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我是在幫她
王欞遙指前方:「前面就是正道橋了,此處是佛國的分界,過了這裡就到鐵匠城了。」
閻魔淚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她現在宛如一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樣子,任由王欞將她領去哪裡,除了偶爾指點一下天邊的雲霞,其餘時間都像是一位不堪舟車勞頓的嬌弱娘子。
這鐵匠城雖是邊陲小城,但是裡面卻涌聚著不少能人異士,個個都是鑄鐵高手,王欞此次前來,也是為了給自己的武器強化一番。
畢竟他剛從腐敗監牢內得到了一顆雷音溟鑽,倘若一直放在鈴珠內,豈不是暴殄天物?
鐵匠城裡有現成的鑄造台和能工巧匠,只需要支付一定的酬勞就能委託他人鍛造,價格最是公道不過了。
此次若是能用雷音溟鑽將王欞的聖王劍強化到最高水平,這對王欞的整體實力來說,也將是一個質的飛躍。
行至橋邊,橋下是萬丈懸崖,低下還有一條奔騰呼嘯,滾滾流淌的赤水河,河中不時翻湧著巨大的漩渦,聲震如雷,兩涘渚崖之間,牛馬難辨。
王欞看著眼前這道破敗不堪的正道橋,雖然明知道它上面有道宗前輩的陣法加持,不會輕易崩塌,但總疑心自己一踩上去,就會失足落河一般。
反觀閻魔淚則要淡定許多,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穩重神色。
王欞不禁想起來在墮聖火山的入口處有一條熔岩河,過這條熔岩河的兇險程度怕是要比眼前的赤水河高出百倍不止。
既然如此,王欞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像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撫了撫胸臆,便驅使狼靈過河。
王欞能夠感覺到炭之狼的四腿在微微打顫,心中失笑,看來對自然的敬畏乃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這時閻魔淚突然俯下身子,用雙手捂住了炭之狼的雙眼,低聲道:「別怕,一路直行。」
說來也怪,蒙上雙眼之後,炭之狼的腿腳反倒利索了,不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看得出來它也很信任閻魔淚,雖然只是相處了短短兩日,但似乎已經被她馴化了一般。
王欞暗暗腹誹:「有沒有搞錯,見色忘主的渣狗,我才是你的主人好嗎?」
閻魔淚回頭向他拋來一個得意的目光:「我閻魔府有專門的馴獸之法,並不輸給道宗。」
王欞只好連連點頭:「是是,你是迪士尼裡面的公主,一出場就自帶吸引動物的光環……」
「迪士尼公主?那是什麼?」閻魔淚好奇問道。
王欞自覺失言,支吾道:「啊,就是天之嬌女的意思。」
閻魔淚霞飛雙頰,笑罵道:「你就會說些便宜話來哄我。」
二人有驚無險的過了橋,閻魔淚也鬆開捂住炭之狼的手,炭之狼一見閻魔淚的話竟然如此管用,興奮的吐出舌頭舔她的掌心,將她逗得咯咯直笑。
正要繼續上路,忽聽耳邊傳來一女子聲音:「請問……」
王欞轉頭望去,見那說話之人乃是一名怯生生的妙齡女子,心頭泛起疑惑,忍不住問道:「你是在喊我們嗎?」
閻魔淚白了他一眼:「廢話,這裡又沒有別人,自然是在喊我們。」
王欞被她搶白一句,略微有點尷尬,又問道:「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女子低著頭不敢見人,只是杵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答話。
王欞與閻魔淚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王欞躍下狼背,向女子走去:「姑娘將我們喊住,可是有事相求?」
女子忽然抬起頭來,只見她的雙眼竟然如同空洞,而且在她的左臉之上,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烙印,上面烙著一個囚字!
王欞一驚,腳步立時停頓,心中輕嘆。
太可惜了,如此風華正茂的年紀,竟然被人施以挖去雙眼的酷刑……
「請問二位是前往鐵匠城嗎?」女子目不視物,只能靠薄弱的聽覺來判斷生人的接近。
王欞點了點頭,但馬上意識到她看不到,便答道:「是。」
「那能否請二位幫我一個忙,幫我將這封信送給我的父親。」女子用帶著哭音的聲線問道。
別別,好端端的,不要哭啊。
王欞心頭頓時一慌,毫不遲疑的接過她手中的信,這才發現她所謂的信乃是一塊從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上面是用鮮血書寫的文字。
身後傳來閻魔淚的聲音:「請問你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何會淪落至此?鐵匠城是出什麼事了嗎?」
盲女臉上浮現出一絲掙扎的神色:「我叫雷娜,是鐵匠城守將雷敬之女,鐵匠城已經……淪陷了。」
「什麼?」
此話一出,閻魔淚臉色頓時大變。
「是的。」雷娜起初有些遲疑,話一出口神情反倒堅定了起來:「幾日前,城中鍛造出了一把絕世神兵,佛主得知了這一消息,便指定將這把劍作為他賀壽的壽禮……」
她提到的佛主自然就是千手佛尊了。
「然後呢?」閻魔淚皺眉道。
「佛主有令,我等本該遵從,但是我父親卻說,這把劍還未開鋒,倘若一旦開鋒,必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到時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所以你父親不打算交出這把劍?」
雷娜點頭:「佛主索要不成,便決定派人來搶,父親為了保護這把劍,隻身一人前往劍冢,打算依靠那裡的禁制躲避追兵。但是沒想到我父親手下的那幾名親兵卻突然抓住了我,打算用我來逼父親就範……」
「你臉上的傷也是他們弄的?」閻魔淚惋惜道,她身為女子,最是能夠明白女子對容貌的看重,這位雷小姐在毀容之前,雖然算不上是天姿國色,但也是一位大家閨秀,淪落到這副模樣,簡直和墮入地獄沒什麼分別。
雷娜不答,她只是想到曾經經歷的恐怖,就不由墜下淚來。
王欞同樣也是嘆氣,問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他們向我施暴,嘴上稱呼我為大小姐,但實際上卻是狼子野心,我忍痛逢迎他們,終於讓我找到機會逃了出來。我請二位幫我送信,便是希望我父親不要因我而受他們的脅迫……」
王欞搖了搖頭:「不愧是將門之後啊。」
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似乎是打算拍拍雷娜的肩膀。
但誰知這手才伸到半空,忽然化成一記手刀,狠狠落在雷娜的脖子上。
「你!你做什麼?」
閻魔淚驚呼出聲,轉眼之間,雷娜已經亂倒在王欞的懷裡。
王欞面不改色的說道:「別擔心,我是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