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來

「哎呀..師兄。你不要那麼難過嘛。說不定我下一輩子還能和你做兄弟。」

「說不準還是親兄弟呢，你下一輩子一定要罩著我。」

身體布滿鱗片、頭上長角、身後有著一對鼓翼的怪物坐在鋼鐵王座上虛弱地說著白爛話。

被怪物稱作「師兄」的楚子航半跪在他面前，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楚子航還是忍不住問道：「我..還有什麼辦法能救你嗎？」

楚子航一貫面癱的臉上也出現悲傷的神色，他的最後一個家人前不久死在了他的懷裡，他真的不想再失去這個兄弟了。

「沒有辦法了..師兄，對不起。你把手伸出來。」怪物說著。

楚子航聽從他的話語，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兩隻同樣長滿鱗片的手臂放到他面前，那種像是呵護小嬰兒的動作讓怪物看的直想笑，可怪物虛弱的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怪物輕輕的翻過楚子航的手臂，將自己充滿污血的爪子放在上面。

「那麼..再見了師兄。」怪物說完在這世界的最後一句話后，身體便無力向後倒下。

如果有來世的話，好想再見一次老大和師姐啊，也好想再見一次那個金髮的「真空女王」。

以及..小怪獸。

楚子航能感覺到路明非把什麼東西賦予了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寥寥無幾的生命力恢復如初。

可是，這真的值得嗎？從今以後，這個世界最後記得他楚子航的人..也沒了！拼了命尋找他的這個人..沒了！和他一起殺奧丁的這個人..沒了！

楚子航緊緊抱住路明非的身體，即使路明非的身體各處都有尖刺，把楚子航扎的全身是血，楚子航也沒有放手。

巨大的悲傷如潮湧一般襲來，楚子航閉上了眼睛想流淚，可是他早就流不出來了。自從母親蘇小妍死在他懷裡后，他就發現自己再也哭不出來了。

可是楚子航想這種場景無論如何也得哭一下吧，於是臉上最終落下了兩道帶血的眼淚。

楚子航明明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搜尋還有沒有倖存的人類，而不是在這無力悲傷。

但他還是閉著眼睛想著過往的一切人與物。

「好想再回到過去啊。」他閉著眼睛說道。

回到那個雨夜，回到仕蘭中學，回到那個摩天輪上和她說一次自己一輩子都沒說過的話。

可是楚子航很清晰的知道這些都不過是妄想罷了，根本就沒有辦法重新回到過去。

在這個戰場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經死去了。譬如卡塞爾學院的施耐德教授、古德里安教授和曼施坦因教授以及昂熱校長等，還有那個妄圖重新成為新龍族的加圖索家主凱撒父親龐貝，和最後死在路明非懷裡的女孩零。

太多太多人和龍死在這片戰場上，龍族所有的純血種都已殆盡，這世界上可能只剩下楚子航一人親自目睹這場戰爭。

楚子航的命是由無數人換來的，比如蘇茜、路明非、還有父親楚天驕以及她。

莫名的，楚子航似乎能感受到所謂血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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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已經睜開了眼，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

他正坐在邁巴赫後排的柔軟座椅上，耳旁傳來那首經典的《DailyGrowing》。

男人察覺到他醒來了，連忙說：「兒子你醒啦，我開了後排座椅加熱的開關，暖和吧。」

楚子航愣愣的看著他，男人也不在意，反正他知道兒子就是這個性格，酷酷的誰也不愛搭理。

「剛才不知道你聽到了沒有，九百萬的車根本就不用鑰匙，直接聲控就完事了。這世界上只有三個人的聲音能啟動，除了老闆以外就是我，還有一個人你猜是誰？」

男人得意洋洋的。在他即將要說出答案的時候，楚子航回答了。

「是我。」

男人目瞪口呆，臉上的神色比吃了一百個變態辣的雞翅還要酸爽，他實在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準確回答出了答案。

「你你你你...」

「爸，現在我們在哪裡？是在高架橋上嗎？」楚子航直接了當問道。

楚子航很快就接受了事實，畢竟比這更離譜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既然重來了，那他就要改變一切，這個階段他還不希望遇到奧丁，畢竟自己的力量還太弱小。

「額..現在我們在0號高速上了。」男人的聲音透露出一絲欣喜。

他確實沒有想到楚子航居然還能叫他一次爸，上次叫他爸的時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吧。

說起來楚天驕大抵算是個混蛋吧，上一次楚子航叫他爸的時候是因為初中入學典禮。

那時候恰逢「爸爸」和母親蘇小妍的結婚紀念日，他倆要去北歐度假。楚子航想了很久，給楚天驕打了個電話說爸要不你來吧。楚天驕當時特別高興，卻又猶豫起來，說那你媽和你后爹那邊咋辦。沉默了很久，楚子航最後說那就說你是我叔叔吧。楚天驕倒是沒覺得有啥，只是嘿嘿一笑，並叮囑到了那天可別說漏嘴。

只是那天..楚天驕仍然是沒來。在典禮上，楚子航是唯一一個後面沒有家長的學生，他是在其中最耀眼的一位，校長給予他莫大的榮譽。但楚子航並不在意，看著那張獎狀他想過..要是能用它來換楚天驕來就好了。

「唉唉，我是真的沒有忘..可那天老闆忽然說..」後來楚天驕撓著腦袋，哼哼唧唧地解釋。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最後楚天驕幫他擋下那柄昆古尼爾的時候才緩緩道出真相。

「其實那天我都來到半路了，可是突然就有混血種在路上變成了死侍..我也不能見到那些普通人就不顧吧。最後還是卡塞爾學院幫我擦屁股的。」

楚天驕說完真相后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最後死在楚子航的懷裡。

楚子航也不知道為什麼楚天驕明明心臟被昆古尼爾插入后還能撐那麼長時間，可能是因為他究竟是個S級吧。

但現在已經在0號高速上了，顯然已避無可避。

路明非在逃亡的時候曾經和恢復記憶的他說過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0號高速，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一條公路的編號為0，0號高速根本不存在。

根據尼伯龍根的原理，即便是龍王也無法憑空製造不存在的東西，這條公路根本就是10號公路！奧丁靠著竊取的能力將「1」這個數字抹去了！

光是這樣想著，楚子航那無比璀璨的黃金瞳就又重新亮起！

「子航？子航！」楚天驕從後視鏡看到了這一幕。他怎麼也沒想到沒受到任何刺激的楚子航竟在此刻睜開了黃金瞳，而且這種顏色恐怕也不是楚子航該有的。真的，楚子航的眼睛甚至可以拿來照明了。

S級的楚天驕和沒有任何血統的蘇小妍生下來的楚子航理應不在這個階級。

楚子航一個閃身就到了副駕駛位置上，他能感受到那些東西要來了。

果然，音響里傳來低低切切的笑聲，那笑聲像是上輩子那樣宏大莊嚴，彷彿是青銅古鐘敲盪著的鐘聲那樣。楚天驕的臉瞬間就緊繃起來，他剛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楚子航直接關掉了音響。

不僅如此，楚子航心想如果這時候是路明非的話估計還會臭罵一頓說媽的奧丁你裝什麼..不過就是個東偷一下西偷一下的臭小賊還給你臉了是吧。

但楚子航罵不出口，蘇小妍從小就教他就算是罵人也不能說髒話。

車門在此刻被人輕輕叩響，無數黑影朝著這輛車鋪天蓋地襲來，用它們噁心的爪子撓著車窗發出刺耳聲。

「別怕。」這句本應該由楚天驕說出的話語卻被楚子航搶先說了。

楚天驕深深看了他一眼，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楚子航被什麼東西附了體。

「繫上安全帶..兒子，我要加速了！」

楚天驕握住了楚子航的手，儘管他的手心也有著汗。油門被他一踩到底，邁巴赫咆哮著！在幾秒鐘內速度就達到了180公里每小時，並且這還不是盡頭，邁巴赫的咆哮是永不停息的。

但黑影們並沒有打算就如此放過他們，四面八方照進水銀色的光芒。這些無數的黑影圍繞著邁巴赫，就像要為他們抬棺一樣。

楚天驕此刻深吸一口氣。「兒子！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待會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

還沒等楚天驕說完，楚子航就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爸。不用說了，我都懂。」

楚天驕瞬間懵逼了，他心想喂喂什麼回事啊是誰告訴我兒子這些東西的..你這是在引導未成年人建立奇怪世界觀，這是犯罪知道嗎？

楚天驕還是在心裡默默感謝了那個可能告知了自己兒子所謂「真實世界」的人，起碼這樣不用浪費楚天驕的口舌。

但他恐怕死活也想不到，這個告知自己兒子「真實世界」的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