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鋒芒 第四章 可怕的縣尉
李復找來張芳和胡濤商量,將葛正明迫害劉鐵匠夫婦之事告訴了他們兩個。
「頭兒,這葛縣尉竟如此兇殘?我們是不是立馬報官?」胡濤很氣憤的說道。
李復此時很冷靜,報官沒有用,這葛正明敢這麼做,自是經過了周密計劃,到時在縣令面前一推二五六就是了,反而李復會被扣上私通覆船山強人的罪名。
「報官沒有用的,葛正明在富春縣根子太深了,又跟縣令穿一條褲子,告不倒他」,李復語氣深沉的說道。
「就這麼算了?」胡濤不忿
「還能怎麼的?告又告不倒,打又打不過!」張芳有些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張大兄過於悲觀了,在這富春縣城跟葛正明硬拼,我們確實打不過,但是出了富春縣,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李復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計劃,「我打算黑吃黑」
「頭兒,你是打算……?」張芳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不錯,既然不能法辦,就私下宰了他,咱們就先從葛春下手,二位兄長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我願意,最好讓我親手宰了姓葛的」胡濤有點興奮
張芳有些擔憂:「能殺了這姓葛的,我願捨出這條命,但是,這姓葛的武德年間就是縣尉了,到現在快十年了,縣令換了好幾任,他是雷打不動……」
「張大兄不用擔心,我自有妙計,不過這事還得請人幫忙」
李復當即修書一封讓胡濤帶腰牌快馬送往覆船山交給王子澄,命張芳暗中監視葛春,摸清他每日的隨行人員以及經常去的地方。
縣衙里,葛正明正在跟縣令彙報。
「你真把劉鐵匠給處理了?」縣令有些急了
「這劉鐵匠私通覆船山強人,擾亂我縣治安,按大唐律法就該問斬」
「葛兄啊,你也是縣衙的老人了,怎麼就不懂殺人誅心呢?這個堯雄天王要真是覆船山強人,我富春縣恐怕無寧日了」
「我已知強人模樣,已暗中派人守在了覆船山的山口,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回來報告。」
「覆船山不在我富春縣地界,告訴你的人不要太出格」
「縣令,我們為何不上報刺史,請上頭派兵圍剿覆船山?」
「好啦,你要是有時間還是好好管管你那個所謂的外甥吧!十幾條人命不是鬧著玩的,不要把大家都當成瞎子,還有你那個義子,東平坊的姑娘還不夠他玩嗎?滿大街的調戲婦女,不要犯了眾怒啊!」縣令說完拂袖進了內堂。
葛正明雙目怒視著縣令的背影,露出了兇狠的獠牙。
胡濤進了覆船山,林中閃出兩人,是覆船山前哨,看了腰牌,便引了胡濤上山,同時,林子深處傳來兩聲慘叫。
胡濤一愣,變得有些警惕。
領路人笑了:「兩個富春縣的細作,在這貓了兩天了,二當家吩咐了,一旦有富春縣的客人來,就送這倆細作上路,大兄不用驚慌」
胡濤有些明白了,李復為何有底氣與葛正明鬥了,這覆船山的強人確實有些本事。
王子澄打開信封,李復在信中將打算對葛府出手的事告訴了王子澄,希望王子澄出手幫忙。看完信的王子澄開心的笑了……
胡濤帶回來一個大夫打扮的人,長得眉清目秀,人稱千面張,擅長易容跟媚術,曾在清溪縣化妝盜竊被緝捕,蒙王子澄出手相救,入伙覆船山,對王子澄忠心耿耿。當大家看到化完妝之後的千面張,都嘖嘖稱奇,整個一位嫵媚的女子。千面張緩緩露出雙臂,微垂的雙目緩緩抬起看向眾人。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覺,反正李復是真的有反應了。
第二日,葛春帶著兩個家奴在大街上晃悠,身著女裝的千面張乘馬車緩緩從葛春面前走過,經過葛春面前,緩緩掀起車笭,深情的與葛春來了個對視,然後緩緩落下了車笭。
葛春的魂隨著馬車飄然而去,胯下青松傲然挺立,立刻帶著倆家丁追了上去。馬車略微提了提速度,葛春依舊緊緊追著,這魚上鉤了。
馬車到了城門口故意放緩了速度,緩緩的出了城,這時葛春追到了城門口。
「大郎君,再追就出城了,咱們跟劉正有約定,城外是他的地盤」一個家奴提醒葛春道。
葛春此時精-蟲上腦,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劉正算個屁,我是給義父面子才稱他一聲兄長,他也配跟我比,少啰嗦,給我追。」
「大郎君,是不是回去叫幾個人?」
「怕什麼,這富春縣誰不知道我義父是縣尉,上次跑了劉雅芝(劉鐵匠之女),我想起來就後悔,今天我定要吃了這顆小白菜」
三人急匆匆追出城,跟著馬車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回龍觀。這時兩個家奴已經察覺不對了,正欲勸著葛春回去,去看見千面張從馬車上緩緩下來了,車夫從馬車上拎下來了紙錢、香燭等物,二人緩緩進了回龍觀。
「你倆少啰嗦,這明顯是來著祭祀故人的,再說他們就兩個,我們三個人,你倆怕啥?真是天助我也,在這荒郊野外的,我連提親都省了,嘿嘿……」葛春一邊笑著,一邊沖了進去。
兩個家奴見狀也跟著進去了。
三人剛進去,就被逮起來了,綁到了柱子上。李復、張芳、胡濤三人以及王子澄從覆船山上帶下來的十幾人都蒙著黑巾。王子澄給兩位兄弟使了個眼色,二人出了回龍觀,遠遠警戒去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葛春鼓著眼睛喝道。
「去你娘的!」胡濤一記重拳直搗葛春面門。這葛春平時在城裡張牙舞爪的,哪裡吃過這等虧,直接被打懵了,連求饒都不會了。兩個家奴倒是會來事,見情形不對,急忙告饒。
「我問你們,前段時間富春縣人口失蹤案可是你們乾的?」李復問道。
兩個家奴面面相覷,同時搖了搖頭。
「不老實?」王子澄哼了一聲,一個覆船山上的兄弟上前,一下子掰折了一個家奴的食指。
「哎呀~~~」這個家奴凄慘的喊起來了。
「別叫了!」胡濤又是一擊重拳,這個家奴也懵了。
「你還有說實話的機會」胡濤搓著手來到這個家奴的面前。
「各位英雄饒命,我說實話。據我所知,大郎君綁過一個」
「哼哼,你這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啊!總共十六口,你在這哄我玩?」胡濤捏住了家奴的食指。
「我不敢欺騙英雄啊!我真的只知道一個,就是劉家灣劉鐵匠的兒子,我不敢散慌啊……」
「我聽你娘的瞎念叨!」胡濤又給打懵了。
這時候,葛春緩過勁來了,看了看兩個家奴都滿臉是血,自己面部發麻,知道是遇上硬茬了,也開始說好話求饒了。
「你們把抓到的人都弄哪去了?」王子澄有些控制不住了。
葛春雖然犯渾,但是不傻,知道說話是活不了了,死咬著牙裝糊塗。這時,千面張換好男裝,提著藥箱蒙著面出來了。「讓我試試吧」,千面張輕聲道,接著從藥箱取出一副銀針,仔細從上面選了一支。
「你想幹什麼?」葛春是真的恐懼了。
「沒事,不怕哈」千面張像哄孩子一樣,用力按住葛春的頭,非常熟練的把針扎進去了。接著,葛春的五官有些變形,渾身顫抖。
「說還是不說?」千面張冷冷的問道。
「人口失蹤案是我們乾的。」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從葛春嘴裡說出來時,李復等人還是接受不了,胡濤正要動手,被李復攔住了,「胡大兄,問清楚再動手。」
「你們一共掠了幾人?」
「我帶人掠了一個,義父帶人掠了九個」
「你是說葛正明也參與掠人了?」張芳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掠人這事就是義父提出來的,我本來把劉鐵匠的兒子帶回來只想出出氣,沒想到失手打死了,義父知道后,不但沒生氣,反而說掠人是門技術活,說他當年在軍中干過。」
「軍中?什麼軍?」
「義父原名朱蓬,是楚帝朱粲的親弟弟」
李復聽到這明白了,他哥哥就是大變態,這看來是家族遺傳。
「還有六人呢?」
「這真不是我們乾的!」
「掠來的人呢?」胡濤忍不住問了一句。
「劉鐵匠的兒子死了,義父掠來的人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眾人看葛春痛苦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謊。
「葛正明私底下養了不少人,他想幹什麼?」
「這我真不知道,我其實就是他的一條狗,平時逗他開心,大事我從不敢過問」
「你在糊弄我,都知道葛正明無子,視你如己出,將來整個葛家都是你的,他幹什麼你會不知道?」
「他是只老狐狸,有個兒子都九歲了,他知道自己樹敵太多,把兒子悄悄養在了新安縣,他以為我不知道呢!」
李復看著葛春竟有一絲可憐,然後轉頭看向家奴:「你倆也吃那肉了?」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然後又帶著哭腔辯解道:「我們真不知道裡邊有那個」
「王兄,你看怎麼處置?」李復向王子澄問道。
「宰了他們,為我外父一家報仇」此時的王子澄像一頭惡狼。
三人還沒來得及求饒,就被砍了。
王子澄砍下了葛春的腦袋,他已經把外父外母葬到了覆船山上,他要把葛春的腦袋拿到墳前祭奠二老,總有一天,還會取下葛正明的腦袋。
此事過後,李復三人像沒事人一樣,依舊按照縣令的命令帶領不良人配合官差巡邏。但是李復在張芳和胡濤心中的形象越發偉岸了。
葛春已經兩天沒有回府了,葛正明一詢問,知道那天葛春三人是追著一輛馬車出城的,心裡大感不妙。當即帶人去了回龍觀,什麼也沒有找到,現場明顯被人打掃過了。
這時,一個屬下報告說覆船山那邊已經好幾日沒有迴音了,兩個暗線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葛正明像一頭髮怒的獅子,一腳把本就晃蕩的門給踹倒了:「覆船山!」
葛正明匆匆進了縣衙。
「什麼?你要攻打覆船山?」縣令有些震驚,又有些惱火。
「是的,我的義子失蹤了,肯定是被他們給殺了」
「早就告訴過你管好他們,你就是不聽。」
「縣令,我要我的義子報仇!」
「你覺得刺史會為了一個不會帶來任何功績的覆船山,而上報朝廷請求剿匪?我不會上報刺史的,這事就到此為止吧!」縣令再一次把葛正明晾在這了,起身回了內堂。
葛正明看著這個越發不聽話的縣令,暗暗冷笑道:「你不上報,自有人上報!」
葛春失蹤一事在縣城傳開了,百姓驚恐之餘又有些興奮,這拐人的歹人竟無意間給富春縣除了一害。
官差及其他不良人都比較疑惑,這劉正把葛春火併了?但是人口失蹤案的熱度一直有增無減。
轉眼間,堯雄天王規定的十日期限到了。一大早的,富春縣就炸鍋了。縣令昨晚被人一箭穿了喉嚨,家眷男女老少共八口都被害了,同時被害的還有衙門守夜的兩位官差。
現場留了一封信,信上說縣令沒有按照期限查到人口失蹤的兇手,所以被滅門了,信的落款是堯雄天王。
李復很清楚,這明顯是葛正明栽贓嫁禍,想讓刺史出兵對付覆船山的強人。李復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了袁守邦。
婺州刺史是崔義玄,袁守邦知曉此人,曾在魏公李密手下效力,後來歸順李淵,可以說是身經百戰,有些膽識。
覆船山大當家的是闞棱的兒子闞童山,才十三歲,王子澄因其父親與王雄誕齊名,拜他為大當家,但是大情小事都是王子澄做主。覆船山強人大部分是杜伏威舊部,當時杜伏威在長安暴斃,傳言是被毒死,王子澄便帶著闞童山佔據了覆船山。後來陸續有活不下去的百姓加入,覆船山目前大小嘍啰三百餘人。
袁守邦認真分析了一下,縣令被殺,非同小可,崔義玄應該會親率大軍前來,覆船山沒有任何勝算。最好的辦法就是棄寨遁入覆船山深處的鐵圍山,不與官軍硬碰硬。官軍駐紮每日耗費太大,估計放火燒了寨子,就班師回去了。
李復讓胡濤火速去覆船山送信,告知王子澄做好撤退進入鐵圍山的準備。
李復猜的果然沒錯,葛正明慫恿縣丞重筆渲染堯雄天王的罪惡,將人口失蹤案、縣令滅門案一併算到了覆船山強人的頭上。
婺州刺史崔義玄集結軍隊,同時命清溪、新安、富春三縣官差作為先頭部隊先行趕往覆船山,葛正明帶領富春縣官差及手下共六十餘人趕往覆船山。李復、張芳、胡濤三人因為功夫好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