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這才是生活！

「方言，你能不能走遠一點啊，垂桿都快甩到我臉上了！」

一位正和其他三人坐在一起研究飛行棋的男子皺著眉看向因為不熟練而差點把垂桿甩到他這裡的方言。

「別吵別吵，你那大嗓子把魚都嚇跑了！」

方言還沒說話，他身旁同樣一位手持釣竿身著繡衣的男子轉頭看了一眼剛剛出聲的同伴。

「你這打個羽毛球都用上氣血之力了，這是殺球還是殺我啊！」

徐澈轉頭看向另外一邊剛剛劃分出來的羽毛球場，出乎意料的是除了那些家眷和書院學子外，有幾個繡衣校事也對這玩意感興趣，此時正是他們在出聲抱怨。

而原因就和他們說的那般，有人打爽了，不知不覺已經動用上了氣血之力，每一球被拍出的時候都帶著音爆聲以及氣血之力散發的紅光，看著力量感十足。

但除了這幾位外，其他人卻一切都好，是很正常的羽毛球初學者的水平。

「誒誒誒，你別動啊，憑什麼你那老鼠能吃了我的大象！」

徐澈再轉頭看向一旁的斗獸棋區域，卻是程墨正梗著脖子伸手制止著一身酒氣的魏舟。

「府主你莫不是要耍賴不成，先前徐兄可是說了，這棋盤的規則就是萬物之間相生相剋，以小撼大正是四兩撥千斤之意！」

魏舟強行拿走了程墨面前的代表著大象的棋子，然後解釋道。

「以小撼大又有什麼用，你看我這貓不是專門用來吃你老鼠的嗎？」

誰知程墨卻是微微一笑，亮出了在一旁被忽略的貓。

徐澈看到這一幕心中微笑，如今看來似乎只有斗獸棋和飛行棋的區域是最和睦的。

「誒，我這老鼠連大象都能吃了，還能怕你這小貓不成，府主你可別瞎說！」

誰知徐澈剛剛準備朝著家眷區走過去的時候，就突然聽到了魏舟梗著脖子護住自己棋子的聲音。

程墨一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魏舟，「你這不是耍賴嗎？！」

他實在沒辦法將此時的魏舟和剛剛義正詞嚴解說著遊戲規則的魏舟聯繫起來。

「府主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從徐兄那裡學了古拳法八極的，以小撼大以弱打強才是我的特點。」

魏舟喝了口酒，顯然是有些醉了。

「我倒要看看你這古拳法是怎麼個以弱打強！」

程墨聽到這話索性直接掀了棋盤，一個閃身便將魏舟拉到了對面的一個小山頭，二人竟是直接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

合著你們兩個才是最不省心的？

徐澈看著遠處的動靜有些無語，但也沒去制止，畢竟二人肯定是都知道分寸的。

轉身走到家眷區徐澈先是教家眷們烤架是如何使用的，然後意外發現了偷偷獨佔一方烤架的雲星月。

「雲大人您這是？」

徐澈看了一眼一邊吃著燒烤一邊喝著自己釀的酒的雲星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害，不用管我，我今天就是來蹭飯的。」

雲星月揮了揮手，示意徐澈不用在意自己。

「我這裡還有一款更適合燒烤的酒水，雲大人要不要試試？」

徐澈瞥了一眼雲星月手上的酒，然後拿出一壇提前冰鎮好的啤酒。

這也是他前段時間沒事特地釀造出來的，這啤酒的釀造手法其實比白酒還要麻煩一些，但那些日子似乎是為了讓吳海能心安理得的發出噪音，所以自己也就順便做了一批啤酒。

「嘶，這酒倒是有些意思！」

雲星月將信將疑的接過徐澈遞來的啤酒，試探著喝了一口，忍不住舒服的倒吸一口涼氣。

冰冷的啤酒帶著氣泡從嘴裡一路划入腹中，而再配合上滿滿煙火氣的燒烤，確實是有一種獨特的爽感。

「那雲大人你慢慢吃，我先去別的地方看看，酒水不夠了可以去那邊的冰壇裡面拿。」

徐澈笑著看向雙眼放光的雲星月，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

…………

「在看什麼呢？」

將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后，徐澈找了一圈才找到正坐在不遠處的山頭默默看著野炊場地的陸夢雲，遞過去一杯特地製作的冰沙，然後坐在她一旁，開口問道。

「在感悟人間。」

陸夢雲雙手捧著杯子，清明的雙目中倒映出不遠處的眾多人影，幽幽開口。

「那你有感悟到什麼嗎？」

徐澈轉過頭看向陸夢雲，開口問道。

今天的陸夢雲和昨天的性格又不一樣了，昨天陸夢雲的性格開朗活潑，而今天的性格則是冷清。雖然徐澈知道這是因為受到了道果的影響，但還是不得不說，此時的陸夢雲就真的好像世外之人，不入紅塵。

「沒。」

陸夢雲搖了搖頭，言簡意賅，然後默默低下頭，仔細看著手中盛滿橙色冰沙的杯子，抿了抿嘴。

她能感知到徐澈似是怕杯子里的冰沙融化的太快，所以特地在每個杯子的內壁都刻上了很小的保溫陣法。

「試著吃一口，這可是我特地為你做的。」

徐澈聽到陸夢雲的話也沒說什麼，只是讓她試試手中的冰沙。

陸夢雲沒有說話，而是試探著用勺子挑了滿滿一勺冰沙送入口中，口腔中瞬間被冰涼感以及橙子的酸甜感充滿，讓陸夢雲此時的心境微微顫動，就如她開合間微微被風吹的輕顫的睫毛一般。

「那你現在有什麼感悟嗎？」

徐澈又開口道。

「好像有點。」陸夢雲微微猶豫，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但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感悟……」

「那這就證明是真的有所感悟了。」

徐澈催動金口玉言，讓自己所在的地方的上空飄來一朵白云為他擋住刺眼的陽光，然後仰面躺在草坪上，雙手愜意的交叉撐在腦後，淡淡開口道。

「說不出來的感悟才是真正的感悟，因為你知道那是一種感覺，玄之又玄，它只存在於你的心底，而無法流露出來。」

說著徐澈微微沉默，然後才開口。

「其實這就像是生活，每個人都能準確地概括自己的生活，但他們真的能沒有任何遺漏的說清楚自己的生活嗎？」

「而且，你似乎鑽了牛角尖……」

看著陸夢雲的背影，徐澈沉吟許久才再度開口。

「哦？」

陸夢雲有些好奇的轉頭看向仰躺在地上的徐澈。

「夢雲姑娘還記得為什麼要感悟人間嗎？」

陸夢雲淡然開口：「自然是感悟人間七情六慾，以此徹底煉化道果。」

「那夢雲姑娘認為如何才能感悟人間七情六慾？」

「徐兄覺得應該怎麼做呢？」陸夢雲有些疑惑，徐澈為什麼突然又說這些。

徐澈微微沉吟，坐起身直視陸夢雲的雙眸，「我覺得夢雲姑娘在祭煉道果的時候，道果所帶來的情感變換的副作用反而是一大助力。」

「哦？」

「夢雲姑娘你看，你的道果屬於紅塵道果，所以需要感悟情緒，而祭煉消化它所帶來的情感變化是不是相當於是幫夢雲姑娘你體驗這些……」

徐澈解釋著突然看到了陸夢雲微微勾起的嘴角，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徐兄會不會覺得我現在就是這麼做的呢？」

看著徐澈，陸夢雲嘴角含笑，眉眼彎彎。

「……」

沉默片刻，徐澈再度躺了下去，同時還側過身子背對著陸夢雲。

好吧，原來小丑從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

陸夢雲又往嘴裡送了一勺冰沙，然後笑著開口：「不知道我能否邀請徐兄一同去體驗一下人間煙火？」

「咳咳，既然夢雲姑娘特意邀請了，那我只能讓夢雲姑娘好好嘗嘗我的手藝了！」

徐澈坐起來看著陸夢雲點了點頭，彷彿先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般。

陸夢雲也不揭穿，而是看向羽毛球場，「那個羽毛球好像也挺好玩的……」

「這個我也是高手，到時候帶夢雲姑娘體驗一下！」

「那那個斗獸棋還有我手上這個東西的製作方法呢？」

二人一同走入野炊的地方，過程中陸夢雲又問了兩句，隨著交談，她身上的清冷氣息也在迅速消散，整個人的氣質又回到了徐澈在漢陽道城第一次見到她的那種美好氣質。

「都會都會……」

徐澈笑著點了點頭，眯著雙眼。

看著身旁的陸夢雲，他心中忍不住感慨一聲。

「這才是生活……這才是他所嚮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