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快
陡然被林含章這麼一煽情,薛玄凌都有些懵了。
好在林含章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重新坐回薛玄凌對面,說:「沒事,只是我的一些牢騷,阿九不必在意。」
「含章如此苦大仇深,我怎能當做沒聽過?」薛玄凌眨巴眨巴眼睛,偏頭笑道:「往後若是含章用得著我,隨時可以找我。」
他們二人在書房一談就是一整天,氣氛十分融洽。
連侍從歸一都驚訝於自家郎君的善談,過來送了好幾次水,琢磨著自己該要過來湊趣。結果等歸一一看,郎君侃侃而談,口若懸河的模樣,前所未見。
「怎麼?」林含章偏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歸一,問。
歸一連忙擺手,嘿嘿笑道:「沒事沒事,郎君與薛娘子繼續,奴婢只是過來看看您這兒有什麼需要。」
屋外這會兒都晚霞密布了。
薛玄凌一看,該回家了,便起身向薛玄凌告辭。
「喲喲喲,薛娘子您還是久坐一會兒吧。」歸一瞧著自家郎君那要殺人的臉色,趕緊賠笑道:「不然,奴婢可是要挨罵了。」
這話把薛玄凌給逗笑了。
她倒也不再急著離開,而且一直留到了晚膳的時候,陪著林士業與林含章一道,享用了一頓頗為豐盛的晚飯。
林士業看薛玄凌是怎麼看怎麼喜歡,等人走了,便跟在林含章身後,一個勁地嘮叨他。
「孫兒,你看薛娘子可好?」
「孫兒,我覺得薛娘子性格溫柔,學識又廣,還與你談得來,簡直就是上天賜給我林家的好媳婦呀,你可不能錯過。」
「還是說,你擔心你母親那裡?放心,就是拼了我這把老骨頭,我也能幫你解決了這事。」
林士業激動得直摸鬍子。
事實上,林士業並不知道白氏能對林含章做到什麼地步。
這些年來,白氏在西福寺虐待林含章的事,不管是林含章本人,還是白氏,都想方設法瞞著旁人,從沒有聲張過。
就連西福寺可憐林含章的那些和尚,也都只以為是林含章調皮,惹了教訓,並不知道是白氏刻意虐待。
倘若林士業知道自己的寶貝孫子在西福寺十幾年如一日地受辱,他恐怕會跟白氏來個同歸於盡。
也正是擔心這一點,林含章一直不敢開口。
「祖父別急。」林含章笑吟吟答道:「我的確看阿九很好,但擋在我們之間的,可不是尋常的阻礙。」
聞言,林士業瞪圓了眼睛,叉腰說:「還有什麼阻礙?難不是陛下?還是說,他薛亦涯覺得我們林家的門庭不夠格?」
林含章哭笑不得地扶著林士業往院子走,嘴裡寬慰道:「好了好了,祖父您大可放心,將來我必會將阿九娶進門,只是時間問題。」
薛玄凌這會兒並不知道林家祖孫兩正在談論自己,她前腳進屋,後腳就看到姜青鳶推門進了院子。
「夫人這麼晚了過來,是有什麼事嗎?」薛玄凌神色不太愉快地迎出去,問。
姜青鳶氣勢非凡,眼眸斜睨著薛玄凌,反問道:「今日阿九去了哪兒?你這未出閣的娘子,在林家一待就是一整日,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哦?哦。」薛玄凌斂眸應聲,說:「是,我今日的確在林家待了一天,但不知有什麼不妥?當時林家老將軍也在場,他老人家尚不覺得逾矩,您這話……說得有些離譜了。」
雖然不知道姜青鳶哪兒來的這般底氣上門質問,但薛玄凌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既然你不承認,這事我們就暫且揭過。」
誰知,姜青鳶突然轉了口風。
她眼珠子一轉,身邊的珍珠便走了過來,從袖兜里取了兩封信出來展開。
「不知這是何物?」薛玄凌決定裝作不認識。
蘇月安寄過來的信,為什麼會在姜青鳶的手上?難道是那個吳昱拿到的?這些年頭在薛玄凌的心裡飛快地閃過。
「不知道?那我倒是要給你讀一讀了。」姜青鳶冷哼一聲,伸手取信,念道:「玄凌,玉州一事已有定論,那姜明豐正是你父親薛亦涯暗中留在玉州的,這當中到底有什麼關竅,還需要你親自去打探……」
薛亦涯的名字一出口,旁邊的珍珠等人都普通跪在了地上。
院子里,圓兒和滿兒趕忙領著其他婢女一起跪下。
「這信里的玄凌,難道不是阿九?」姜青鳶自以為拿捏到了薛玄凌的痛處,眉梢微抬,聲音拔高了些,「我倒是不知道,偌大的長安,竟是有第二個人敢叫玄凌。」
「夫人還想說什麼?」薛玄凌反客為主,抬眸問道:「這信是給我的,沒錯,可裡面的話,倒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吧?夫人從剛才進院,就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不如開門見山一些,不必談這些微末的把柄。」
不管姜青鳶掌握了多少,她總歸是有目的的。
而了解這一點的薛玄凌……
已然在無形中佔據了高點。
聽薛玄凌這麼說,姜青鳶一愣,咬牙切齒地說:「阿九,我待你可不薄,若不是你非要與我撕破臉皮,我何以至此?原先你初到長安,還是我在你和心宜中斡旋,才讓你有了姐妹之情……」
「打住!」薛玄凌抬手制止姜青鳶,嘆過一口氣,無奈道:「夫人,我說了,麻煩你直白一些,不要將這些有的沒的。」
姜青鳶不是蠢笨的人。
但很可惜,她同樣也不太聰明。
要是聰明一點,當年何至於在大婚前就懷了薛亦涯的孩子?
「你!」姜青鳶被氣得夠嗆,伸手指著薛玄凌,哆嗦了兩下,「我要你停止一切追查你母親的死的行為,否則,這事我便會告訴老爺,讓老爺來看看你到底瞞著他幹了多少好事!」
薛玄凌眯了眯眼睛,端詳姜青鳶。
為什麼姜青鳶會說要告訴薛亦涯?難道說,一切真如薛玄凌猜測的那樣,薛亦涯當年做了什麼,才導致了之後的種種。
至於姜青鳶……
她可以是共犯,也可以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旗子,更可以是拿來維繫與姜家姻親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