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隱秘魔法
沒有別的選擇吧。
「我，願意。」
答應之後，神宮寺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雙眼閉上，胸口的傷口，鮮紅的血液開始不斷流淌而出。
魔女菈妮銀色的眼中忽然多了幾分神采，她伸出右手，輕輕托起神宮寺真的左臉，雪白，冰冷細膩的肌膚染上了深紅色的血跡。
但她好像並不在意。
「吾，星之魔女，代為宣誓。神宮寺真，時光的溯流者，將遵循世界之樹的偉大意志，成為星辰之簇擁者，隱秘的代行人，汝為唯一之從者。」
銀瞳的魔女終於輕啟嘴唇，空靈、但比之前要稍顯溫柔的聲音從她嘴中傳出。
這些字在空氣中，連接起來，星光沸騰下，似乎讓神宮寺與魔女菈妮建立了難以言喻的聯繫。
下一刻，菈妮右手的血跡忽然由深紅轉成鮮紅，血液好像重新煥發了活力，不僅僅是魔女手上沾染的血跡，還有神宮寺臉上的血跡，由胸口的傷口流淌在地板上的，深紅的血液，全都活了起來，爭先恐後地湧進胸口的刀傷里，和神宮寺半開的口中。
在數秒內，所有的血液又重新回到了神宮寺的身體里，蒼白的臉色逐漸變得有了一點血色。
這所有的場景，看起來，就像時間倒流一樣。
但是衣服的破損依然存在。
當神宮寺真重新恢復意識，睜開雙眼時，那位銀紫色頭髮，神秘而高貴的女性又回到了自己家的窗沿處。
地板上，黑色的石塊在反射著銀色的星光。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乾淨的雙手，和胸口破爛的衣物，之前的傷口已經不見了。
現在神宮寺真的身體狀態，似乎是回到了自己剛進入這個世界時的狀況。
這是，時光倒流？
「這是吾之權柄，其他的，不需要知道的無需多問。」
魔女菈妮的聲音直接從他心中響起。
神宮寺輕輕點頭，如今，菈妮的話語會讓他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不由自主去遵從的感覺。
大概因為，他已經成為眼前這星之魔女的代行者了吧。
不過，這樣的感覺，並不強烈，應該不屬於強制性的規則。
「菈妮......」
神宮寺剛開口，如潮水湧來的壓力讓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面無表情的魔女菈妮稍稍眯眼。
「稱吾主人。」
毋庸置疑的語氣。
讓人很難不去服從。
唔......直接叫名字果然不行。
神宮寺並沒有馬上改口，即使已經得到了再次開口的允許。
「我可以，稱您為......姐姐嗎？」
神宮寺真站起身來，拍拍灰塵，來到菈妮的身前，單膝跪地，問道。
「姐......姐？」
魔女菈妮比著口型，聲音依然在神宮寺腦海里響著。
「給吾一個理由。」
很好，她並沒有生氣，而是第一時間詢問自己。
真是一位明事理的魔女大人啊。
銀瞳的菈妮輕輕瞥了他一眼。
「嗯......在我們那邊的國家，比起『主人』，姐姐其實更能表現出我們之間的關係，稍顯親近，但尊卑有別，這是我們男生對女性最崇敬的稱呼。」
嗯，一臉正經地胡說八道。
「真？」
神宮寺覺得，現在的星之魔女，臉上表情似乎比剛見面時要豐富了一點。
輕挑眉毛時太令人沉醉了。
「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姐姐。」
語氣誠懇。
的確是認真的。
魔女菈妮輕輕頷首，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說下去。
看來，神宮寺的猜測沒錯，身為魔女的菈妮，似乎不知道霓虹那邊真正的風俗。
額，硬要說的話，其實自己剛剛瞎編的理由還有一點點道理。
這樣竭力隱藏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神宮寺只是想叫自己眼前的救命恩人為姐姐。
僅此而已。
這是他剛剛自我覺醒的小癖好。
「時間無多，吾之代行者，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脫離這片失落的遺迹。」
成為星之魔女的代行者，肯定會有使命需要背負，只不過......
「脫離這裡？姐姐的意思是叫我直接醒過來嗎？」
從剛剛菈妮稱呼自己時，神宮寺就有意識到，她應該知道自己的來歷，但時間的溯流者其實並不是很好理解，不過她肯定知道自己本來不屬於這裡。
「離開的道路，在扶桑之上。」
雖然菈妮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神宮寺覺得她在鄙視自己。
嘛，雖然他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有點蠢。
那麼，出去之後呢？又該幹什麼？這裡，到底是哪裡？
其實依舊還有數不清的疑問。
「這不是你的夢。」
菈妮只說了這一句話來回答神宮寺心裡的問題。
窗外的光逐漸黯淡了起來，單膝跪地的神宮寺，目光越過菈妮，看向夜空，不知何時已經起了一些奇怪的霧氣。
「你應謹記，兩邊都是真實的你，吾能降臨的時機很少，你若死去，再無希望。」
希望？
不解。
也就是說，自己在這裡死去，就和剛剛料想的一樣，真正的消失吧。
直覺告訴神宮寺真，星之魔女看起來要離開了。
「那，姐姐，這裡還有那些奇怪的武士，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如何能達成您吩咐於我的使命？」
菈妮伸出食指，指向自己纖細優雅的脖頸上，那條系著鈴鐺的銀色絲帶。
清脆的鈴鐺聲響起，這條絲帶逐漸淡化，然後消失不見。
低頭時，神宮寺的右手手腕上，不知何時已經纏上了剛才消失的那條銀色絲帶，銀色的小鈴鐺在輕輕搖晃。
「吾之代行者，當分執隱秘權柄，掌控星之魔法，從此以後，眾星即為你的力量。」
嗯，說實話，神宮寺沒有太聽懂，但魔女菈妮好像也沒有為自己仔細解釋的意思。
只能怪自己悟性太差了。
再去看菈妮時，她周身的星光更加暗淡了，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還有時間，可回答你一個問題。」
她依舊從容。
神宮寺看著菈妮的雙眼，輕輕抿嘴。
「這裡......是未來的，我所在的國家嗎？」
他遲疑，但堅定地說了出來。
「是。」
肯定的回答。
「還，還有一個問題。」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下。
「您能稱呼我，小真嗎？」
一直「吾之代行者」什麼的，太繞口了，而且中二度滿滿啊。
菈妮並未回答，她的身影分解為細碎的星光，在空中消散殆盡。
神宮寺的世界又安靜了下來。
星之魔女啊。
她說話的風格還真有一點自己國中時中二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