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狼心狗肺的父親

餐桌上的囡囡，對著一碗永遠拿不到手的米飯，正嚎啕大哭著，在她的記憶中，只是早晨跟父母吃完飯，一起去開開心心的逛商場。

只是被壞人抓走了一段時間，回家的時候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

「囡囡，把飯吃完，吃不完就有壞人把你抓走了」

囡囡的記憶中，媽媽早上還強逼著她吃完一碗飯，但小孩子的飯量，又怎麼能吃完這滿滿的一大碗飯，更何況當時的方達廣場，還是一片小吃街，各種美食的誘惑，又怎是這一碗白米飯能抵的。

「你們是誰，來這幹什麼」

沒等寒若讀完囡囡的記憶，兩個拾荒人，帶著一絲戒備的眼神看著寒若一行人，手中的編織袋中，裝著幾個稀稀拉拉的瓶子和廢紙板。

這兩個拾荒人，似乎只是單純的好奇，一個穿著華麗的十六歲小丫頭，怎麼會到這個貧民窟來，但囡囡見這兩人，卻飛快的撲了上去。

「李叔叔，王叔叔，你們看見我媽媽了嗎。我媽媽不要我了」

聽著囡囡的話，寒若暗暗皺了皺眉頭，示意暗衛攔下囡囡，看樣子，這兩個拾荒人，和囡囡的父母應該是舊相識。

至少是認識。

「您是李叔和王叔吧，我爸是趙叔的朋友，讓我送點東西過來，他搬走了嗎？」

寒若跟著囡囡的叫法，胡亂的叫著名字，但那兩個拾荒人，一聽趙叔這兩個字，雙目似乎能蹦出火來，手中的袋子直接扔在地上！

「沒想到，那個人渣竟然還有朋友！」

這兩人反應之大，卻讓寒若有一些意外。

「小姑娘，你爸應該很長時間沒和這個混蛋聯繫了吧，那個混蛋當年為了生兒子，聽信一個江湖道士的話，把自己親閨女活埋了！十年前就被槍斃了，你回家吧，找不到他了」

雖然有一些心裡準備，但寒若還是被這消息震驚到，這虎毒尚且不食子，姓趙的這個畜牲卻是一點人性都沒有！

這兩個拾荒人憤憤的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寒若和一眾暗衛，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似乎是魔氣的消失，帶走了囡囡做遊魂時的記憶，此時她只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她並不清楚父母為何不要自己，孤獨和絕望充斥著她的內心，但還是十分渴求父母的關愛。

「牛頭馬面，聽令而至！」

陽間這沒消息，只能通過陰間查找，這個人神共憤的王八蛋，從十八層地獄開始查找，一準兒沒錯。

片刻未過，牛頭馬面便帶著勾魂鎖鏈，恭敬的站在寒若面前，眼角有一絲憐憫的盯著還在哭嚎的囡囡。

靈魂似乎不知疲倦，這哭嚎聲猶如一根根鋼針一樣，扎在寒若心中。她本桂宮的仙子，從小就不知愛恨情仇是什麼感覺，但事到如今，卻明白了幾分。

也許對這個孩子來說，哭嚎是最能解心痛的方式了吧。

「你們知道這孩子的混蛋父親在哪裡嗎？」

聽著寒若有些慍怒的聲音，牛頭馬面卻是相視一笑。

「仙子，趙振強的名字，在地府也是小有名氣，殺女求子這種話也信，如今正在十八層地獄輪值受苦，地獄的酷刑，挨個嘗個遍，閻君發話，其與地獄同壽，永世不得超生！」

牛頭馬面似乎也對這個愚痴的混蛋嗤之以鼻，言語中盡帶著一絲不屑。古往今來的惡人那是無窮無盡，但偏偏少有這種對親生子女下手的痴獃漢。

「帶上來，本仙要親自問話」

要說起陰間的效率，這一直是寒若糾結的地方，剛才黑白無常對她大打出手的時候，陰間這群傢伙來的慢吞吞的，此時帶一個鬼魂上來，卻是一眨眼的工夫，一道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就被拎到了寒若身前。

這鬼魂似乎剛從油鍋地獄被撈出來，身上散發著油炸后的香氣，滿是刀口的皮膚被炸的金黃酥脆，但被微風輕輕吹過，皮膚上掛的熱油迸濺到傷口中，趙振強立即疼的呲牙咧嘴。

「爸爸，爸爸」

聽到趙振強的聲音，囡囡掙脫了暗衛的懷抱。步伐飄忽的朝著爸爸跑去，無奈被魔陣困了多年，步伐卻如一個嬰兒一般，沒走幾步，便跌在地上，眼中擠出幾滴淚珠，沒等暗衛上前攙扶，便一步步的往趙振強那裡爬去。

見此清醒的趙振強，卻是懼怕的往後退去。似乎爬向他的，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是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魔，是向她索命的無常鬼！

「哼，你居然知道怕，她是你親生女兒，你現在為何不敢抱抱她，反正你們都是鬼了」

一隻俏麗的小手攔住了後退的趙振強，青色的光芒覆蓋在這個金黃酥脆的皮膚上，各種傷口瞬間癒合，疼痛的感覺也減輕了幾分。

看著趙振強如此狼狽的模樣，寒若卻嗤之以鼻，如此沒有人性的父母，下地獄都覺得是輕的！

「爸爸，你別不要我，我乖」

在寒若的阻攔下，趙振強並沒有了後退的路，但還是驚恐的看著從自己小腿正網上爬的囡囡，嘴裡不斷的念叨著什麼。

「你這個討債鬼，我不是你爸爸，你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見趙振強仍然冥頑不化，此時卻也不準備認下自己的親生女兒，寒若卻是徹底的怒了，示意暗衛抱走囡囡之後，拎著趙振強的鬼魂，一道請心決直接打在了他的魂仁之中。

「你這個混蛋，十八層地獄的苦楚對你卻是太輕了，這請心決，能讓你在承受再大的痛苦時，仍能保持清醒，十八層地獄的酷刑，你將從頭到尾清醒的忍受！」

說完，便示意牛頭馬面將這個枉為人父的惡鬼，又拖到了十八層地獄之中。

反正，自己想得到的消息，也通過讀心術從這個惡鬼的心中讀了出來，留著他卻也沒什麼用了。

再此失去爸爸的囡囡，卻是停止了哭鬧，只是眼神獃滯的看著寒若。

「姐姐，你騙我，沒有弟弟，爸爸不要我了，也不要媽媽了」

不知何時，囡囡又回到了餐桌上，看著那桌十幾年沒有動過的早餐發愣，寒若想說什麼，但卻哽咽著說不出口。

「姐姐，別哭了，囡囡都不哭了」

見寒若流出了眼淚，囡囡舉著小手準備擦掉了寒若臉上的眼淚，但一個鬼魂又能做什麼，只見在囡囡的擦拭中，寒若的眼淚已經流過了臉頰。

「囡囡，對不起，姐姐騙了你，姐姐錯了」

在寒若的道歉聲中，囡囡只是獃獃的看著寒若，搖了搖頭。

「我不怪姐姐，我死了十幾年了，一直在想爸爸媽媽，他們會不會為了我傷心，知道他們有了弟弟，囡囡很高興」

四周的聲音，此時寂靜的可怕，牛圖馬面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這些每次勾魂時候都會聽到的聲音，卻讓這個下凡的仙子哭成了淚人。

只是囡囡的話，卻是觸動了寒若心裡的某根弦。

若不是這幾天連續忙碌的事情，她本應去看一下她的前世，那個仍然昏迷的林止，前世的父母，應該也守在醫院之中。

跟囡囡相比，林止是幸福的。

「老牛，這個仙子也沒見過世面，這生離死別的，不都這樣嗎」

見寒若哭的梨花帶雨，馬面看著直搖頭。輕輕的碰了碰身旁的牛頭，手中的勾魂鎖也嘩啦啦的作響，準備上前套住這個小傢伙。

見牛頭馬面上前，寒若輕輕的護住囡囡，接住準備套在囡囡身上的勾魂鎖，搖了搖頭。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我和囡囡，還有事情要辦」

待牛頭馬面相視過後，直接二話沒說，行禮之後便返回了地府。寒若抱起囡囡，口中輕輕的嘆了口氣。

「囡囡，你爸爸不要你，還有你媽媽呢，這世上，總歸有愛你的人」

剛從趙振強的記憶中，得知了囡囡媽媽，馮淑珍的大體位置，再動用寒家暗衛，找一個人問題應該是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