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朗山之巔(三)
「噗!」飛濺的血花噴射而出,昭玉的頭立刻變成血紅一片,她來不及害怕又舉起手中彈弓瞄準根兒里那邊的戰團。
惡狼首領孔武有力異常兇猛,根兒里顯然落於下風,正當昭玉要出手相助之時,耳邊就聽見昭文武大喊道:
「昭玉,莫要幫它,那是屬於它自己的戰鬥!去幫你劉伯的忙。」
昭玉聞聽只好轉移視線來到嚇的渾身發抖的劉石身邊。
「劉伯,我知道您能聽見我說話,你看,爹爹和叔伯們正在與狼搏鬥,他們寧死也要保護你,劉伯勇敢些,從你的世界走出來,這裡有很多人都關心你,別忘了你還有嬸子,還有小霜和小雪,此時若是她們也遭遇狼群,您該當怎麼辦?她們可都指望著您呢。」
「昭玉,渾說什麼?」時刻關注著昭玉的昭文武生氣的說道。
「我的霜兒,我的小雪,還有小靜。。。。。。」劉石不停的呢喃著,似乎有一場荒唐的夢境正在漸漸消失,他的腦海之中不再是重重迷霧,似乎有光向這裡滲透,而處在光明之中的三個身影正在深情的呼喚他。
「我這是做了場大夢,夢中找不到道路,到處都是惡鬼攔路,還記得上一次剛剛見到光明,就被母親無緣無故的一棍給打暈了,待我再次醒來卻失去了路,從此便日日躲避著那如夢魘的吵雜聲,可是我越是躲避,聲音越是紛亂,使得我緊閉雙眼捂住了耳朵,可是現在就是真實的么?我已經分辨不清哪邊才是真實的世界。」
「劉伯伯,您醒來,那裡的世界不是真實的,這裡才是,您看看,這裡有奇花異草,這裡有山珍美饈,這裡有你的家人,還有兄弟,他們此刻正身處險境,這裡才是真實的,劉伯伯快些醒過來吧。」昭玉焦急的繼續說道。
「嗖,嗖。」不斷發出的石丸悉數落到正在攻擊大家的惡狼頭上。
「什麼才是真實的?」劉石的目光迷離似乎正在分辨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這裡,劉伯。」昭玉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鮮血便沾滿了手掌遞到了劉氏面前。
「爹爹和叔叔伯伯們正在流血,這就是真實的。」
「啊?狼群,永權快跑!」劉石受到鮮血的刺激瞬間睜大了驚恐的雙眼,見到一頭凶狼直接將孤永權的手臂撕下一塊血肉忍不住大叫出口,拿起手中索羅棍就朝那惡狼撲了過去,只是他病了太久,體力早已透支不似當年威武,沒跑出去幾步便踉蹌摔倒。
「你醒了?你終於醒啦?」孤永權不在乎手臂上血流成注,很是開心的大叫著。
「兄弟們,劉大哥醒了。」他不斷的重複著鼓舞士氣。
「哈哈,你這老鬼,在不醒來我們都要打醒你了,你可知這些日子,如流水般的珍貴藥材都灌到你這狗嘴裡了,心疼的我呀,那可是我家娃的尿布錢。」范兆虎同樣的笑著。
「還有我家婆娘的胭脂水粉錢。」
「還有我爹娘的棺槨錢。」
「還有我孩兒的娶媳婦錢。」
……
「真不要臉,你爹娘的身體比我還壯呢!還有你,你家老大,老二都娶了媳婦,怎麼?這是要鼓搗出個老三出來,可是你不回去,你家婆娘跟誰要去?」孤永權見大家不要臉的討債,忍不住笑罵道。
「哈哈,管他呢,反正他醒了,老子開心,這債他得背一輩子,也不想想我們把頭因為他這一病被人家堵家門罵了多少回?連累咱們如花似玉的嫂子都跟著倒霉,這帳必須清算,我說劉石,你也忒不是東西了,常年進山,什麼野獸沒見過,至於被一條大蛇給蒙了眼,真是丟咱們兄弟的臉。」大家七嘴八舌的開始抱怨著,眼看著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可是沒有人在意,似乎此刻少數落一句劉石都要落了下風似的。
「你們,你們這群混賬,要知道老子就不醒了。」劉石趴在地上恨恨的罵道。
「重回這個世界真好。」他由衷的想著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什麼東西啊這是?」大家剛開始被他唬的張不開嘴,生怕這是他的迴光返照,哪知道轉瞬間便聽到劉石那震天響的鼾聲,眾人便放下了心來,但是一想此刻的場景,他居然就不管不顧的睡大覺,大家又開始生氣,便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不得不說,生死攸關的時刻能夠暢快淋漓的口吐蓮花也是一件很令人興奮的事情,若不是那群狼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不知道眼前這十幾個獵物到底是得了什麼瘋魔,渾身是傷還能笑的如此是無忌憚的話?它們或許也會參與的。
「嗷嗚。」那是根兒里的聲音,昭玉聽得出來,她慌忙的轉頭朝著根兒里那邊看,只見此刻的那頭狼群首領竟然倒在血泊之中,肚皮上的傷口處內臟全部露在外面,而根兒里晃晃悠悠的,面部之上一道貫穿的傷口看起來是那麼觸目驚心。
「根兒里!」昭玉心疼至極,焦急的就要撲過去。
「別去!」昭文武有些疲憊的阻止昭玉。
此時昭玉才意識到,隨著那聲嘶吼周圍正在攻擊的凶狼竟然停住了攻擊的動作,它們怔怔的望向根兒里。
「嗷嗚~」這一聲嘶吼底氣十足,威嚴的吼聲震蕩山林,在山間不斷的回蕩,隨後便是群狼齊齊的吼聲跌宕起伏,這預示著狼群有新的首領誕生,那便是根兒里。
群狼微微低伏身體表示臣服,根兒里狠戾的目光便掃視過群狼直到落到那個正滿眼心疼望著自己的女孩。
它的目光變得柔和充滿了靈性,同時還有不舍。
「根兒里,回來,不要走。」昭玉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哭著要跑過去抱著根兒里。
「哎。」昭文武走過來將她攔腰抱住很是心疼的說道:
「玉兒,那是根兒里的天地,其實你早就知道,跟著我們,它活的並不快樂,只有回到族群才是它最好的歸宿。」
根兒里走了,帶著狼群,此處只留下了許多具凶狼的屍體以及眾人身上正汩汩流著血的傷口。
「永權,無礙吧。」昭文武全身是血倒是沒有一道傷口,他的棍法精湛堪稱一流,這點孤永權知道,但是為何如此,他選擇了不去問,或許到了某一日,昭文武會主動告訴他的,現下他不說,他便不去問。
「無礙,皮肉傷而已。」孤永權此刻臉色有些蒼白,但是依舊對著好友露出雲淡風輕的微笑。
「嗯,我知道。」昭文武也笑了,他張羅著大家拿出藥粉各自療傷,自己又找出止血消炎的草藥開始熬煮,萬幸這些傷口看著嚇人但沒有毒性,只要及時止血消炎便無大礙。
劉石的呼嚕聲依舊震天響,大家便將篝火生的更旺些,拿出獸肉乾放在鍋里煮了,混著藥草一起吃了,至於那些狼的屍體,或許是出於對敵人的尊重,或許是因為那是根兒里的同伴,大家都沒有動,在遠處挖了坑將屍體全部掩埋,傷口處理乾淨,大家又在周圍撒了許多硫磺粉來祛除血腥味,便在篝火旁說笑著漸漸睡著了。
「玉兒。」
「爹,放心,我同二壯哥放哨,你們只管休息,天快亮了。」昭玉望著晨曦的暖陽說道。
昭文武確實累極了,坐在地上手中依舊拿著索羅棍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