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土系神邸
黑白鬼使乃是陰司的重要官職,顧岳在溪安城外見過了鬼使黑,如今又見到了鬼使白。
兩者相貌並不相同。
鬼使黑一個像黑炭頭,說話聲音雖然滄桑了些,可勝在精氣神十足。
不遠處的鬼使白卻像身患惡疾,氣色虛浮,好似凡俗世間那種縱慾過度之人。
雖說如此,鬼使白的實力卻是異常強大,手中一根哭喪棒使得霍霍生風,條條鬼影縈繞四周,鬼氣森森。
僅是顧岳瞥了幾眼的功夫,就有幾個游野之輩被他手中的哭喪棒重傷,鮮血濺了鬼使白一臉,使得他那張蒼白如紙的面龐增添了一抹妖艷。
戰況愈加激烈。
四面八方的游野之輩紛紛湧上前去,紛雜絢麗的道術將整個鬼市照耀明亮。
鬥法鬥法,便是有喜也有悲!
看了一會兒,有人折戩沉沙當場被擒,也有漏網之魚仗著深奧的道術進了那棟森嚴的塔樓之中。
至此,戰局宣告結束。
顧岳並沒有見到南元山君跟青鋒子的身影,想來應該已經渾水摸魚溜進了城隍樓中。
絕大多數的游野之輩都被陰司鬼差逮住,以道術捆束著,動彈不得。
鬼使白雙手抱胸,犀利的目光環顧四周,大有誰敢上就是自尋死路的樣子。
附近也有像顧岳一般作壁上觀的看客,陰司鬼差似乎也不介意顧岳等人圍觀,既未出手驅逐,也沒有過來招惹是非。
顧岳看著那些重傷被困的游野之輩,目光閃爍。
溪安城陰司的實力完全超出了顧岳的預估範圍。
再回想起三日前南元山君說過的話語,顧岳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南元山君當時所說的話,並不能信。
等了一會,鬼使白見無人再上前闖樓,才緩步走到一位被道術捆束住的人族修士身前,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劉巡,所以……你也跟正道軍勾搭上了?」
鬼使白並未傳音入耳,而是正大光明的詢問。
顧岳即便離了數十米遠,卻也能聽得清楚。
被困住的劉巡自嘲一笑,說:「白大人這話可就高抬劉某了!以我這點低弱的實力,正道軍可看不上眼。」
鬼使白捂嘴低咳了兩聲,宛如病入膏肓一般,又說:「那你為何要闖城隍樓呢?你我相識三十年,難道不知道城隍樓乃是陰司機密之地,擅闖者格殺勿論嗎?」
「劉某本就時日無多,城隍樓中珍寶無數,隨便得一件便能增添壽元,既如此,殊死一搏又如何?」劉巡犟著脖子說道。
劉巡跟青鋒子一樣,都是本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來拼一拼。
成了逍遙快活,死了一了百了。
鬼使白聞言,環顧四周,朗聲問道:「諸位也是聽到了這類消息?」
一眾游野之輩沒有回應。
鬼使白笑了!
顧岳很難想象,一個男人的笑容也能如此嬌艷,好似每一處細節都有過精心的研究設計。
「一群弱智!」
某一刻,鬼使白忽然斂去笑意,厲聲喝道。
森森鬼影從他體內冒出,張牙舞爪的向四面八方肆意咆哮,尖銳的厲喝甚至導致天穹上的鬼霧都戰慄了起來。
「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的東西,竟然能讓你們冒著生命危險過來闖樓?」
「城隍樓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無數珍寶,正道軍放出來這麼一個假消息,你們就能像狗見了shi一樣奮不顧身?」
「你們想想,
陰司城隍多少鬼差,光是每個月的俸錢就是一筆天大的數字!」
「就算城隍樓中真有寶貝,那也早就消耗一空了,還能等著你們過來拿?」
「真是笑話!」
話音剛落,鬼使白身後的城隍樓忽然一陣劇烈的顫抖。
鬼使白擰身看了一眼,面色大變,當即招來牛頭馬面,吩咐說:「守住鬼市大門,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鬼市!」
說罷,鬼使白便匆匆走入了城隍樓中。
得到命令的馬面當即領了一批陰司鬼差去了鬼市門口把守。
小店門口的顧岳聽到鬼使白的話語后,微微皺起了眉頭,心底莫名的焦慮起來。
焦慮既是源自不能離開鬼市,也是因為鬼使白的話語。
城隍樓中沒有珍寶?
那……南元山君的目的是什麼?
又或者說,是鬼使白在說謊?
只是為了斷絕眾修的念頭,為接下來的收尾工作做準備!
城隍樓的顫抖並沒有因為鬼使白的進樓而停止,相反的……顫抖的頻率在不斷提升,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倒塌一般。
一股不詳的念頭在顧岳心底滋生。
顧岳覺著,若是城隍樓真的倒了,絕對沒有好事發生。
沒等多久,剛剛才進入城隍樓的鬼使白忽然從城隍樓中跑了出來,目光掃過場間被困束的游野之輩,說:「你們之中,誰……是得授朝廷銀篆的土系神邸?」
鬼使白說話頗為急切,僅說了一句話就連續咳嗽了好幾聲。
場間被困束的游野之輩皆是閉嘴不語,一副完全不想搭理鬼使白的模樣。
鬼使白見狀,又說:「願意出手幫忙的,我可以代表陰司允諾你們一個請求!」
陰司的一個請求!
這份承諾著實誘人,相識的游野之輩對視一眼,蠢蠢欲動。
很快,便有人開口說道:「白大人,我雖說不是得授銀篆的正統神邸,不過我修有一道土系道術,想來可以幫上一點忙。」
鬼使白瞥了那人一眼,一揮手將他身上的道術解去,說:「隨我進來。」
人族修士忙不迭的跟在鬼使白的屁股後面進了樓。
一眾被困束的游野之輩皆是面露羨艷的看著那名人族修士消失在城隍樓中。
但是,他們臉上的羨艷並沒有維持多久就演變成了驚愕。
因為那名人族修士很快就倒飛了出來,剛剛摸爬著站好,就又被緊隨出來的鬼使白一腳踢翻在地。
鬼使白身形閃爍間,漆黑如墨的靴子踩在修士的胸膛之上,用力的摁了兩下,直到腳下的人族修士發出凄厲的慘叫時,鬼使白蒼白的面龐上露出了一抹病態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