陛下的父親,他當有活路可走的吧……如何……如今卻已經是沒有辦法再回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