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鋒芒 第十五章 雙管齊下
玄苦大師毒性發作的很快,也就半天的時間,眼睛已經基本看不見了,渾身無力。
女傭烏氏很老實,完全交代了,她有個相好的是祖龍觀的佃戶,是他讓她這麼做的,並給了她40個錢,說是食用之人不會有生命危險,她才這麼做的。結果做了一次,就被脅迫上了。
她還交代,她的相好的還給過她一包白色藥粉,就在廚房灶台邊上的乾柴底下,他讓她等縣衙東牆最底層從南數第二十一塊磚上有十字划痕的那天,就把白色粉末放在晚飯里。然後他倆就有足夠的錢離開這裡了。
李復聽了之後沒有再難為她,只是傍晚時分派她去縣衙東牆外圍看了看,確實有十字划痕,然後將其暫時收入大牢里了。
張芳、孟封、鄭鈞、馮陽四人在王子澄出城后不久,就分守四個城門,只記錄進城生臉,不打草驚蛇。
卻說王子澄騎馬狂奔出了富春縣,在金華縣境內找到了早就在那等候的蘭天行等人。王子澄將李復的計劃告訴三人之後,四人便一起匆匆趕往了祖龍寺。
傍晚時分,四人到了祖龍寺後山,千面張帶了兩個兄弟已經等在在那裡。
千面張將模擬面具戴在蘭天行的臉上,一個胖了一版的丹玄誕生了。這面具不是真人臉皮,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只求今晚月兒不明。眾人換上道士衣服,從後山悄悄向祖龍寺走去。
夜幕降臨,城門緊閉,宵禁開始,大街上一片寂靜。
根據張芳等人的查探,進城可疑之人有二十二個,城中應該還有接應,就算除去誤判,那麼今晚夜襲的規模還是挺大的,看來這伙歹人是要下死手,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李復命人以採購食材為名,買來了石灰粉、花椒粉,還命人買了幾匹紅綢。同時以助民為由,派了幾名不良人住進了衙門周圍的百姓家裡。
玄苦開始咳血了,李復命柳蓉和袁守邦帶著兩個衙役在一旁伺候,主要是也讓袁守邦等人看住柳蓉,並伺機打探柳蓉底細。
夜晚,月亮爬上來了。
一群黑衣人聚在了衙門東北房的角門處。
「怎麼樣?今天烏娘可有出來?」為首的黑衣人問道。
「出來過,看到我留的記號了」一個百姓打扮的人說道。
「衙門可有異常?」
「跟往日一樣,就是買了一車麵粉和吃食,還有幾匹紅綢」
「買紅綢是為何?」
「聽說前幾日胡縣令未過門的夫人找來了,會不會是要成親?」
為首的黑衣人沉思不語。
「大兄,今晚不做了?」另一個黑衣人問道
「我覺得有點奇怪,等等看」
半夜時分,眾賊人有點熬不住了。
「大兄,干吧,我怎麼都感覺聽到呼嚕聲了。」一個賊人建議道。其他賊人附議。
為首的賊人對一個手下點了下頭,這個賊人迅速上了牆頭看了看,附身說,後院有四個衙役守夜,都睡了。
賊頭對他做了個向下的手勢,這個罪人跳進院中,過了一會又返回來了,說道:「四個人睡得死死的,看來是迷藥起了作用了」
聽到這話,賊頭這才放心,眾人翻牆而入,進去之後,打開角門,留下兩名賊人守住角門,其他人向正房摸去。
暗處兩個人影靠近了角門,手起刀落,解決了角門兩個賊人。
院中的賊人聽到聲響,回頭看向角門之時,角門已被關上了,這時房門大開,衝出來很多衙役,躲在暗處身著黑衣的不良人也都站了出來,皆白巾蒙面,地上裝睡的衙役也都站了起來,用白巾遮住了臉龐,眾人將賊人團團圍住了,一黑一白,對比鮮明。
「一隊上!」
在房門處的劉仁軌一聲令下,眾人從懷裡掏出石灰粉、花椒粉就往賊人身上招呼。這伙賊人哪裡想得到他們會用這樣的手段,正打算拚命,卻被突如其來的石灰粉、花椒粉打了個措手不及,噴嚏不斷,只能眯著眼向前揮刀亂舞。
「二隊上!」
聽到劉仁軌的命令,里圈的官差迅速後撤,上來的是一夥手持石頭、瓦片的官差,把手裡的石頭、瓦片一股腦地砸向了賊人,賊人被打的吱哇亂叫,這時石灰粉和花椒粉基本已經散去了。
「三隊上!」
不知何時,院牆邊出現了一大張紅綢,兩個官差拽著紅綢兩端,飛快地從賊人頭上遮了過去,接著一夥手持長棒的官差就沖了上去,從四周向中心一頓亂敲。
有的賊人面前劃開紅綢,但是瞬間就被掃地式的棒點給打回去了,一通亂錘之後,那伙賊人不再反抗了,被徹底打趴下了。
眾人撤去紅綢,看見好多賊人已經昏死過去了,剩下的只有哀嚎的力氣了。
劉仁軌命人將其全部戴枷下了大獄了。
「胡縣令果然好計謀,這伙賊人全部拿下了」
「還是劉縣尉指揮有方,哈哈……」
李復剛說完話,就聽四周鑼聲大震,原來那伙賊人確有接應之人,聽到賊人失手,想來看看情況,擇機營救,不想被暗中的不良人發現了。
李復已經交代好了,住進百姓家裡的不良人只要發現異常就以銅鑼為號,一鑼響,所有的鑼都要響。
外邊悄悄過來的賊人跑到那,那裡銅鑼響,後來覺得所有的巷子都有銅鑼,沒辦法,所有人直接跑大街上去了,被官差堵了個正著。
這伙賊人知道他們的頭被抓了,本就心虛,加上銅鑼給震的,一時都慌了神,基本沒反抗就繳械投降了。
劉仁軌一查,兩次共捉的賊人三十名。
與此同時,蘭天行和王子澄等人悄悄已到了祖龍觀後面。今晚的月亮有些太亮了,為了以防萬一,蘭天行、王子澄及千面張三個好手進祖龍觀,其餘人在外邊接應,倘若失手,外邊接應之人立即快馬會富春縣求救。
夜晚的祖龍觀巡邏道人確實很多,前院後院接連不斷。
三人翻牆進入觀中,驚動了巡觀的道人,三人向前走了沒幾步,就被眾道人圍住了。
眾道士見幾人身著祖龍觀道袍,也沒有動手,為首的道人上前問道:「幾位師兄是哪個殿的?不是今晚巡觀的道人吧?」
「是我」裝成丹玄的蘭天行緩緩抬起了頭,朦朧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認得面前的道人正是陽泉。
「觀主!你出關了?」少陽很吃驚。
「不要聲張,少沖呢」蘭天行問道,顯然陽泉並未發現異常。
「少沖師叔這半個月來,每晚都在養心宮為你護法,今晚不曾見」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巡觀吧!吩咐下去,我出關的事,不要聲張。」
「是」陽泉帶著眾道人繼續巡觀去了。
蘭天行三人來到養心宮,裡邊微微有燈光。
三人推門而入,見內室的門開著。三人悄悄向內室走去。
「誰?」是少沖的聲音。
「我」王子澄應了一聲,這時三人已來到內室門口,見內室只有少沖和觀主兩人。
「你們是哪個殿上的,為何進這養心宮?」少沖有點生氣。
「你看看我是哪個殿的?」蘭天行猛地抬起了頭。
上沖和觀主一愣,這怎麼回事啊?遲疑間,蘭天行三人突然出手,一股毒煙噴向二人。二人沒有防備,瞬間中招了,抵抗力大減。
蘭天行上前對著少沖的百會穴打了一記老拳,少沖便不省人事了。
王子澄和千面張這邊也輕而易舉地控制了觀主,這觀主很奇怪,一點也不反抗,全程樂呵呵的。
「你束手就擒,很聰明」蘭天行笑道,「不過最好不要耍花招,你已經中毒了,即便是這群道士衝進來救了你,你也活不過三日,所以不要聲張。」
觀主依舊笑而不語。
「我千面張在易容這個圈裡也算有點臉面,從來沒佩服過任何人,今日真是大開眼界啊」千面張盯著觀主自言自語道。
「張大兄何出此言?」王子澄不解的問道。
「這易容的水平太厲害了,我竟然找不到一點破綻,這鬼手的名號還真不是蓋的。世人都未見鬼手的真面目,今日就讓我千面張為世人看上一眼吧。」千面張說完,便上前捏揉老道的臉。
「好啦,我就是丹玄」老道有點生氣了。
「嘿,你還不老實」蘭天行更生氣了,「還想不想要解藥了?」
「無痴,你快別裝啦,你一說話,我就聽出來了」老道有些不忿
蘭天行愣住了:「你這聲音和臭德行學的還真像哈!」
「蘭天行,你鬧夠了沒」老道真的火了。
這時千面張也趕緊停了手,說真的,千面張真的沒發現這張臉有易容的痕迹。
蘭天行疑惑的看了看千面張,千面張非常堅定的點了點頭。
「你個牛鼻子老道,你咋沒死呢!」蘭天行情緒有點失控。
「這不是因為你這個老禿子還沒死嗎,哈哈……」
兩位老友眼中都閃爍著淚花,蘭天行緊忙從懷裡掏出解藥,為丹玄解了毒。
「這是怎麼回事啊?」蘭天行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說來話長」
原來三個月前,少沖帶來一位樣貌古怪的道人,身材與丹玄頗為相似,說是找丹玄研討道法,丹玄與他切磋兩次,發現此人道法大而空,性情溫卻有火,暗藏著毒辣。
丹玄暗中觀察他多次與少沖密談到很晚,便起了疑心。丹玄便對外宣稱要在養心宮閉關,果然,閉關前幾日,少沖送來的早茶之中都有毒。
「哈哈……這還要感謝你這個老禿子當年教我的識毒斷蠱的本事。」丹玄接著說。
丹玄不動聲色,裝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卻發現,那個道人竟帶著一個面具扮成他的樣子,在眾道人面前露面,有少沖打掩護,竟無人識的。養心宮被他下令變成了祖龍觀禁地。
後來二人見時機成熟,密謀取丹玄麵皮,成為真正的丹玄。當時丹玄已然是一副身中劇毒的廢人摸樣。
那一晚,那個道人來到養心宮,少沖則以護法為名在殿外守著。
那道人以為丹玄已經任人宰割了,有些大意,丹玄找準時機,一擊斃命,然後將其毀容。然後一番捯飭之後,叫來少沖,將那到人的屍體悄悄處理了。
從那之後,丹玄便開始認真的扮演起自己來了。
「那道人會不會就是鬼手?」王子澄問道。
「少沖一直叫我聖手」丹玄回答道。
「根據真人所言,此人應該就是鬼手,鬼手喜歡用真人麵皮易容,而且為人陰險毒辣,禍害不少人」千面張解釋說。
「沒想到你這一不小心為社會除去了個禍害,哈哈……」蘭天行調侃道。
「這個少沖怎麼辦?」王子澄問了一句。
眾人看向丹玄,「除掉吧,我這個徒兒已墜入深淵,無藥可救了。」
蘭天行給少沖吃了一粒藥丸,說道:「這少沖一會會醒過來,不過會發瘋。」
「嗯」丹玄表情有點不舍,「沒想到祖龍觀會成今日的樣子。」
「真人,今日這禍害已除,祖龍觀也會慢慢好起來的」千面張安慰道。
「不能了,老道這幾年荒於管理,這群逆徒不知怎麼的跟紅湘會那伙毒人攪和到一起了,沾上了他們,哪裡還能獨善其身呢」
「你……」蘭天行有些不愛聽。
「哎呀,我沒說你」丹玄解釋了一句,接著問蘭天行:「那蠱你處理了?」
「嗯,我當時還納悶呢,我這進出太容易了,感情是你在暗中相助啊!」
「對,就是我引你去查的,哈哈……你還不算笨,總算把這事攪和了。」
「那蠱呢?」
「被帶回湘西了吧,是少沖與他們的主上直接聯繫的。」
這時,少沖迷迷糊糊的醒了,朗朗強強站了起來,眾人立即給他讓出一條路,他晃晃悠悠的出了養心宮,然後發瘋似的叫了起來。
只聽外邊的道士喊道:「少沖道長走火入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