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郭長達是您徒弟,您傳授他武藝容易不容易?春夏秋冬,酷暑嚴寒,二五更的工夫,扳著手教,幾十年的心血把他培養成人,他就應該奉公守法。
可他不但不守法,還要和朝廷作對,還要請您這個當老師的幫忙,把您拖進火坑,落個反叛的罪名,這就是不孝!
據我所知,這些糾紛是從一個姓張的身上引起的。此人名叫張小溪,是病太歲張華兒子,模樣長得酷似白雲瑞。他冒名頂替,血濺新房,調戲龐虎的媳婦,差點殺死龐虎,反過來給白芸瑞栽贓。
白芸瑞為此差點吃了官司,這才趕奔蓮花觀要這個張小溪,郭長達不給,就為這事引起來的糾紛。
您年老有德,聽聽這個理,能不能站得住腳?砸盆說盆,砸碗說碗,怎麼能包庇縱容這種歹徒呢?不是憑武功贏人,而是暗中下絆子,這就是不仁。
說他不義,為這座八王擂,他撒請帖,傳請柬,請了七八百人,包括咱們在內,把我們都想拖進大海之中,陷朋友與長者於不義。
故此說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這種事情,我們絕對不能參加。您是明白人,望明鑒。」
陳倉和尚這嘴還真厲害,把這道理說完,崑崙僧無言以對。他口打咳聲道:「貧僧也是這麼想的,長達做得有點過分。無奈,他已捅了馬蜂窩,想迴避也不行了。
貧僧這次下山,就是看看事態發展到什麼程度,能挽回就把它挽回。我約請三位堂主,也是這個意思,決不是請你們去那不問青紅皂白就打。
望三位千萬別多心。你們樂意去是人情,不樂意去是本分,不要因為我們師徒鬧得你們兄弟不和,那樣貧僧就過意不去了。三位堂主公務甚忙,我也不便打攪,告辭了。」
崑崙僧說得很客氣,其實心裡不痛快,因為情面關係,他不願意把話說絕了,站起來就走。方天化無可奈何,低著頭跟著。
這時二堂主鐵掌霹靂子詹風詹明奇站起來說:「老羅漢,等等,我再跟您說幾句。」
崑崙僧回歸原座,問:「什麼事?」
詹風脖子一更:「我覺得和你們蓮花派、崑崙派,關係密切,過去數年,都是魚幫水,水幫魚。
儘管長達做得有點過分,但也是事出有因,是被上三門逼得不得已而為之,我深表同情。
因此接著請帖我第一個願意去,就是我們老三橫著不去,我大哥腳蹬兩隻船,猶豫不定,故此拖住我的雙腿。
方才您的話我聽清了,老三愛去不去,我大哥我也不管,我陪您去。」詹明奇這一表態,崑崙僧非常高興!
「謝謝,謝謝!二堂主我太高興了。不過你們哥仨再商議商議,千萬別因為我們師徒鬧個不愉快。」
詹明奇冷笑一聲說:「大和尚,這您就不必管了。我們三教堂三個堂主,誰也管不了誰。說好了我們就商議,說不好,用不著商議。我就跟你去,看誰敢管我!」
二堂主這一頓雷煙火炮,當著面扔出來,三堂主非常不悅,他把臉轉過來看了看詹明奇,說:「二師兄,你不認為這樣說話有點過分嗎?」
「老三,哪點過分?」
「三教堂是僧道俗三教,大哥是俗家,你是道家,我是佛家,咱們哥仨創辦三教堂,三人都有權說話。雖然從歲數上有大小之分,但是從資歷上我們是一樣的。
你有你的功勞,我有我的血汗,誰也不準欺壓誰,誰也不準吃了誰。當年我們都說過,不管什麼事,哥三個商議著辦。你剛才講的,這不是破裂咱們兄弟間的感情嗎?
你幫忙,我是管不著。但那是你以個人的身份,那可以,你要打著三教堂的招牌,我堅決不同意,因為三教之中有我一教。」
詹明奇聞聽臉馬上就紅了,說:「沒想到你這人這麼霸道,我代表不了三教堂,你就能代表嗎?」
「我也代表不了。做正事才能代表,做這種事誰也代表不了。如果你非要去,咱們先解散三教堂,或者你退出三教堂當著綠林中人的面宣布一下,別給三教堂抹黑。」
詹明奇一聽,「騰」火就上來了,說:「好哇陳倉,你是成心找我的彆扭,讓我在朋友面前丟人。三教堂有你不多,無你不少,你樂意呆就呆,不樂意呆請走!」
陳倉冷笑一聲說:「你有什麼權力,有什麼資格攆我走?這座三教堂是經我陳倉之手創辦的。
我踏遍祖國的名山大川,到處訪求施主,到處募化,募到白銀二十九萬兩,我領著徒弟揀磚頭,度過了八個春秋,才修下這座富麗堂皇的三教堂。
因為三教堂必須是僧道俗三教,這才把大哥從雲南請來主持三教堂。過了幾年,你又來了,正好湊齊了數,共同執掌這座武林勝地。
水有源,樹有根,三教堂從哪來的,究竟誰是這兒的主人,誰是客人,我看你沒有資格攆我出去,反之我倒有資格攆你離開。」
陳倉毫不示弱,據理力爭,把詹明奇問得張口結舌,當著崑崙僧和四個徒弟的面,他實在掛不住了,「騰」就站了起來,說:「陳倉,你敢攆我走?」
「對,你要做不仁之事,你就不配在這兒當堂主。」
「請神容易,送神難。儘管我不是三教堂的創始人,但是幾十年來,我也付出巨大的心血,經過慘淡經營,才有今天的局面。
你小子翻臉不認人,竟敢攆我出去,你是吃了熊心豹膽了?有道是,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
咱們甭動口,乾脆以武賭鬥輸贏,你贏了,我抱著腦袋滾出三教堂,要不是我的對手,滾的就是你。」
說著話二堂主飛身形跳到天井當院,亮開門戶喚陳倉。三堂主也是個豹子脾氣,能讓嗎?
他把腦袋一撲棱,「噌」也跳到天井當院,甩開外衣,晃動雙掌,大戰詹明奇。方天化一看,這怎麼弄得?
趕緊走到院里,緊喊道:「二弟,三弟,別打了,有話慢慢說,自家兄弟,何必動武?」兩人誰也不聽。
崑崙僧坐在屋裡很不得勁,心想:要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就為我們的事,使人家哥倆動了武,這多沒意思?
他再也坐不住了,率領四大弟子,急匆匆走到天井當院,兩手平伸,分開二位,說:「二位別打了,你們兩人伸手,還不如打老僧我一頓。我不懂事,我不是人,不該來。你們要打等我走了再打,貧僧告辭了!」他發了頓牢騷,帶著自己的弟子徒孫,賭氣離開了三教堂!
路上恨透了郭長達,路上加緊,正好趕上八王擂第二次開擂!本來想的挺好,看見郭長達就狠狠地教訓他一頓,就讓他解散八王擂,該認罪認罪想個什麼辦法就把八王千歲送回去就算了!
但是到了一看這人也太多了,而且郭長達如此熱情接待,還有那麼多高人幫忙,九頭神鵰計成達,三尺地靈魔陸坤,壓到南山不老翁,人家這些外人都幫忙。特別是郭長達對待自己如此恭敬、孝順,好不容易把自己盼來了,結果自己這時候扯梯子,張不開觜啊,有點於心不忍!
等他進了蓮花觀就改變主意了,崑崙僧就改變主意了,郭長達不知道這些情況,只是意外師父路上勞累了!
親自奉茶,把前因後果添油加醋介紹了介紹,反正就是開封府三俠五義不是東西,上三門幫這為非作歹當朝廷鷹犬!
當崑崙僧聽到開封府請了雲南三老、遼東六老、乾坤五老、山西二絕、少林寺的八大名僧等時,吃驚非小。
他清楚,事情發展到如此嚴重的程度,已無法挽回,自己來了,能不向著自己的徒弟嗎?能胳膊肘往外拐嗎?
明明心裡對徒弟不是滿意,可心裡有話已經說不出了。這時候,陸昆、朱亮等人責怪上三門如何專橫跋扈,徐良、白芸瑞如何不對,添油加醋一致譴責開封府。
崑崙僧耳軟心活,心想:事從兩來,莫怪一方,長達雖說做的有點不對,但也是被迫無奈。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等的時間不短了,百姓們喊道:「怎麼還不開擂?到底開不開擂?……」小老道見事不妙。
趕緊請示郭長達道:「師父,百姓不幹了,催著讓開擂呢。」
郭長達轉向崑崙僧道:「您老人家先在廟中休息休息,我們出去現在就要開擂。」
「不必,貧僧也跟著去,看個究竟。」
郭長達聽老師這麼說,心裡特別高興,走路都輕快不少,邁步來到台前,高頌法號:「無量天尊,善哉,善哉。眾位父老鄉親們,大家靜一靜。」
百姓一看可出來人了,頓時鴉雀無聲。他接著說:「各位,貧道是蓮花門總門長,蓮花觀的觀主,飛雲道長郭長達,大概很多人認識。
前些天,開封府請了假,打擂中斷,現在我們雙方互相知會,八王擂第二次開擂。哪位英雄登台我們都歡迎。
但是,我們主要斗的是上三門和開封府,局外人最好不要參與,您站腳助威,看個熱鬧比什麼都強。
有願意登台獻藝的,我們也不反對,但是把話說清楚,死傷我們一概不負責。比武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