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熱血未涼

秦川走了。

那麼詩會，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事實上，誰也沒有會想到，秦川會突然這樣撂挑子，直接就不幹了。

本來這場詩會，就是要讓秦川，來指點整個江都府學子的。

秦川本人也答應了。

而且，詩會上，他還拿出了兩首作品。

《白馬篇》也好，《泊秦淮》也罷，雖然這兩首詩作都被秦川修改了部分，但是在這個世界里被拿出來以後，依舊不妨礙這兩首詩會成為流傳千古的名篇經典。

秦川所收穫到的文運才氣，也證明了這一點，畢竟那可是來自文運大道的肯定！

不過最終的結果，卻是讓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秦川，生氣了。

他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好好的一場詩會，結果江都府那些商賈都來了，來就來了，那些青樓女子也都來了……好吧，這些人，來了還是來了。

秦川沒有說，他們不能來。

可是來了以後，還要搶戲，這就是她們的不對了！

詩會是什麼？

秦川以為，這是他和江都府讀書人一個交流的機會。

結果卻成了那些花魁行首，來推銷自己，蹭熱度增加名氣的一個場合。

說好的是一場學術交流會議，結果卻被整成那些『新茶』們爭奇鬥豔的一個節目，秦川能高興嗎？

所以，他走了。

留下了一首詩，擲地有聲地走了。

範文正沉著臉，並沒有挽留秦川，反而他望著秦川離去的背影，還微微點頭。

事實上當他來到會場，見到前排的那些商賈以及青樓女子之後，範文正甚至連笑臉都收住了。

作為太守，他心裡的想法，和秦川是一樣的。

只不過，眼下的他，卻不能像秦川那樣去發泄一通。

畢竟妖魔將至，這些商賈老爺們，還指著從他們身上薅下來一些軍餉呢！

姜尚之的想法，和範文正差不多，對秦川會突然離去表示理解，不過他對於這些人的到來，沒有任何厭惡的表現，原因則是和唐鶴差不多了。

唐鶴則算是這種詩會上的老油條了，也早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花花綠綠，對於這些青樓女子每逢必到的現象已經修鍊到了見怪不怪的地步。

不過，其實他的心裡，也覺得當下的許多詩會越來越背離了詩會的意義。

銅臭味道，重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導致詩會的風氣越來越歪了，一些富商都有青樓生意的，便也開始熱衷去舉辦各種詩會，然後花大價錢請那些讀書人去參加，不過卻總是要將自己樓里的一些花魁啊行首啊或者姑娘帶過來，介紹給大家認識，替她們打響招牌……

說白了，就是青樓生意利用讀書人的詩會來打廣告，直接讓詩會變成了一種商業化的模式。

這樣的傳統之所以會形成，還是一個原因……錢！

文人大多窮酸，都是苦讀。

而且，文人也是人，哪有人不喜歡錢的？

你可以什麼都不做，就是出個場，便能拿到一些好處，一兩銀子，或者你寫一首詩，若是在詩會上出名了，便能多拿一些。

若你的詩作，或者是詞作，十分驚艷絕倫，令詩會的名聲大大增加，能給這些舉辦詩會的商賈們旗下的花魁行首們增加極大的知名度，那你還能拿到更多。

甚至，你還有可能，俘獲這些花魁行首們的心，成為她們的入幕之賓，那你會不會去參加呢？

答案是肯定的！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商賈們為了青樓的生意有需要，而文人才子們也有需求，自然一拍即合，可那終究是平時一般的詩會場合。

而這一次，可是秦川初到江都府，並且也是他第一次本人同意，要和各路讀書人交流的這麼一場詩會，說白了這場詩會就是以秦川為主的，可是詩會一開始，卻成了這些花魁行首們爭奇鬥豔的場合，甚至秦川一開始就被架住了。

秦先生，我唱你的詩作，事先沒有得到你的允許，可我不但要唱，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你一句，你不會怪我吧？

你肯定會支持我，憐惜我吧？

那麼，為什麼秦川要被你這樣噁心呢？

他會怪你嗎？

當然會！

並不是秦川小肚雞腸，而是……

你可以唱。

甚至，可以爭奇鬥豔，他都能忍著。

問題是，你要這樣做，就去做啊！

為什麼要跑到他的面前，端著一杯酒，然後在眾多江都府讀書人的面前，踩著秦川的臉面來證明你的魅力呢？

真以為，秦川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

又或者，你的美貌，足以讓秦川神魂顛倒？

現在好了，秦川離去。

範文正冷哼一聲，也站了起來，一甩衣袖，走了。

他走了，姜尚之和唐鶴自然也跟著離開。

那麼詩會還有開下去的必要嗎？

舞台上，端著一杯酒的柳月，瞬間陷入了慌亂的地步，她不知所措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東家，然後還要強自鎮定，可是接下來一些文人才子的聲音，卻讓她如墜冰窖。

「今夜乃是秦先生誠意與我等交流之詩會，到底是何人讓這些噁心的女子也進場的？」

「平時喜歡附庸風雅也就算了，難得秦先生入江都府，卻也來胡鬧？哼！」

「清漪舫的柳月姑娘是吧？從今日起，你便是秦先生口中那個不知道亡國恨的商女，你可滿意了？」

「我看此事不能只怪柳月一人，清漪舫背後的東家，咱們江都府布商劉家的人，肯定是幕後的始作俑者！從今以後，我等必須抵制劉家任何的生意！」

「對！要讓他們知道，惹怒了我等文人的下場。」

「真是可笑，秦先生之前的《白馬篇》都說了，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眼下妖魔當道，國家土地在不斷淪喪，人族為芻狗，在秦先生要為當下面臨的威脅奮力吶喊之時，卻還有人猶在醉生夢死……可嘆秦先生一番救國救民的心思了啊！」

「只希望秦先生熱血未曾涼，那麼今夜我等便做兩件事……第一，詩會不辦了，但我等卻還是要寫詩，有想法的直接開始，罵死柳月，罵死劉帷仁！第二，我等一道，前往秦先生住處賠罪！」

「好！」

一些真正的心懷國家和人族存亡的『憤青』們，立馬開始發力了！

聽到這些話，柳月直接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