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敖瑛受辱回東海
卻說太白星君回至天宮,上殿向昊天奏道:「陛下,西王母命九天玄女已將婉羅仙骨剔去!」昊天聞言一驚,質問道:「西王母豈會對自己的親骨肉痛下狠手?」太白星君解釋道:「此事臣親眼目睹,絕無虛言!對了,現場東華帝君還提議,婉羅仙骨已剔,此後非我神族人,應與少陽徹底解除婚約!」昊天聞言怒道:「他們此舉是為成全羽軒與婉羅!」太白星君道:「不錯,臣亦已看出此點,只嘆無法扭轉當前局面!」昊天道:「東華帝君竟公開提議解除婚約,將我昊天壓根兒沒放在眼裡?」太白星君試問道:「陛下,您意可是拒絕他們提議?」昊天道:「若真如此,我兒少陽豈不大受委屈,我絕不會任那婉羅與羽軒就這麼輕鬆在一起!」太白星君問道:「那您意是?」昊天道:「此事正處於風口浪尖之上,緩時日再說!你且先命文昌星君擬道文書,將此事公之於眾,我還不信那西王母與東華帝君能不顧自身顏面!」太白星君躬身道:「臣這就去辦!」
太白星君辭后,昊天徑向少陽寢宮趕去。至門前時,但見門上掛著一把金鎖,昊天即叩門問道:「少陽!敖瑛!可有人在?」叫了半晌,敖瑛方才走近,昊天忙問:「是何人在門上設的鎖?」敖瑛莫敢道出真相,昊天見狀示道:「是誰這麼大膽,你儘管說來!」敖瑛無奈開口道:「此乃少陽太子所為!」昊天聞是少陽,不禁怒道:「胡鬧!」說著便拔出金光劍,只聽一聲咣當響,那鎖頓時劈作兩半。
大門開后,昊天見敖瑛垂頭不語,便好奇問道:「少陽為何將你鎖在宮中?此事何時起的?」敖瑛回道:「前兒的事,他怕我出去遭人嘲笑,說是為維護顏面,故才將我鎖在宮內!」昊天聞言有意斥道:「簡直是胡鬧!何人敢嘲笑你,我怎從未聽過!」敖瑛見昊天威高權重,語重心長,遂將心中的苦水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自我嫁來后,少陽待我一直不錯,但不知為何,他前日值守回宮,對我異常冷漠,並怨我身上有股異味,還說外面到處都是流言蜚語,他實在忍無可忍,故才出此下策!」
昊天聞得敖瑛一番苦衷,忙安撫道:「你好好待著,自今日起,無人再敢鎖你。我們所在二十三層天,地廣無垠,你想去哪就去哪,無人再敢攔你!至於宮外那些流言蜚語,你左耳進右耳出即可。我昊天聲名在外,褒貶不一,普天下何人近乎完美,不可能的事!」敖瑛聞言內心頓覺舒暢,並感激道:「我現別無他求,只希望能與少陽和睦相處,以保我兩族永久和睦!」昊天道:「放心,少陽若回來我定會好好教訓他一番,我還有事,就不叨擾了!」言畢,昊天欲轉身離去,敖瑛忙止道:「陛下,您不妨於屋內稍待,這個點兒少陽也該回來了!」昊天道:「也罷!」言畢,昊天隨敖瑛進屋坐飲不題。
未幾,少陽值守歸來,見門鎖遭人劈開,向屋內喝道:「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劈了我的鎖!」敖瑛聞聲慌亂不安,昊天見狀示意道:「坐下!有我在,不必驚慌!」少陽見敖瑛遲遲未出門相迎,急向屋內奔去,本欲大發雷霆,只見昊天端坐在側,忙放低姿態問道:「父王,您何時來的?」昊天回道:「剛來不久!」少陽試問道:「父王,大門上的鎖可是您劈開的?」昊天起身道:「不錯!你為何將敖瑛鎖在宮內?敖瑛在東海好歹亦是海主的掌上明珠,你無端將她鎖起來,這是作甚?」少陽辯道:「兒臣如此做,實為保護她不受外界的傷害!」昊天問道:「你說來我聽聽,是怎生個保護法?」少陽道:「現外面人說三道四,我忍無可忍才將其鎖在宮內,免得她出去受氣!」昊天質問道:「何人在外胡言亂語?」
少陽恐報出人名會遭昊天懲治,遂佯道:「這我不清楚,皆是妄傳至我耳的!」昊天道:「有何不清楚的,快說!」少陽解釋道:「兒臣真不知!」敖瑛見狀勸道:「陛下,您莫再難為太子了,他亦是為我好!」昊天忽話鋒一轉,向少陽問道:「你可知我此來找你,所為何事?」少陽道:「這我哪知?」昊天見敖瑛在場,不便直言,是時敖瑛看出端的,遂退而自避。
待敖瑛關門離去,昊天方開口道:「昨日太白星君前來表奏,東華帝君與西王母已剔去婉羅仙骨,提議解除你與婉羅的婚約!」少陽聞言一震,質問道:「此事當真?」昊天道:「太白星君親眼所見,豈能有假?」少陽聞言長嘆道:「罷了,我巴不得解除了去,那婉羅自嫁來后,從未對我上過心,連碰都不讓碰,此婚簡直是形同虛設!」昊天道:「你能忍下這氣,我可忍不了,我已命文昌星君去擬文書,此事不久便會公之與眾,我要神族所有人都知道,此乃無視天規的下場!」
少陽附和道:「如此也好,亦算是為我出了口惡氣!」昊天道:「現婉羅已非我族人,與那羽軒可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少陽嘆道:「不是自己的,終究強求不來!」昊天道:「你既能釋懷,我亦無話可說!不過敖瑛你可切莫得罪,那老龍王本身就和我們有著血海深仇,若知敖瑛在此受苦,必將與我們勢不兩立!」少陽提聲怨道:「可那敖瑛渾身上下皆是腥味,這忍一天倒好,若一直忍下去,何時為頭!」昊天示意其放低話音,不料此話一出,恰巧被屋外敖瑛聞見。
敖瑛本就任性,此話一下擊中其要害,她本欲衝進屋與他們計較,心下卻止道:「父王嫁我來是為緩和兩族關係,絕不能衝動!絕不能!」可當她細嗅到身上腥味,卻又憤恨道:「這味怎又重了!」此刻她心中怒火一涌而出,未叩門便直接闖入屋內,少陽見狀斥道:「你沒看見我們正在談事?你父王沒教過你什麼是規矩嗎?」此話敖瑛聽在耳,記在心,不禁與少陽怒目相對,昊天見勢不妙,忙訓起少陽:「你怎麼對敖瑛說話?東海之大,強我天宮數倍。你們既已結為夫妻,理應互相包容,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緣分才是!」
昊天所言本是溢美之詞,敖瑛卻念起大弟囚牛離家出走,二弟睚眥遭翼超殺害,九弟螭吻雙腿殘廢,六弟霸下與四弟蒲牢慘死畫面,不禁痛由心生,沖少陽喝道:「我在這宮內事事謹小慎微,誠怕做錯什麼,惹你們不高興,我實在是受夠了,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言畢,敖瑛欲轉身離開,昊天一把將其拉住,致歉道:「我為我兒方才所言,向你賠個不是!」敖瑛此刻哪能聽進勸告,沉聲泣道:「不必假惺惺!」昊天擔心敖瑛回東海告狀,即命少陽親自道歉,少陽無奈躬身道:「方才是我不對,你莫再生氣了!」不料敖瑛一聞見身上腥味,便又失去理智,向昊天請示道:「我想回東海住上幾日!」昊天聞言未應,那少陽亦未敢多言,敖瑛又道:「我來時曾答應過我父王,得空兒便回去看望他們,我來此已有多日,回我東海一趟,有甚不對?」
昊天遲疑道:「可以!你先冷靜下來,我兒適才並未有意傷你,你別放在心上!」敖瑛未應,直衝宮外走去,少陽本欲阻攔,卻被昊天止住:「現她去意已決,你是拉不回的!」少陽慚愧道:「父王,皆是我不好,不該出口傷人!」昊天道:「自責有何用,現已無補於事。我們用意她早晚會知道的,想不到竟比想象得還要早!」少陽道:「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我也實在是受夠了!」昊天斥責道:「你亦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行事欠缺穩重,日後我將王位傳與你,你能坐穩嗎?」少陽問道:「父王,接下該如何是好?」昊天道:「眼下只能順其自然,待其早日返回天宮!」言畢,昊天憂心沖沖離去不題。
敖瑛每嗅到身上散出的腥味,便頓生怨氣,惱羞成怒。惟當她回至東海,方覺身上腥味淡去許多。守門蟹將見敖瑛歸來,激動不已,忙躬身禮道:「公主,您可算回來了,大王日日惦念著您呢!」敖瑛並未搭理,徑向水晶宮奔去。蟹將望著敖瑛離去的身影,不禁詫異道:「這才嫁出去沒多久,公主這是怎麼了,怎像變了個人似的!」未幾,敖瑛來至水晶宮,入殿見敖潤正與大祭司商議要務,未加顧忌向敖潤走去,沉聲道:「父王,我回來了!」敖潤見狀大吃一驚,問道:「你不在天宮好好伺候少陽,怎回來了!」敖瑛憤恨道:「天宮,天宮,這壓根兒不是我們龍族該去的地方!」敖潤試問道:「敢是少陽欺伏你了?」敖瑛委屈道:「那少陽嫌我身上有股海腥味,將我一直深鎖宮中,怕出去遭人笑話!」
敖潤倏忽看出事態的嚴重性,遂向大祭司怨道:「這都是你出的好計策!」大祭司聞言問道:「大公主,您此次回海可向那昊天打過招呼?」敖瑛氣道:「我若執意回來,他們豈能攔住!」大祭司道:「此事非同小可,須慎重而為,一旦鬧大,不僅那昊天面上掛不住,你們龍族亦會成為他的出氣筒!」敖瑛聞言怒道:「我沒臉再回去,我們龍族久居深海,要除去這與生俱來的海腥味,談何容易?」敖潤嘆道:「想不到他們竟會為此斤斤計較!」敖瑛道:「我是絕不會再回那天宮了!要回你們回!」言畢,敖瑛徑向自己寢宮游去。
敖潤見狀憂慮道:「這可怎生是好?」大祭司道:「要臣說,您還是先勸勸你女兒,她現怨氣難消,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敖潤道:「我女兒我最清楚,她定是在天宮受盡了委屈,欲化解她心中怨氣,非消除她身上的海腥味不可!」大祭司質問道:「這偌大的東海,難道就無法寶可去除此氣?」敖潤聞言嘆道:「此味乃我龍族象徵,世代以來人人身上皆有,若真有法寶可將其除盡,亦無法解決根本問題,甚至還會危及身體!」大祭司道:「可若不去除此味,那昊天定會為此事與您族針鋒相對!」敖潤嘆道:「早知會有今日,當初就不該拿我女兒作交換!」大祭司安慰道:「事已至此,豈能退悔,眼下應生方兒化解矛盾才是!」敖潤道:「此事容我再想想,絕不可再拿我女兒做賭注!」大祭司忽提議道:「臣曾聽聞東海封印著一顆五千年之久的遠古水珠,此珠相傳是祖龍花費萬年功力,用天河作亂的水魔精氣煉化而成,其不僅有毀天滅地之力,還可凈化人的精氣神!」敖潤道:「此珠僅是一傳說,其是否存在,無人知曉!」大祭司嘆道:「若得此珠,便可改變您族的命運,只可惜……」欲知所言為著何事,且看下回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