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力氣活半年也能幹出套四合院

周建軍家門前，白宇正在拾掇破舊的三輪車。

花2斤糧票從余麗家借到車子，在他的意料之中，以余麗一家精明的性子，空手就想借人家的車子，根本不現實。

這樣也好，不用欠什麼人情債。

趁著他收拾三輪車的功夫，余麗好奇問道：「小白，你借車子，是幹什麼用啊？」

「沒什麼，我弄了點冰棍，想用車子拉著去賣，賺點糊口的錢。」白宇笑著回道。

「賣冰棍啊，這種小買賣能賺幾個錢？」余麗搖了搖頭道，「如果想賺錢，你找麗姐啊，姐帶你去倒賣外匯劵，那不比賣冰棍強多了。」

余麗能賺那麼多錢，乾的就是倒賣外匯劵的活計，然而白宇卻一點都不想沾，風險太大了，要是幾年後嚴打時被翻舊賬，那不完犢子了。

再說，賣冰棍雖然看著不起眼，但他計算過，利潤相當可觀。

「別，千萬別，小門小戶的，可不像您家那麼神通廣大，我可不敢去倒賣外匯劵。」他擺擺手，當即拒絕余麗的提議。

「哎，那麼大的小夥子，膽子怎麼那麼小，撐死膽大，餓死膽小的，你還沒我這小女子有魄力。」

余麗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接著語氣一轉道：

「不過，倒賣外匯券卻是有很多門道，你還真不一定能做得來，還是賣冰棍適合你，賣一把子力氣就行，雖然賺的是小錢，但勝在沒什麼風險。」

「是，麗姐說的對，我哪有您精明，跟蜂窩煤似的，全身上下全是心眼，我還是去賣冰棍比較好。」

「臭小子，損我呢！」余麗笑罵了一聲，「行了，待會兒我還得去王府井買東西，懶得和你掰扯。」

「那回見，麗姐！」

。

五分鐘后，白宇蹬著破舊的三輪，拖上一整箱冰棍，吭哧吭哧地出了門。

別說，前世今生他都沒怎麼騎過三輪車，乍一騎，還真不是那麼回事，平衡感很難把握，老喜歡向一邊歪，有幾次還差點翻車。

「賣......賣冰棍咧！」

他一邊生澀地吆喝，一邊賣力地蹬車，歪七扭八地在小巷行進著，還沒出巷口，便被幾個孩子叫住，都是左鄰右舍的，白宇認識這他們，也熟。

為首的孩子王叫大頭，雙眼亮晶晶地盯著被棉被包裹的木箱，明知故問：

「大宇哥，你在賣冰棍嗎？」

白宇笑著拍了拍木箱，「是啊，要不要來一根，又涼又甜，只要五分錢！」

「我沒錢，大宇哥，不過我們想先賒一根，等以後有錢了再還你，你看成嗎？」大頭賊兮兮道，身旁的幾個孩子也是一臉希冀。

臭小子，鬼心思不少，小小年紀就想空手套白狼，白宇暗自好笑，不過也沒拒絕，沉吟片刻，笑道：

「不用賒，只要幫我做一件事，大宇哥免費請你們吃冰棍。」

「我答應！」大頭不住點頭，迫不及待道，「大宇哥什麼事啊？」

白宇指著一處老牆道：

「看到那上面白霜一樣的東西沒，它叫硝石，很多老牆或者廁所外牆上都有這玩意兒，你們可以去收集它們，來我這換冰棍吃。」

他一邊說著，一邊下車，打開大木箱，揭開層層包裹的棉被，一時間，汩汩冷氣直往外冒。這時，幾雙髒兮兮的小手齊齊伸了進來。

「別亂碰！」白宇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孩子們絲毫不怵，憨憨笑道：「嘿嘿，冷氣，涼快！」

好吧，不怪他們，小時候買冰棍時，白宇也喜歡像他們這麼干，那種冷氣拂過手掌，剎那間，清涼從手心傳到心窩的感覺，讓人格外懷戀。

他給孩子們一人發了根冰棍，孩子們急不可耐地接過，接著歡快地舔了起來。

看著他們快樂的樣子，白宇頓時覺得信心滿滿，看來他做的手工冰棍不差，很受孩子們喜歡。

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雖然第一筆生意沒賺到錢，但卻收穫了幾個勤勞的小長工，也算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九點以後，天氣越發的炎熱，陽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白宇卻渾不在意，天氣越熱，冰棍越好賣。

這不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賣了20多根冰棍，1塊錢輕鬆入賬。

俗話說，一回生，兩回熟，白宇的三輪車越騎越輕鬆，吆喝聲也愈加順溜。

「賣冰棍咧，賣冰棍，又糯又甜的大冰棍，快來買哇！」

他慢慢兒地騎，三輪慢慢兒趟，每每遇到帶著孩子的大人時，他通常都會停下，只要孩子們一央求，一筆生意這就有了。

當然冰棍可不僅僅是孩子們的專利，大人同樣愛吃，甚至是消費主力。

同樣都賣5分錢，他的冰棍比別人的大，還多了種沙糯的口感，根本不愁賣，只要是吃過的顧客，無不對他的大冰棍讚不絕口。

「咔哧咔哧……」

破舊的三輪像個遲緩的老太太，慢吞吞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隨著時間流逝，一根根冰棍被不斷賣出，後面的木箱越來越輕，而白宇身上的毛票卻越來越厚，他的心氣兒變得也足足的。

氣溫不知不覺來到一天最熱的之時，此時已經是下午2點，天色尚早，白宇的200來根冰棍卻已然一售而空。

不得不說，首都人民的消費能力還是很給力的。

蹬了那麼長時間的三輪，白宇現在疲憊極了，兩條腿不住地打顫兒，衣服因為幹了濕，濕了又乾的，上面滿是鹽漬，穿在身上特難受。

他找到一顆隱蔽的大樹，一屁股坐了下來，氣喘吁吁地攤到在樹蔭下休息。

就這樣，足足休息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隨後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接著小心掏出身上厚厚一沓毛票，一張一張地開始數著。

8塊3毛錢，再加5斤多糧票，這便是他今天的收穫。

好傢夥，算上糧票，有小10塊錢呢，這也太賺了吧！

一天賺10塊，一個月豈不是能賺個300塊，乖乖，一般的國企工人干一年，都賺不了這麼多。

這力氣活兒乾的值啊，幹個半年，不得干出一套不錯四合院出來。

1980年，不愧是騰飛的年代，遍地的黃金和機遇，要是放在前世，像這種力氣活兒，白宇就是把自己干到死，都不一定能在首都買倆廁所。

趁著休息的功夫，他又算了筆賬，甜水冰棍都這麼賺，那奶油大雪糕不得上天嘍。

製作奶油雪糕需要用到牛奶，這年頭牛奶雖然不像幾年前那麼精貴，但依然稀罕，屬於專供商品，需要牛奶證才能購買。

白宇自然沒證兒，買不了正規的。

好在，國家不久前對個體戶予以肯定，在大的街市上也能找到些賣牛奶的小販，就是價格貴些。

倚在樹下歇了半個鐘頭，又囫圇吃了點東西墊下肚子，接著白宇蹬上三輪，直奔大商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打算先去商場買倆罐子，用來裝牛奶。

家裡幾個腌酸菜的老罈子，雖然也能將就著用，但是太臟，他實在懶得清洗，而且是用來裝牛奶的，還是乾淨衛生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