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再遇幽婕
螢楓看著那個身穿綉著北斗七星道袍正在上樓的背影,眉頭一皺,並未說話而是示意螢霜跟上去看看。而正在上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打算收拾東西離開的螢夜。
「別動!別回頭!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螢夜剛進屋沒等轉身關門,一把短劍就頂在了后腰,雙手剛想掐訣,卻被螢霜直接抓住一隻扭到身後繼續粗著嗓子道:「別亂動!不然剁了你的手!」
「你…你要…」
「別廢話!五個數,拿不出來就要你命」螢霜說完捂嘴偷笑
螢夜也不出聲了,顫抖著一隻手從收拾好的包裹里往外掏東西,其中最扎眼是一盒不知名的點心,被螢夜死死的抓在手裡不肯放下。
「師兄這是什麼呀?!」螢霜一好奇問了出來,也鬆開了螢夜的手,螢夜趁機掐訣輕喝一聲「幻!」,話音落下螢楓二人一陣頭暈目眩,螢夜掙脫看到二人,先是一愣隨後竟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嗚…師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呢,剛才有人…」螢夜的哭聲戛然而止,沒好氣的看著二人道:「你倆是沒事做是嗎?」
二人並未解釋而是指著那盒點心壞笑道:「這是什麼?誰送你的?」
「這是幻像!」螢夜趕緊把東西裝進包裹,死死的抱在懷裡。
「師兄,這可是在幻像之外我就看見了,這個小盒子裡面是什麼好吃的?」
「就是,霜兒都看見了你就別藏了,給師兄也看看」二人一唱一和的開始圍著螢夜轉圈,假裝要搶走他懷裡的包裹。
「你倆能不能不轉了」螢夜看著圍著自己轉圈的二人一陣無語,說著從包里小心的摸索著掏出一塊糕點掰開遞給了二人。
「嗯,好吃是好吃,有點甜了」螢楓嘗了一口,看了看手裡的糕點覺得應該是自製的。
「那還給我吧,本來就沒多少!」二人一個眨眼的功夫,手裡的糕點就被螢夜奪走塞進了嘴裡。
「這糕點是誰給你的,好像對你很重要啊」螢楓眯著眼睛看著螢夜
「我買的啊,因為好吃所以很重要啊」螢夜一臉無辜
「哼,你最好如實說,為何不與我等一同前去,卻並未回天星宗?不然我回去稟報師尊,你私改行蹤,勾結篡命師」螢楓故作生氣的看著螢夜。
「師兄,你可不能胡說啊。我…我一想到見那麼多人我就害怕,但是回去又怕螢隱他們取笑我,所以在這等你們啊。但是一想到口說無憑我就買了一盒…嗯一盒糕點打算說是那裡得特產,師兄你可不能說漏啊」螢夜一臉委屈的看著二人。
「那賣糕點的就是篡命師!」螢楓一本正經的看著螢夜,開了玩笑
「她是個好姑娘!」螢夜反駁完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螢楓二人也是一臉震驚。
「哈哈師弟,賣糕點的還是個姑娘?」螢楓笑著拍了拍螢夜道:「我就是開個玩笑,這種事師兄不會亂說的,回去吧」
螢夜竊喜,破開幻境,幾人啟程前往了天星宗。此時有說有笑的幾人還不知道,星劫在天星宗已經氣的暴跳如雷了。而荒冥司的冥驊,荊竹齋的呂若颺也是一頭霧水。
星劫先是收到荊竹齋掌門送來的長劍和一封信,說是天星弟子仗義出手教訓了殤音府,晚上卻被夕霧所殺只留下一把劍。而夕霧聽說影綉在天星宗,又要來天星宗爭奪。沒等星劫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大起早又來了個耿直小伙找螢楓螢霜,非說夕霧要來,要留下保護天星宗,還說劍是他的,殤音府的人也是他殺的。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就知道自己叫夏陽,要保護螢楓螢霜。星劫不知其底細告訴他夕霧來過了,又去荊竹齋了才打發走。剛打發走就收到了殤音府的來信,說是螢霜殺了殤音府的親傳弟子商兒,字裡行間還在暗諷星劫覬覦夜魅琴。幾件事放在一起星劫一頭霧水,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幾個小子肯定是惹事了。
兩天後天星宗大殿,星劫面色鐵青的看著螢楓三人「楓兒此行可還順利?」
「回師尊,此行基本順利」螢楓看著星劫心裡滿是不解,心道:「莫非螢夜的事被他發現了,不能啊,師尊從來不管這些的,一定是螢燭又闖禍了。」
「順利?」星劫眉頭緊皺的盯著幾人,氣的鬍子直抖。
「基本順利,也並未遇到妖邪惡鬼」螢楓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可他們這一趟就是挺順利的。
「好!那你看看這是什麼!」星劫說著掏出兩封信一把扔在面前的長案上。
螢楓上前兩步拆開信封,幾人湊在一起看了一會後一臉疑惑的看著星劫道:「夏陽確實殺了殤音府的商兒,只是師尊此信從何而來?夕霧又是誰?」
星劫氣的直接站了起來「從何而來!沒有落款嗎?!我還想問夏陽是誰呢!」
三人趕緊跪了下來「師尊息怒,弟子只是懷疑這信意圖栽贓,這夏陽是我們的一個朋友」螢楓說罷看了看螢霜道:「殤音府信中所說被害的弟子與荊竹齋所言乃是一人,此人是被夏陽所殺,與霜兒無關」
「我能不認識他倆的筆跡?!」星劫氣臉色通紅,原地轉圈「按你所言,螢霜沒殺人,那為什麼這夏陽也是從荊竹齋出發,卻先你們好幾天到了天星宗?夕霧不是在閉關嗎?他又是怎麼回事?!」
螢楓偷瞄一眼生氣的星劫小聲道:「師尊自然知道此地與荊竹齋的距離,若要提早幾天回來,除非星夜趕路。至於夕霧是誰,我等從來沒聽說過」
星劫也是氣昏了頭,冷靜下來一想確實是,按著距離來算,螢楓等人並未耽擱,那這夏陽是怎麼來的呢。又一想這各大宗門都知道影綉在天星宗,傳到夕霧耳朵里也很正常。
「咳…」星劫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道:「這夕霧乃是篡命師馭屍一脈的頭領,更是篡命師中的頂尖強者。手持紫金喚屍鈴,頭戴魃皮面具,可喚屍潮,馭旱魃,操控悍屍無數。傳聞他還在培養不化骨!」星劫坐下抿了口茶水道:「不過此人已閉關百年之久,如今應該是出關了」
「師尊,此人比嬰肆幽婕如何」螢楓想到了之前大戰遇到的二人
「嬰肆在此人眼裡如螻蟻一般。幽婕嘛,本身實力不強,但是手握陰雙子的話,估計也不是此人對手」星劫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依信中所言,若此人帶馭屍一脈來犯,我等如何應對」螢楓聽到星劫的評價不免心頭一驚。
「哈哈無妨,此人雖掌管馭屍一脈,卻向來獨來獨往,而且此人乃是…」星劫頓了一下道:「此人乃是重傷未愈,不足為懼!」
「師尊,依徒兒認為,此人極度危險,不可不防啊」螢楓覺得,以此人之強悍估計重傷未愈也不容小覷。
「楓兒放心,為師自有準備。不過倒是這夏陽,到底是何人?」
「回師尊,他應該是一個閑散的劍士,據徒兒觀察此人也是正義之輩」螢楓一想到夏陽還特意來天星一趟,也有些感動。
「嗯,呂掌門也是如此評價此人的。也罷,你等切記防人之心不可無」星劫說罷又簡單詢問了一些事宜,示意眾人退下后,趕緊給離秋殤回了信。
幾日後,殤音府大殿之上,離秋殤拿著信紙的手不住的顫抖,表情複雜的看著台下跪著的歌羽。
「羽兒啊羽兒!為師待你如何?!」離秋殤憤怒拍案而起,來到了歌羽近前
「回師尊,師尊待我勝過親生父母」歌羽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也不知道三位掌門在信中口吻一致,而且在信中也提及了歌羽的所作所為。
「羽兒,你自幼在我左右,對於有些事情為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離秋殤說著一把將幾封信甩在歌羽臉上繼續道:「你非但沒有改過之心,反而變本加厲,你是希望我殤音府淪為世人的笑柄嗎?!」
歌羽看著信上所言之事,牙都咬出血來,心道不好,趕緊磕頭道:「師尊,師尊弟子冤枉啊,還望師尊明查啊,一定是他們串通一氣想要加害弟子。」
「羽兒,為師也希望如此」離秋殤一臉失望的看著歌羽道:「我與星劫交情不深,暫且不論。但是呂掌門為人剛正不阿,心懷正道豈會陷害於你?」
「師尊,他們妄圖削弱我殤音府實力,奪去夜魅啊」歌羽還在極力辯解
「是嗎?」離秋殤看著歌羽,突然一巴掌重重的抽在歌羽臉上指著一封信上面一個長條的印記道:「此乃荒冥司的冥河印所蓋,此印加持,冥神可證!你還敢狡辯?」
歌羽看著那不起眼的長條印記,頓時癱坐在地上,回過神來一把抱住離秋殤大腿哀求道:「師尊,師尊弟子知錯了,弟子也是一時糊塗啊」
離秋殤一腳將歌羽踢出數米,一臉嫌棄的看著他道:「其他事情暫且不論,你與同門師妹通姦有染,還害死商兒,你說你是一時糊塗?」
重傷未愈歌羽直直的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吐出幾口鮮血。強忍著疼痛爬到離秋殤腳下道:「師尊,弟子真的知錯了,弟子真是一時糊塗。」
「為時已晚,念及你從小在我左右,可保你修為,但你從今天起,最多算是我殤音府外門弟子,平日里就在這裡打掃一下院落吧」離秋殤其實心裡也不好受,一是歌羽是她一手帶大的像自己的兒子一樣。二是這傢伙雖然犯了錯,可殤音府眾多弟子中還要數歌羽修為最高,本來也是離秋殤心裡的繼承人。
「師尊,師尊弟子真的知錯了啊!」歌羽趕忙再次抱住要走的離秋殤大腿,聲淚俱下。
「我意已決!」離秋殤又是一腳,歌羽再次撞在柱子上直接昏了過去。離秋殤吩咐一聲抬走,又命弟子去荊竹齋領回商兒屍體後轉身離開了,心裡一直在想著這夏陽用荒秋劍法都能被夕霧所殺,夕霧到底要幹什麼呢?會不會來奪夜魅?這也是她留下歌羽的一個重要原因,如果夕霧來犯歌羽也是殤音府的中堅力量。
幾日後的深夜,歌羽渾身顫抖的跪在一個身穿黑色刺金長袍的男人面前,小聲道:「夕霧大人,當…當時我確實去了荊竹齋,可…可並未見您啊」
「撒謊!」夕霧說著一腳踹飛了歌羽,歌羽撞在房門上,連滾帶爬的重新跪好道:「大…大人,我…我真沒撒謊啊,我還按照大人指使對眾人發難,可最後被一個叫夏陽的所傷,您不是…您不是還殺了夏陽替我…」歌羽說到這感覺到了不對,夕霧如果殺了夏陽那就代表他當時也在荊竹齋啊,可看自己被打為什麼不出手呢?
「大人,您…您白天為何…為何不出手呢?」歌羽聲音越來越小
「你在質疑我?」夕霧冷冷的看著歌羽站起身來
「沒…沒…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歌羽額頭都磕出了血
「念你還有些作用,你滾吧!」夕霧說著扔給歌羽一張黑色符籙,一把拎起他,順著三樓窗戶扔了下去。歌羽掙扎著站起身目光兇狠的看了一眼三樓的一扇窗戶,又看了看「金風客棧」四個大字后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而此時的天星宗雖已入夜,卻並不太平,回來后茶不思飯不想的螢夜,兩天前消失了。
最開始大家以為他在幻境里,可兩天了,大家發現了雛影也不見了,一盤問外門弟子才知道螢夜偷著下山了,至於去幹什麼外門弟子從不過問。星劫大怒,命螢楓帶人連夜去尋。
「師兄,你說螢夜師兄能去哪」螢霜騎在馬上四處張望
「我也不清楚啊,我去找過螢月了,不過他也不知道」螢楓也是漫無目的地四下觀望。
「霜兒,如果你是螢夜你會去哪?」螢楓一臉神秘的看著螢霜繼續道:「換句話說,哪個地方你印象最深」
「師兄救我那個破廟我印象最深,不過他去那幹嘛」螢霜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螢楓無語的看了看螢霜「金風客棧啊」隨後指著一個方向道:「上次他在那呆了那麼久,他的解釋也很牽強,那裡一定有問題」
「啊?那他不會出什麼事吧」螢霜想到上次螢夜獨自上街就鬧了烏龍
「按理說應該不會,幻境里鮮有人是他的對手」螢楓說著加快了速度,二人一路疾馳。
這次還真讓螢楓猜對了,螢夜此時正在金風客棧客房之中酣然大睡。他此行獨自下山不為別的,就是想找這個叫「聆心」的姑娘聊聊天。對他而言,一天見不到這姑娘心裡就空落落的。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一個佝僂著腰,拄著拐杖的老婦人走進了金風客棧。
「這位老夫人,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跑堂的小夥計趕忙迎出去。
「不著忙」老婦人隨手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小夥計道:「老身跟你打聽個人」
「老夫人您客氣了,儘管問就是。」小夥計並未接過銀子,而是把老婦人讓了進來倒了碗茶。
老婦人看了看碗里的茶並未飲用開口問道「可曾見過一個身穿黑色刺金長袍,頭戴面具的男人,腰間還掛著個鈴鐺」
小夥計聽聞心裡暗道「還好沒收銀子」隨即眉開眼笑的看著老婦人道:「夫人您還真把我問住了,要說小的每天見的人確實多,可真是不曾見過您說的這位」
老婦人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不能啊,應該就在這啊」
就在老婦人自言自語的時候,螢夜抻著懶腰下樓了,老婦人一眼看到了樓梯上的螢夜,眼睛微眯一個閃身來到了螢夜身前,一臉冷笑著開口道:「天星宗傷了我不好好躲著,你還敢出來?」
而此時螢夜也認出了老婦人,磕磕巴巴的指著老婦人道:「幽…幽…幽…幽婕!」
「哼!還算你小子有幾分眼力」說著掏出一個小骷髏頭問道:「我來問你,可曾見過夕霧?」
螢夜趕忙後退兩步剛要掐訣不想幽婕對著他的頭就是一拐杖繼續問道:「我問你可曾見過夕霧?」
螢夜閉口不答再次掐訣,頭上卻又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拐杖。滿眼憤怒的看著幽婕道:「我…我…我」
「我問你見沒見過夕霧!」幽婕不耐煩的又打了螢夜兩下
「誰…誰…誰是」
「耽誤事!」幽婕不耐煩的瞪了一眼螢夜,手上力道加大幾分,一下打昏了螢夜。樓下的小夥計看著幽婕手上的骷髏頭,又看了看躺在樓梯上的螢夜,踮著腳打算去報官。不料幽婕已經發現了他,大手一揮客棧的門直接關上,隨後幽婕身上黑氣瀰漫,一臉陰沉的看著小夥計道:「你知道的已經不少了,你還打算去哪?」
「歹人休狂!」就在幽婕即將發難的時候,一道聲音制止了她。回頭一看是一個一身雪白金紋長袍的少年,就是夏陽。
「多死你一個不多」幽婕看了看夏陽,繼續催動陰氣。
夏陽見幽婕並未理會他,飛身一腳,幽婕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站起身雙眼噴火的看著少年。
「你看什麼看,邪法害人,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夏陽說著拔出長劍對著幽婕刺去,速度之快等幽婕反應過來時,夏陽已到近前。眼看要刺中幽婕,突然她手上的骷髏頭一陣黑氣,兩隻小鬼鑽了出來,毫髮無損的接下了這一劍,客棧的小夥計和剛出來的掌柜的見到這一幕直接昏了過去。
幽婕眉頭緊鎖,要說她作為冥靈一脈的首領,天下宗門弟子自是有所了解,可看著眼前的夏陽一時竟看不出來此人師承何派。
「有兩下子,你是何師承?!」幽婕警惕的看著夏陽,此人給她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危險感,兩個小鬼也隨聲附和道:「就是就是,奶奶問你話呢,快說快說!」
「我叫夏陽,沒有師傅自學的,嘿嘿,你這倆小鬼怪好玩的」夏陽好奇的看著兩個小鬼。
「無有師承,安敢如此狂妄?!」幽婕言罷沖著兩個小鬼招了招手,兩個傢伙吵吵鬧鬧的撲向夏陽。
這倆傢伙個子雖小。身上陰氣濃郁程度卻堪比實體,而且速度極快,夏陽絲毫不敢託大,連連後退,提劍擋下小鬼的攻擊。不料一個小鬼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夏陽身後,身形突然暴漲,一拳轟飛了夏陽。
夏陽一下砸在大堂的方桌之上,一陣劇痛傳來,身上不時冒出絲絲陰氣。
「我殺我殺。」
「這次輪到我了!」
「你說謊上次就是你!」
「你才說謊!」
就在兩個小傢伙爭吵之際,幽婕催動陰氣,念動口訣,幾隻青面獠牙的厲鬼憑空而現,奔著夏陽衝殺過去。
不等夏陽起身,一隻厲鬼掐住了夏陽的脖子,張開血盆大口對著腦袋咬了下來。千鈞一髮之際,兩個小傢伙商量好了,決定這次一人吃一半,隨即一腳踹飛厲鬼,其他厲鬼竟然嚇得呆立在原地不敢動彈分毫。
幽婕看著兩個傢伙眉頭微皺,雖說他倆跟了自己,可自己卻奈何不了他們。
他倆本是血池地獄中受難的惡鬼,佛經有云「弒佛者,入血池地獄(血池地獄中,包含但不僅限於此類)」。後來禪嘯費盡心思,瞞天過海的把他倆救了出來,送給了幽婕,助她坐上了冥靈一脈的首領。這倆傢伙強是強,可這性子就是改不了。
夏陽藉此機會得以喘息,一個起身開口念道「肅肅風氣,蕭蕭葉落!荒秋悲魂,百兵皆破!」隨著口訣結束,一陣荒蕪之氣蔓延,可幽婕手上的拐杖和骷髏頭卻分毫未傷,兩個小鬼打了個哆嗦,互相看了看。
只有幽婕自己知道,她用陰氣護住了手中的法器,此刻她體內渾厚的陰氣正在吃力的對抗著這源源不斷的荒蕪之氣。
「殺了他!」幽婕吃力的吩咐了一句,夏陽哪會給機會,眨眼間繞過小鬼來到幽婕身前,幽婕堪堪躲過一劍,來不及喘息,一股紅色劍氣襲來,一個躲閃不及,剛剛長好的手臂被齊齊斬下。幽婕吃痛捂著肩膀,眉頭緊皺,表情痛苦。眼見幽婕受傷,兩個小鬼突然合為一體,對著沖向幽婕的夏陽抬手一掌,夏陽提劍一擋,長劍卻被一掌拍斷。小鬼抓起斷了的劍梢刺向夏陽,劍鋒刺入夏陽胸口的同時夏陽握著手中的斷劍刺向了幽婕。
「不打了不打了!」小鬼身形一閃擋在幽婕身前,一腳踢飛夏陽,隨手擲出劍梢射中夏陽小腿。小鬼張開大嘴噴出一股腥臭血霧,幽婕趁機帶著小鬼逃之夭夭。
夏陽咬著牙拔出小腿上的斷劍也昏了過去,當天正午星夜疾馳的螢楓二人趕到了金風客棧,二人見客棧大門緊閉,無人應答,馬上意識到不好。二人翻牆入院,入眼便是一片狼藉的大堂,警惕的走了進去,發現了昏迷不醒的幾人。
「螢夜!螢夜!」螢楓趕緊上前查探鼻息,好在還活著。這邊螢霜也趕緊幫夏陽止血。
隨著螢楓二人不停的呼喚,螢夜率先醒來。看到螢楓二人先是一愣,接著一言未發就開始嚎啕大哭。哭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見二人表情嫌棄,擦了擦眼淚開啟了幻境。
「師兄你們終於來了,我以為我…」螢夜說一半被螢楓打斷道:「你偷著下山有何目的,為何再次來到此地?」
「師兄,我…我碰見幽婕了」螢夜一臉驚懼的看著螢楓答非所問,不過這也成功的轉移了螢楓的注意力。
「幽婕?可是幾年前與師尊大戰的幽婕?」螢楓不由得回憶起了當時場景,因為那場大戰,天星整整休養了兩年。
「正是她!」螢夜隨即眼睛一轉道:「我那天在山門附近看見她鬼鬼祟祟的轉悠,就暗中跟著她,她一路就把我帶到了這,然後問我夕霧在哪,我連術法都沒用出來就被她打暈了」螢夜說著指了指頭上的兩個大包。
螢楓審視著螢夜,眯著眼道:「幽婕在山門轉悠,你敢獨自跟她來此暫且不論,她與我天星之仇乃是不共戴天,她卻只是將你打昏,你覺得可能嗎?」螢楓突然抓住螢夜衣領道:「你最好如實招來,否則到了師尊那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螢霜見螢楓生氣趕忙上來勸解「師兄,你可能誤會螢夜師兄了,夏陽也在啊,說不定夏陽救了螢夜師兄呢」
螢夜趕忙開口解釋道:「啊…對,就是那個人,但我昏迷了,應該是他救了我」隨即一臉委屈的看著螢楓道:「師兄,我是平常跟你們下山不多,可是我也想為天星宗做點貢獻啊,所以我看見幽婕情急之下就獨自跟了出來,想抓到她回去領功,可沒想到不敵於她。沒想到你竟然不信任我,我就那麼像私通篡命師的人嗎?」
螢楓見狀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敏感了,鬆開手尷尬的看著螢夜「師弟言重了,是我唐突了,師兄不該懷疑你」螢楓說完歉意的看著螢夜。
「無妨」螢夜輕輕回應一聲破了幻境,與此同時夏陽也轉醒過來,睜開眼看到螢霜后明顯一愣,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后,一把抱住螢霜。
「你先撒開」螢霜尷尬的看了一眼夏陽道:「到底怎麼回事?我聽師兄說你們遇到幽婕了?」
「幽婕是誰?那個老太太嗎?不過那個老太太確實挺厲害」夏陽說著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小腿繼續道:「我從天星回來后打算再去荊竹齋看看,可一醒來就在這裡了,後來就看見那老太太要害人,再後來我斬下她一條胳膊她也重傷了我她就跑了,我因為陰氣入體也昏了過去」
「就是她,幾年前她與我們天星宗一戰,被斬下一條手臂,如今看來她又蠢蠢欲動了」螢楓說著指著螢夜介紹道:「這是師弟螢夜,這次多虧夏少俠救了他」
夏陽想起身施禮,小腿傳來劇痛讓他重新坐了下去,咧著嘴沖著螢夜道:「我叫夏陽,以後咱們就是好朋友了。」
「多…多…多謝少…少…少俠救…救命之…恩」螢夜吃力的說完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夏陽憨笑著拱了拱手示意沒事,幾人隨後叫醒了掌柜的和小夥計,螢楓等人也著急回去復命,安頓好夏陽后,簡單寒暄幾句便分道揚鑣了。
這邊螢楓幾人乘坐湯匙趕路暫且不提,單說幽婕,與天星一戰被斬一臂,經過一年多的修鍊才重新長出,這次聽聞夕霧出山了,本來打算與夕霧合作。不想找到這金風客棧時,半路殺出個夏陽,再次被傷。
幽婕看著自己的斷臂,心中暗想,哪怕現在找到夕霧,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恐怕也很難取得夕霧的認可,縱使認可了也會比他矮上一頭。
想到這裡,幽婕吩咐一聲來人,一黑一白兩個人影走進了幽婕所在的洞穴。幽婕輕聲吩咐幾句后,二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而這一切都被一個女孩兒盡收眼底,女孩兒搖搖頭,拿出一條白布蒙住眼睛一臉失望的悄悄離開了。
「麻煩把這個火速送往天星宗」遠山鏢局內,一個蒙住雙眼的女孩兒,遞給鏢局一個方形盒子,留下一張銀票轉身離開了。
轉頭再說天星宗這邊,螢楓等人已經回來五天了,螢夜也因為私自下山雖說情有可原,但還是被關了一個月禁閉,雛影因為知情不報,按同罪處罰。也就在第五天的正午時分,外門弟子托著一個小盒子跑進了大殿,星劫看了盒子里的東西后,趕忙召集了螢楓等人。
「郢余州鴉藍縣,邪修猖獗,為禍一方。今特書與天星,望各位道長剷除妖邪,替天行道」螢楓眉頭緊鎖的看著信上娟秀的字體和盒子里一個已經快化了的「三太子」糖人。
「楓兒,我讓瑩月算過了,瑩月說其無能為力。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星劫看著眉頭緊鎖的螢楓
「師尊,霜兒有句話不知當講否?」螢霜看了看盒子里的糖人率先開口
「但說無妨」星劫也好奇他想說什麼
螢霜指著盒子里的糖人道:「此糖人弟子有些印象,是我等之前遇到過得一個女子,此女名叫聆心」螢霜簡單的交代了上次遇到聆心的事情後繼續道:「雖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但上次遇到時奕一事也算一個教訓,霜兒以為,此事還需謹慎為好,從長計議」
星劫所有所思的點點頭道:「螢霜說的也不無道理,上次時奕也是用如此手段騙取了我們的信任」星劫說罷看向了螢楓
「師尊所言有理,但弟子以為,此事我們不能坐視不理」螢楓把信紙放回盒子正色道:「此事若是歹人陷阱,另當別論。可若此事為真,那我等哪有袖手旁觀之理?」
「師兄,恕霜兒冒犯」螢霜對著螢楓微微拱手道:「此事若是真的,我等自然不可不管。可此事若是陷阱,那我等又當如何?」
星劫捋了捋鬍子也勸說道:「據為師所知,這郢余州距離此地足有七八天的路程,而且此地若是出了妖邪,最先找到的也應該是當地的紫御山,而非我天星」星劫說到這看著螢楓繼續道:「楓兒所言也是句句在理,不如這樣,為師快馬傳信紫御山,待核查之後,若事情屬實,你等再去不遲」
螢楓聽聞直接跪在地上道:「師尊此法縱然是為了我等安全考慮,可若是確有此事,這一來一回的傳信,不知道還要多少人慘遭毒手。此事為真說明有妖邪害人,此事若為假,那也是邪門歪道對我天星的挑釁。師尊說過,身在道門,定當除惡盡務,心繫天下,不與妖邪妥協分毫。所以弟子願以身涉險,以證道心!」
「霜兒願一同前往!」螢霜本來就覺得是陷阱,更不可能讓螢楓孤身犯險
「哈哈,那我也去」螢燭雖然不清楚這次怎麼回事,但是上次時奕一事他記憶猶新。
「師尊,我也要去」螢雪說完后螢隱剛要張嘴,想了想自己三年不能下山,悻悻的退了回去。
星劫聽完眉頭緊鎖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螢楓,他不讓幾人去確實是擔心幾人的安危,同時也怕壞了自己多年來的籌劃。可螢楓所言他卻無從反駁,思索了一會道:「也罷,倒是為師糊塗了」說完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道:「楓兒聽令,今命你攜雪兒,燭兒,螢霜一同前往郢余州,誅殺妖邪,衛我正道,速去速回不得有誤!」
幾人點頭答應,星劫又遞給幾人幾張符籙后便讓幾人退下了,自己則是神色匆匆的來到了後山一處隱秘的山洞,點燃了一張符籙。
「哈哈,師兄果然沒白疼你們」螢楓騎在馬上看著螢霜等人,一臉欣慰。
「師兄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們就是為了下山透透氣」螢霜一臉壞笑的看著螢楓繼續道:「等到了郢余州,師兄你去拚命,我們去逛街,師兄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
「霜兒莫要玩笑,趕路要緊」
幾人有說有笑的趕往郢余州,這郢余州在天星西南方向的八百里開外,山清水秀,地肥民富。有人說是紫御山的功勞,也有人說是風水好,能統一的就是,跟當今統治者毫無關係。
再說說這紫御山,雖說不像錦央宮那麼富麗堂皇,門人弟子卻也是不計其數,光親傳弟子也有八個之多,擅長各種符籙,而且紫御山的暗器更是與符籙完美融合,天下一絕。
簡斷截說眾人是晝行夜宿,一路疾馳,在第六天的時候便趕到了這郢余州的境內,經過打聽,這鴉藍縣距離此地已是不足百里。眼見著天色已晚,眾人本打算連夜前往,但想到可能是陷阱,便決定好好休息,養足精神,以備惡戰。
可似乎上天並不想讓幾人太輕鬆,時至深夜,三個蒙面的黑衣男子,手持明晃晃的長刀悄聲來到了幾人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