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鎮

古鎮的風很溫暖，吹走了我一周的焦慮。平淡又平靜的小鎮演繹著都市所沒有的故事，沒有都市夜色中的嬉笑、漫罵、調情，也沒有在杯光交錯與笑魘中的迷醉。

古老的小鎮，連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也是古色古香，陽光把行人映射到牆上，美得好似在城牆上舞蹈，跳著華麗的華爾茲。

許是周末周日的忙裡偷閒，古鎮的人特別多，一條道上攢動著人頭，被人流推著前進的過程中走散了好幾回。

「要不你拉著我襯衫的衣角吧！這樣不容易走散。」

「嗯！謝謝！」許是臉上露出了笑意被他察覺了。

「你平時是不是都不怎麼出門啊！我做攻略的時候害怕你討厭這種人擠人的地方，本來都打算換個清凈的，沒想到你好像還挺喜歡熱鬧的嘛。」

我左手拿著一杯奶茶，右手拉著他的衣角，喧囂的小道上讓我感覺到了一絲煙火氣息，那是我喜歡的味道，人的味道，有溫度，驅散了孤獨。

母親去世后我就很少鬧騰了，很長一段時間中，沉默變成了我最後的自由，獨處變成了我一個人的清歡。

「你有沒有餓？附近有一家特別出名的湘菜館，要不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好，我還真的有點餓了。」

「那走吧，今天壽星帶你吃點有意思的。」

跟著他繞了好幾個巷口，才找到那家店，店是沿著河邊的，有兩層小閣樓，活色生香的紅木漆和雕刻精緻的鏤空窗戶，以及樓頂的琉璃瓦，無不展現出一種雅緻。

「請問有預訂嗎？」

「有的，剛剛預訂了。」向宇拿出手機掃了碼，不一會兒我倆便跟著服務員來到了二樓的一個靠河的位置。

「怎麼樣，這個位置好吧，我特意選的，一會兒我們吃完飯還可以看到河對面台上的地方演出。」

「謝謝，今天我玩的很開心，非常謝謝你，向宇。」

「小意思，難得看你笑笑，這本來是我的生日願意，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就實現了。你今天真漂亮，這條白裙子真適合你。」向宇目不轉睛的盯著我，一時間我也有些紅了臉笑了笑並迎合了一句「謝……謝謝！」我微微把目光投向窗外，避免聚焦的尷尬。

他說：「有些時候你落默的笑，透著一種月亮的寂寞，讓人心疼。」

「你應該多笑笑，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心事，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每天都過得開心，既然誰都不能活著離開世界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或許你說得對吧，有些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的心太脆弱了，像紙一樣，一刮就跑，一揉就皺，一扯就碎。我們都是離異家庭，童年都是缺失的，可是你要比我樂觀堅強許多。」

「其實我剛開始也很痛苦，但是慢慢的，我覺得他們都有自己的人生，也不能因為我捆綁一輩子。以前在一本說上看到過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他說：人生短短三萬天，借副皮囊而已。我很喜歡這句話，就與你共勉吧。」

其實我們都知道，當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時候也只能是一個人，聚散終有時，沒有人可以陪我很久，孤獨是常態，我們懷念的只是那些零星溫暖的日子。

「謝謝你的安慰，但是我們真的只能止步是朋友。」

「你不必那麼刻意，放心吧，我現在都拿你當朋友了，臉皮哪有那麼厚。」他雖然說得很輕巧，然而他卻用行動證明了那句：「青梅枯死，竹馬老去，從此我愛上的人都像你。」

「哦，對了，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我的天吶，還能收到你的禮物呢？那我這個生日過得簡直不要太奢侈嘛！」

我想了許久也不知道應該送點什麼，能參照的男性就只有我爺爺了，最後選個一個剃鬚刀。

「剃……剃鬚刀！這我得收藏幾年才能用了吧！滿驚喜的。那就謝謝啦」

我笑了笑，他的表情蠻有趣的，在閑聊中我們用完了餐，服務員撤下餐具，給我們端上了兩杯檸檬水。

「快瞧，河對岸那邊的表演要開始了。」

隨著他的目光望去，是幾個身著戲服，畫著戲曲妝容。和著配樂，她們一會兒轉著圈，一會兒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連停下來的姿勢都是那樣的精美。還有那眼神，真是傳神！

開口就是《黃梅戲》，這也是我最喜歡的戲曲，她聲音獨特，彷彿滿溢著水鄉的清新氣息，唱腔清清亮亮，讓我聽得入迷。

「你喜歡戲曲。」許是我太投入，向宇便一臉驚奇的看著我。

「嗯！我喜歡黃梅戲。」

「越了解越覺得你像一個迷，喜歡的東西和你的性格更本就感覺八竿子打不著的樣子。」

「一眼望到頭的路你還要往前走嗎？」

「不會啊，那多沒意思。」

「那不得了，一眼就看透的人有什麼意思呢？」

在我看來，每一個遇見的人就像遇見的謎團，他們的身上總有讓你超乎想象的經歷或想法，每個人都以不一樣的方式給世界做自己的標記。

人的一生中沒有多少日子可以被記住，但是今天我卻記住了。

周日奶奶還是打電話要求我回去吃飯：「怎麼，這就煩奶奶了？這麼點路程都不回來吃飯，以後讀大學了想見奶奶都見不著了。」

「哪有啊奶奶，我昨天給同學過生日去了，那要不我中午回來吃飯。」

「行，那奶奶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好！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和地鐵從學校的A區回到家B區，多少有點疲憊的，畢竟昨天在小鎮轉了一天。

「叮叮叮！」我按了好幾下門鈴都沒有開門，大概是奶奶在廚房忙沒聽見吧，我剛掏出鑰匙，門開了。

「陸……陸商？你怎麼在這兒？」

「呦，你回來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我剛剛把陸商也拉過來吃飯，你和陸商不是一個學校嗎？晚點你倆一起回學校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