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液體
「一個善良的信仰，好的教會，能帶給國家更加積極安定的社會風氣，而邪惡的教會勢力，截然相反，有些，甚至能導致國家的退步與滅亡。」
歷史事實證明了這樣的道理。
艾爾認真地點頭。
她雖然沒聽懂「教會」，但大概能猜測出神宮寺的意思。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
紅髮少女深吸口氣，以嘆息的語調說道。
「是這樣的，還是太沉重了。」
神宮寺笑了起來，想要緩和一下凝重的氣氛。
其實，佛教並不能肯定是好的宗教集團。
在歷史上，它的教義通過不同勢力的解讀，往往會得出幾乎背道而馳的含義，這就使得，佛教，亦正亦邪。
但所幸，在霓虹覆滅以前，佛教主要傳播的道義都是有利於人類社會的。
嘛，現在也已經沒什麼意義就是了。
將寺廟內里裡外外的地方都觀察個遍了的神宮寺真，為了打發時間，只能陪艾爾一起挨個觀察每一尊佛像。
認真看，才發現，雖然供奉的佛像非常多，但每一尊佛像，長相都不盡相同，而且各有特色，不同的佛像，寓意也不一樣。
可能相似，但從不會重疊。
法華寺內供奉的不止有佛，還有菩薩，其中一個神宮寺有印象的，就是文殊菩薩。
他與艾爾的視線正好停留在了這尊文殊菩薩雕像上。
能夠特殊到神宮寺真這位從不信教的普通學生也能記到的原因，是這尊雕像曾經被查出其內部裝藏了許多與佛教有關的文物和書籍。
一百八十多尊雕像里，就只有這一尊有這種現象。
還真是奇特，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至於有沒有將這些文物取出來，後續神宮寺也沒有再繼續關注了。
只記得，曾經有這麼一回事。
「吶，艾爾，告訴你一個秘密。」
紅髮少女輕輕挑眉，湊了過來。
「什麼？」
距離很近，能聞到艾爾身上獨特的、溫暖的香味。
「這座女性雕像，其實是中空的，裡面塞滿了很多與這個宗教有關的東西，說不定還沒有被空氣腐蝕。」
這是事實，佛像內部肯定是封閉的，那麼，只要文殊菩薩雕像表面沒有任何破碎，裡面的文物，只要沒被取出來，那就一定還能倖存至今。
艾爾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那......我們要撬開她嗎？」
她雀躍而小心地問道。
艾爾也知道，當著神宮寺真這個本土人的面去做這種破壞神聖的事，似乎有些不太恰當。
但她實在有些好奇。
好在神宮寺也不是什麼信奉佛教的霓虹學生。
但要破壞這種雕像......說實話，神宮寺莫名有一絲負罪感。
不過，現在除了他們倆，也沒有其他人在，而且霓虹已經不復存在了，按理來說，應該沒有法律來約束自己了吧？
神宮寺在給自己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安慰。
他拿起手中的銀色太刀，緩慢地往面前這尊雕像挪去。
艾爾的火系魔法用在這不合適，只能靠自己手裡的刀。
銀色的刀刃觸碰到雕像下半部分相對空間更大的部位。
在刀尖沒入雕像里的一瞬間，神宮寺閃電般收回了太刀，臉色驟變。
他神色凝重地拉著滿目茫然的艾爾往後方退去，一直到接近門口的位置。
然後擺起架勢，雙眼直直地盯著剛才雕像被劃開口的地方。
艾爾瞥了一眼神宮寺揚起的太刀刀刃，隨即沉默了下來。
銀色的太刀上，正滴落著幾滴濃稠的黑色液體。
這種東西，神宮寺真再熟悉不過了。
和那一天，黑洞中流出的液體，一模一樣。
那座雕像上，細小的開口裡源源不斷地湧出漆黑的液體，它們滑落在地上，在水泥地面上蠕動。
「咔嚓。」
破裂的聲音接連不斷從雕像表面出來，它的表面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更多的黑色液體從中流出，這座金屬制的雕像彷彿被這些液體玷污，變得邪惡猙獰起來。
黑色液體迅速凝聚，在神宮寺真與艾爾的眼前凝聚成一道白色武士服的身影。
一根黑色的線條在它沒有五官的慘敗臉上緩慢蠕動。
肩上扛著一把黑色的野太刀。
神宮寺愣了一下。
一字武士？
剛才的場面如此驚悚，這些黑色液體就只凝聚成一個最初級的一字武士？
神宮寺真自從離開東京以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扛著大野太刀的異界武士了。
曾經，它帶給了自己極大的視覺衝擊力與壓迫感，但在現在的他面前，一字武士只是隨手一刀的事情。
在滿地都是青衣武士的區域忽然出現一隻一字武士，這怎麼來看都是一個相當詭異的現象。
而且，這一名最初級的武士和之前遇到的，在行為上也有很大的差別。
以往的武士，只要察覺到自己，必定會揮舞著太刀直接衝過來。
而眼前這位一字武士，只是耷拉著肩，歪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神宮寺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艾爾，她的神色也帶著疑惑，紅髮少女不明白。
它為什麼不會主動進攻？
在雕像里藏黑色液體，這種事情會是異界武士的勢力所為嗎？
如果是的話，未免也太惡趣味了。
讓神宮寺想到了之前玩過的很多帶有宗教色彩的恐怖遊戲。
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自己有著很強大的力量，區區一字武士根本產生不了任何威脅。
不過，他始終不相信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已經過去一分鐘了，而那隻一字武士彷彿成為了一座雕像，面朝他，絲毫未動。
「要不，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神宮寺覺得有些不對勁。
只是一隻一字武士，沒有戰鬥的必要。
之前和那個黑面武士見過面的他，已經不相信這些異界武士的靈智有限了。
一定要規避陷阱。
艾爾點了點頭，神宮寺和她繼續面對著武士，一邊警戒一邊後退，直到門口。
他轉身，準備迅速跑出大門，離開這座寺廟時，門口在剎那間湧現出黑色的霧氣，直接出現了空氣屏障一樣的東西封住了大門。
神宮寺眼看著艾爾暢通無阻地去往寺廟門外。
黑色的霧氣迅速加重，形成了一道漆黑的圍牆。
而他的身後，下一刻響起了令他頭皮發麻的，密密麻麻的碎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