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父子、談心

猛然回頭。

卻見一個連腮鬍子眼鏡男，正用複雜的眼神看向這邊。

【叮，野生的活爹出現了！】

被打擾了好事，真嗣的火氣一下子冒了出來。

「有事？」

碇源堂扯扯嘴角，想要說些什麼。

話到嘴邊又忽然改口：「你在這兒幹嗎？」

真嗣聽傻了。

不是。

我是EVA駕駛員誒。

也是有大編製的公務員。

來上個班不是正常？

他梗著脖子，「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碇源堂不說話了。

他上下打量著親兒子，似乎在觀察對方的變化。

觀察來觀察去，也沒觀察出個所以然，忍不住推了推眼鏡：「總之，你先起來。」

「我不。」真嗣下意識地反駁。

好叛逆啊，這就是青春期嗎？

碇源堂有些頭疼。

暫且放下真嗣不管，他看向沉默不語的綾波麗。

想了想，沒忍心說什麼重話，只是輕描淡寫道：「以後少和這小子有來往。」

綾波麗沉默不語。

真嗣急了：「和你沒關係吧？用不著你來管。」

「怎麼和我沒關係？你們在基地，我是基地的司令。你們是駕駛員，我是你們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碇源堂一挺胸脯，企圖拿出最高長官的威嚴。

然而真嗣卻不買賬，不屑地撇撇嘴：「基地是為了迎擊使徒才建立的，我們是迎擊使徒的主力，也就是說，你得靠我們才有自身價值，否則就是個隨處可見的madao而已。」

碇源堂：？？？

這時，凌波麗十分違和地露出疑惑的表情，忍不住問了句：「真嗣君，madao到底是什麼？」

真嗣撓了撓頭，「呃，具體來說，就是什麼都不行的大叔的縮寫，まるでダメなおっさん簡寫為マダオ，即MADAO。

這一點，還是喬恩先生告訴我的。」

綾波麗一副『學到了』的表情。

碇源堂則滿頭黑線。

怎麼在親兒子眼裡，我就是一無是處的中年婦男嗎？

簡直荒謬！

他眼睛一瞪：「碇真嗣，給我站起來。」

真嗣等的就是這句話，『騰』的起身，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

來吧。

二番戰。

這一次，不靠喬恩先生，單憑我自己，也能把你揍進重症監護室。

「零，這裡沒有你的事，暫且退下。」碇源堂推推眼鏡，順勢脫掉了外衣。

聞言，綾波麗恭敬起身，對碇源堂點點頭：「是，司令。」

她看向真嗣。

真嗣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不知為何，綾波麗忽然明白了真嗣的內心，捧著書走遠了。

見綾波麗走遠，碇源堂趾高氣揚地對真嗣說：「剛才明日香給我打電話了，本來，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但現在，我決定好好教育你一番，然後再把事情問個遍。」

說教無用，折斷的骨頭是更好的課本。

真嗣冷笑：「怪不得你這傢伙忽然就硬氣起來啊，原來是刻意趁喬恩先生不在的時候，來尋我的麻煩啊。」

碇源堂哪裡肯承認這點，輕輕搖頭道：「我本來想和你好好談談，只是你的態度實在太過分，才想著履行父親的責任。」

父親的責任？

別惹我發笑了。

真嗣毫不掩飾臉上的譏諷：「現在想起父親的責任了？早幹什麼去了。」

碇源堂：「我要為全人類負責。」

「虛偽！」真嗣反嗆：「什麼全人類，你就是個偽君子，利用別人達成你的目的，你沒有心。」

連親兒子都不愛的人，指望他去愛全人類？

傻子才信。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被戳穿了心事，碇源堂忽然暴怒：「我不允許你這麼說，給我住口！」

真嗣呵呵一笑：「急了急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喬者不靠譜。

好歹共同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他有時雖然會出現青春期男生特有的迷茫和無助，但大部分情況下，尤其是面對活爹的時候，總能展現出超乎常人的『戰鬥力』。

碇源堂額角青筋猛跳，二話不說打出一記直拳。

此乃——父愛一擊！

可惜的是，真嗣早就不是剛入基地時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了。

卻見他眼神一凜，死死盯著活爹的每一個動作，身子往側一閃，輕而易舉躲開了攻擊。

卻不料碇源堂的身手也不是蓋的，一擊未見成效，順勢一摟……誒，還就這個摟（一聲）住！

真嗣被控了。

真嗣瘋狂掙扎。

真嗣靈機一動。

真嗣開始猛攻下三路。

碇源堂哪裡會料到親兒子還有這種下作的本事，驚得眼鏡都掉了。

他千躲萬躲，還是沒有躲掉真嗣的『碎玉手』。

事實證明，所有男性在被擊中要害時，該喊疼還是會喊疼，這一點不以任何意志和外部因素改變。

碇源堂捂住要害趴在地上。

真嗣甩甩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你……你這該死的小鬼……我……我要打死你……」碇源堂感覺這次受的傷比上次還要嚴重，跪在地上，半天也沒能舒緩。

見他這樣，真嗣心裡那叫一個美啊，故作無聊地掏掏耳朵：「啊對對對，打死我，下次使徒來襲的時候，你去駕駛初號機。」

碇源堂兀自嘴硬：「別以為離開你，初號機就會喪失戰鬥力，零同樣擁有駕駛初號機的資格。」

真嗣：「哦？是嘛？那在我來之前，為什麼不讓凌波同學去駕駛初號機呢？」

不等碇源堂說話，他又笑了笑：「別用你那騙小孩子的那一套強加在我身上，我是十四歲不假，但我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那就是——」

說著說著，他忽然加重語氣：「這個基地他媽的離不開我！你這個爛人他媽的離不開我！是你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以後再和我說話，你他媽的最好小心一些！」

爽爽爽！

說出心裡話的感覺就是爽！

喬恩先生說的果然沒錯，說話不帶『他媽的』，就好像少了些氣勢。

碇源堂看著真嗣，滿眼不可置信。

這還是他那個唯唯諾諾，內心敏感脆弱的親兒子嗎？

真嗣冷哼一聲：「今天就是給你一些教訓，以後想著，見到我要恭敬地彎腰點頭。」

碇源堂反應過來，語氣複雜道：「我是你父親。」

「那又如何，生完不養，在我眼裡你還不如一塊叉燒。」真嗣早有應對，直接甩出喬恩先生的經典語錄。

碇源堂被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沉默好半天，才終於擺正心態，用請求的語氣說：「我想和你談談，給個機會，談話的內容很重要，或許事關所有人類的存亡。」

真嗣挑了下眉：「你是想問，喬恩先生能夠附身這事吧。」

碇源堂掙扎著起身。

真嗣發現，活爹的動作仍有遲緩，明顯是還沒完全恢復，心裡不由得有些好笑。

碇源堂明明疼的要死，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沒有大礙的模樣，沉聲開口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和我來。」

真嗣聳聳肩，「前方帶路。」

碇源堂：……

說的他好像一條狗。

不過算了。

這小子現在著實難纏。

被口頭占些便宜也無所謂。

只要能完成那個計劃。

這點委屈算什麼？

兩人一前一後，穿梭在基地之中，很快就來到了一間隱秘的會議室。

說是會議室，不過看屋內的裝潢以及特殊的設備。

真嗣覺得，就算哪一天使徒真的攻破了基地，這裡應該也會安然無恙。

碇源堂動作不太連律的坐下，擺出經典十指交叉置於桌前的姿勢：「早就想和你談一談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真嗣嗤笑：「機會有的是，只是你這個人不爭取不把握，還有我發現，在面對我的時侯，你被人讚譽的冷靜就會盡數消失。是因為喬恩先生曾經把你打進icu，你始終心懷怨恨嗎？」

碇源堂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推推眼鏡道：「那種事情無關緊要，和我們接下來要談論的內容毫無關係。」

「你看你看，裝起來了。」帶孝子真嗣嘿嘿一笑：「就好像剛才要動手打我的不是你一樣。」

碇源堂：「我只是恨鐵不成鋼，所以一時失了分寸，現在已經冷靜了。」

冷靜？

被碎玉手強製冷靜！

碇源堂輕咳一聲：「閑話少說，讓我們進入正題——你口中的喬恩先生，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這個問題沒有隱瞞的必要，真嗣說：「差不多兩年前？」

時間這麼短！

等等。

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對一個未知生物的信任超過了你親爹？

你這孩子沒有心！

碇源堂依舊保持著魔鬼司令的姿勢，又問：「是他親口和你說，自己是高維生物？」

「說是說了，但我覺得喬文先生對人類貌似很了解，並不像課本上描述的那麼危險。」真嗣眨眨眼睛：「美里小姐說，他或許是一個使徒，不過我覺得這樣的猜測毫無根據。」

「那你的想法是？」碇源堂問。

真嗣：「喬恩先生是來拯救全人類的。」

碇源堂：……

不信。

打死都不信。

那種性格惡劣的傢伙，不禍害人類就不錯了。

還拯救？

他長出口氣：「聽我說，真嗣。放任一個未知生物寄生來寄生去的實在太危險了，所以基地方面想讓你配合，執行一個計劃。」

真嗣挑了下眉：「什麼計劃？」

「把喬恩逮住，把他困在一個特定的地方！」碇源堂毫無語氣波動：「這種未知因素，就是要狠狠控制。」

真嗣一聽就不樂意了：「控制？你為什麼那麼想控制別人？先是我，然後是喬恩先生，下一個是誰？全人類嗎。你就是想掌控全人類的未來對不對？」

碇源堂：「蠢貨，難道你看不見那傢伙的危害嗎？寄生EVA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基地時時刻刻都處於危險之中！只要他一時興起，整個基地的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真嗣聳聳肩：「所以呢？」

碇源堂簡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這樣，你還要和他站在一邊？」

真嗣又問：「不然呢。」

他盯著活爹，輕笑一聲：「至少在我迷惘無助的時候，是喬恩先生在開導勸誡我。他教我做人的道理，讓我樹立正確的三觀。他……他履行你棄之如敝的職責，我難道不該和他站在一起？」

碇源堂：「你這是背叛全人類，你是人類中的叛徒！」

真嗣故意打了個哈欠：「我很喜歡這個世界，但如果有一天世界毀滅了，我也無所謂。」

碇源堂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被他掩飾。

從兜里掏出一個對講機，他沉聲開口道：「我的勸誡失敗了，你那邊隨時可以行動。」

真嗣一急：「行動？什麼行動！你說啊！」

碇源堂不說話，安靜地坐著：「既然你不願意配合，那就沒辦法了，和我一起，在這裡等待事情的最後的結果吧。」

真嗣豁然起身，氣沖沖地走向碇源堂：「你要對喬恩先生不利，對不對？」

碇源堂大大方方承認：「我不能允許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存在於這個基地。」

真嗣氣的直接給活爹臉上來了一拳，打飛了那架眼鏡：「你怎麼能這樣做！水天使那次，還有晝天使和雷天使……沒有喬恩先生，基地早就被攻破了。」

「沒人求他這麼做，是他自願的。」碇源堂的半邊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既然知道他可以脫離你的身體，到處『亂躥』，被收容控制，就是唯一的結果。」

真嗣氣的咬牙，正想說些什麼，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拎著碇源堂領子的手悄悄放了下來：「收容控制？你憑什麼認為你能收容控制喬恩先生……真是可笑。」

「我相信赤木博士的才能。」碇源堂語氣平靜地說。

真嗣笑了笑：「赤木律子博士嗎？她未免太自信了。」

另一邊。

喬恩還不知道眼鏡大叔對他動了歪心思，還在耐心傳授明日香如何成為一個魅力十足的女人。

「首先丟掉傲嬌，懂嗎，丟掉傲嬌！除了抖M，沒人會喜歡一個大呼小叫，動不動就發脾氣的瘋婆子。」

明日香不服，反駁道：「我收到很多情書，說明還是有很多人喜歡我的。」

「那主要是你長得好看，和脾氣沒什麼關係。你換成波剛，我就不信還會有人喜歡傲嬌的山之惡魔。」

明日香：？？？

不過，這傢伙算是變相承認自己長得很好看了對吧？

嘻嘻。

聽著還有些小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