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無心和尚」
「前輩我...」雷無桀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了。
「好啦,看你小子也是拿不出這些錢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讓你家裡送錢來吧。趕緊給你父母寫信。」凌澤看著雷無桀無奈,掏出紙筆叫給他。
雷無桀沒辦法只好給雷家堡雷轟寫信。
「雷家小子,你等等,讓你給你家裡人寫信,你怎麼給你師傅寫,你父母呢?」凌澤本來是不打算看的,可沒辦法啊,這雷無桀初出江湖,還是惹了事之後給雷家堡寫信,實在是不知道怎麼下筆,只好找凌澤指點。
「家父雷夢殺和家母已故多年,姐姐不知在何處。」
「雷夢殺...雷夢殺?你是雷夢殺的兒子?」凌澤看著雷無桀。
「前輩你認識家父?」雷無桀好奇看著凌澤。
「算是認識吧,有過幾面之交。」
「啊...」看來是替家裡長輩不好使了。
「算了,不用寫了,這紅塵醉也拿著,以後突破逍遙天境在用,能給你些幫助,或者到了生死相關的時刻在用,也許沒保命。」凌澤說完交給雷無桀一葫紅塵醉。
「算了,來來來,既然相遇是緣,都是故人之後,一人喝點。」凌澤看著眼饞的眾人。
「這就是紅塵醉。」
「這是稀釋了一百倍的紅塵醉,沒稀釋的藥力你們這群小鬼可受不住。」
「確實。」蕭瑟搖晃了晃紅塵醉一飲而下。
「好了,難道出來一趟,沒想到在這解決了一件多年前的事,我要走了。」
「就走了?」蕭瑟以為凌澤回合他一路去雪月城。
「當然,別忘了雪落山莊的規矩。從在雪落山莊鬧事開始,他們的頭顱就已經不是他們的了。」凌澤冷笑道。
「就為了這點小事?」蕭瑟毫不在意道。
「自然不是為了這點小事,這不好巧不巧剛解決了一件,鯊齒就先放在你這裡,給你防身,討賬嘛,總要有件武器在手,走了走了。」凌澤將鯊齒交給蕭瑟,走前看了眼躺著的無心和尚,笑了笑,凌澤早就發現那和尚在裝。
......
「大師是哪座寺廟中的高僧?又為何讓我千里護送貴師弟來此?」唐蓮服下了蕭瑟的蓬萊丹勉強壓制住了傷勢,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無禪聞言輕輕搖了搖頭,他看了眼正躺在一邊的無心:「我們不是三大寺的弟子,而是寒山寺忘憂禪師門下弟子。」
「什麼!」唐蓮大驚,胸口一陣氣血洶湧,急忙捂住胸口,幾乎跪倒下去。
天女蕊見狀急忙上前扶他:「你一堂堂雪月城大弟子,怎麼聽到個名號也能嚇成這樣。」
「寒山寺忘憂,那是……」唐蓮緊皺眉頭。
「昔日的禪道大宗。」蕭瑟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清啜了一口,「如今的……魔僧。」
「魔僧?」雷無桀惑道,「既是禪道大宗,又怎會變成魔僧。」
「天下三寺,少林、白馬、雲林雖然聲名鼎赫,但是論天下禪道第一大宗,卻公認是寒山寺中的忘憂大師。據稱忘憂大師一人便修習佛家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其中尤以他心通最為不凡,來寒山寺參拜的香客只需注視忘憂大師一眼,無需言語,便往往捶胸頓足、痛哭流涕,最後大都哭暈過去,醒過來后便大徹大悟,忘卻凡塵瑣事。」
「這麼厲害?都不用說話?」雷無桀驚嘆。
「據說他心通修鍊至極致能一眼看透人的內心,也能改變人的內心,無需言語,便能以佛法度人。」
「既是那麼厲害的佛道大師,又怎麼變成魔僧了?」雷無桀插嘴道。
蕭瑟望了無禪一眼:「我可以說嗎?」
無禪雙手合十:「這本就與此事有關,公子但說無妨。畢竟事情有關師尊名譽,由貧僧這個弟子來說本不合適。」
「好。」蕭瑟點點頭,「忘憂精通佛門六通,且佛法高妙,以至於寒山寺雖只是一座小廟,但香客卻是絡繹不絕。可是就在兩個月前,忘憂在一次接見香客之時忽然瘋了。」
「瘋了?」雷無桀瞪大了眼睛。
「忘憂忽然一躍而起,竟將寺廟中持國天王尊像上的七尺木劍拔了出來,將面前香客的頭顱一刀砍了下來。」
「什麼?」雷無桀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殿之外的香客見到此番情景,頓時嚇得轉身就跑。可忘憂竟追了出來,他本是武學大師,持劍追出殿外,手中長劍揮舞,當時廟中數十位香客,竟一個也沒有逃出來。護寺武僧趕來阻止時,已為時也晚,可依舊無法將其制服。最後據稱是他的嫡傳弟子趕來了,忘憂看弟子趕來,丟下了手中之劍,口中喃喃道:一念是仙尊,一念又生了魔魂。之後便坐化了,屍體倒地后便成粉塵,眨眼之間便灰飛煙滅了。」蕭瑟望了眼昏過去的無心,「江湖傳言便是這些,屍體倒地變成粉塵,聽上去就像是神怪話本里的事,事情究竟如何,想必只有二位大師知道了。」
無禪輕嘆了口氣:「傳言並沒有錯,師父坐化后屍體便倒地為塵,都是寺內的僧人親眼所見。眾人皆道師父在『他心通』上的修為已窺天道,所以才遭反噬。可是後來我們才知道,師父練得早已不是『他心通』,而是『心魔引』。」
「心魔引?這是什麼武功,我從未聽過。」唐蓮皺眉道。
無禪繼續說道:「『他心通』能窺人心,悟其道。然而人心難測,若無佛心之人,終究難以窺得內心,像師父那般望一眼便能令人自知心中之惡,由此大徹大悟本是不可能的。然而『心魔引』這門武功,窺的卻不是人心,而是心魔,甚至還能讓你憶起你所忘卻的事情。但這本是佛門禁術,封在寒山寺羅剎堂中。祖師曾說過,修鍊這等禁術,本意雖是降魔,已是自身先入了魔。一念之間便能由佛入魔。」
「一下佛一下魔的,倒是快聽糊塗了。總而言之,就是忘憂大師練功走火入魔了?」雷無桀聽得似懂非懂。
「不,是見了太多心魔,所以瘋了。」蕭瑟懶洋洋地說道。
「蕭瑟!不可妄言!」唐蓮聞言急忙喝道。
無禪搖頭道:「不妨。九龍寺住持大覺師父也是這般說的,說師父雖不斷度人,但見過的心魔太多,終將自己的心魔也引了出來。」
「你既是忘憂的弟子,卻又為何跑到九龍寺來了?」雷無桀問道。
「師弟無心跟隨師父學習佛法六通之術,而我在年幼之時,曾遇九龍寺大覺師父來寒山寺論道,他覺得我在金剛伏魔神通上頗有天賦,欲帶我回畢羅城修行。師父允了,我便在九龍寺中,一住便是十二年,期間只見過師父三次。」
「不是大覺覺得你有天賦,而是忘憂想送你走。」蕭瑟忽然說道。
無禪微微一皺眉,垂首:「不知公子此話何意?」
「金剛伏魔神通乃是佛門正統第一外門武學,習練之人必定一身凜然正氣,便如大師你。而你的師弟,雖只匆匆一面,卻……」蕭瑟頓了頓,環顧望了眾人一眼后說道,「卻是好邪的一個和尚。」
此時在場眾人包括唐蓮都微微點頭,那個白袍武僧面目俊秀,但眉目間卻絲毫沒有出家人的內斂沉穩,臉上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倒的確是配得上一個「邪」字。
「若我沒有猜錯,無心練得也不是佛門六通,而是『心魔引』,或者說,羅剎堂內的所有武功?」
無禪愣了愣,嘆了口氣:「公子猜得不錯。」
「我斗膽猜測,忘憂大師是想得到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究竟是佛降得了魔,還是先成魔,再降魔……」蕭瑟微微一皺眉,「對了。你們不遠千里將無心送到此處,又是因為什麼?」
「大覺師父得到師父坐化的消息后大驚,他便托雪月城將無心送至此處,他想要召集周圍三十二佛國的高僧們一起運伏魔神通,聯手除去無心身上的禁術。」
「這豈不是廢了他?」雷無桀低聲道。
「可據說無心師弟在收到消息后就躺進了轉輪棺中,對此並沒有異議。」
「那天外天又為何會對你師弟感興趣?」
「天外天?什麼是天外天?」無禪搖頭,「雖然師弟身負羅剎堂武功,消息難免走漏,必然會引起江湖上不少人的爭奪,但是公子所說的天外天是何門何派?我卻從未聽過。」
「天外天是……」蕭瑟正欲開口,卻被一個陰冷的聲音打斷了。
「就是我們。」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紫衣長袍之人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