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夢相似
夜色涼涼,蚊兒起舞。
蒔花館也來到了一天中炮火最為激烈的時刻。
明月的望氣術終於可以精確定位到了,曾經在路邊茶樓出現過的氣息。
兩人有理由相信,通過這股氣息,可以追查到在路邊設下幻境的幕後之人。
「道友,先貼上此物。」
沈不渡在胸口貼上了明月遞給他的隱息符,此物可以隱藏心跳和氣機,兩人悄悄地走出屋內,來到了三樓的走廊。
這時候蒔花館內活動的人已經非常少了,大多都進了各自的房間,這也為兩人的秘密行動提供了便利。
「在這裡。」
根據明月的指示,沈不渡輕輕地推開門。
沒有「查房、抱頭、蹲下」,也沒有任何異常響動。
沈不渡只是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是合歡宗的那兩名男弟子。
難道合歡宗的人,才是幕後黑手?
不對。
因為這兩人的姿態,非常的詭異。
「他們,在做什麼?」
——看著都疼。
但兩人完全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如登極樂般的愉悅笑容,甚至還流出了涎水。
明月小聲道:「這難道是合歡宗的秘術?」
「...小僧覺得,他們可能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
「可望氣術能確定,氣息就在屋裡啊。」
「不對!是那副畫!」
沈不渡眼尖,他瞥見一幅畫正在如同蛇一般順著牆壁滑行到窗戶邊,正要溜出去。
他和明月正要撲過去,這時候,窗戶外卻忽然有一人倒吊了下來,擋住了玉盤般的月亮。
「區區器靈,迷倒了兩位師弟也就罷了,還想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空虛公子!」
「啪」的一聲,
倒吊著的何太虛,把扇子上「空虛公子」四個大字正著擺了出來,擋在那副畫的面前。
就在何太虛得意一笑,想要在沈不渡和明月面前捏訣,炫耀自己的手段時,那副畫突生異變。
只見畫上亮起了一陣粉紅色的光芒。
旋即何太虛就筆直地墜落了下去。
「噗通!」
從三樓掉下去的何太虛,看起來並沒有沒摔壞。
因為他很快就爬了起來,對著牆磚開始了懟牆體操。
神態與屋中二人一般。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器靈很輕易地就把七品築基境的空虛公子給安排了。
看到這裡,明月心中也有些打鼓。
那些男人倒也罷了,社死就社死了,她一個女孩子,若是著了器靈的道,在青樓社死了,那副痴媚的姿態傳出去,她還怎麼做人?
「道友你先在這裡守著,小僧追上去。」
看著眼神堅毅的小和尚,明月忽然想起來前不久與他一起驅邪除靈時發生的事情。
「嗯,早去早回。」
沈不渡身手矯捷,反手爬上屋檐,便在月光的映照下,跟那副會自由移動的畫展開了追逐。
那副畫的移動速度並不算快,跟一條小蛇的移動速度和方式差不多,跑了一段距離,便明顯有些速度下降了,但其勝在可以貼牆行動,移動路徑頗為詭異。
「你跑不掉了!」
沈不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在他的追蹤下,終於找到了那副畫的藏匿之處。
「砰!」
沈不渡抬腳狠狠地踩在畫的表層上,
畫上的粉紅色光芒試圖魅惑他,但在碰觸到他體表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一團白光將沈不渡包裹了進去。
沈不渡一驚,趕忙收腳後撤。
但是他的身體還是被吸入了那片白光中。
「轟隆隆!」
沈不渡只感覺身體一沉,落在了一張桌子上,桌上的杯子酒菜都被震翻在地。
等他醒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座豪華的宮殿之中。
這畫果然詭異,這是那副畫中的世界,沈不渡記得很清楚,畫中的景物與這一模一樣。
這幅畫,似乎是一副宮廷夜宴圖。
自己的待遇明顯跟合歡宗的三人不一樣,不是被粉紅色的光芒魅惑,而是進入了畫中的世界。
沈不渡環顧四周。
這裡的布置,與夜宴圖之上幾乎一致,只是多了幾種色調而已。
沈不渡看到了一位美艷絕倫的女子坐在主位上,她手握著酒杯,輕抿著杯中酒,目光卻一直盯著自己。
「你是誰?」
「這由你說了算,我的主人。」
女子緩緩開口。
「什麼意思?」
沈不渡皺眉。
女子穿著端莊的宮裝,但卻帶著一絲妖媚的味道。
她的目光正緊鎖著他,充滿了興奮的光澤。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女子沒有回答,而是玉手輕拍,宮女很快就流水一般端上了酒席。
亦有布料單薄的美艷舞女翩躚起舞,身後一側宮廷樂師則奏起了靡靡之音。
聲色犬馬,美人夜宴。
一群美麗動人的美人游曳著,圍繞著沈不渡跳著令人血脈噴張的舞蹈。
這裡的一切,都充斥著曖昧的味道。
「主人,這次夜宴,希望您能盡興。」
宮裝女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站起身來,走向了沈不渡。
沈不渡看著這位身材高挑,穿戴奢侈華貴,舉手投足充滿嫵媚之意的美人,心中不由一凜。
「如此盛情款待,實不敢當。」
「主人這是什麼話,不知道主人是否願意給奴家賞臉,喝幾杯呢?「
宮裝女子走到了沈不渡的近前,用那雙修長的玉手撫摸著沈不渡的胸膛。
「難道是主人這般著急?」
女子吃吃地笑了:「主人莫急,-今天,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你既然已經成為了奴家的主人,這洞房花燭夜,自然要盡情地享用奴家。」
女子媚態叢生,一雙勾魂的美眸中透著無限柔情蜜意,玉臂輕輕纏繞住了沈不渡的脖子。
只見她嫣然一笑,一雙纖長如玉的芊芊玉手,順著沈不渡的頸項一點點劃了下來,甚至不小心蹭掉了他貼在胸口用來屏蔽心跳和氣機的隱息符。
沈不渡感覺渾身的肌膚一麻,就連骨髓都在發癢。
「主人~」
女子則是閉上眼睛,微仰著腦袋,一張紅唇輕啟,吐出一股香氣。
一朵嬌艷欲滴的牡丹花,從她的口中吐出,飄蕩在了沈不渡的鼻端。
那牡丹花上的氣息,還散發出一絲甜味兒,沁人心脾。
「主人,這花是奴家特意為你準備的,您快吃了它,到時候,您想怎麼蹂躪奴家,奴家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女子的聲音中帶著無限的誘惑力。
沈不渡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只是雙手合十。
「女施主,此間景物,對於小僧來說不過是夢幻泡影、紅粉骷髏罷了。」
女子眉頭微蹙,手捂著胸口如西子捧心一般,捧起一汪波濤,似乎這番話深深地傷了她的心。
「人家這般美人,主人都看不上嗎?」
沈不渡淡淡反問。
「施主與小僧孰美?」
女子認真地盯著沈不渡看了半晌,又摸出銅鏡,對著照了好久。
她忽然失魂落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