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條件
火焰的中心,一道粗啞混雜著怒氣的吼叫聲響了起來。
雲杳杳掏了掏耳朵,想著反正也出不去,乾脆直接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隨後在看見火焰即將被那人弄滅之時,隨手抓過十幾張燃燒符,一股腦的扔了過去。
男人始料未及,被火焰干擾著,甚至沒有看見,直到那火愈發的烈,他才知道雲杳杳做了什麼。
他氣的心肝劇顫,更多的是一種不可置信。
不敢相信,雲杳杳竟然真的能傷害到他。
這火焰對他來說其實只是低級把戲,只是他沒有防備,所以才著了道。
揮手將火焰弄滅,他陰鷙的一雙眼鎖定住雲杳杳的位置,眼底怨毒幾乎掩藏不住。
「雲杳杳,你找死!」他咬牙切齒,屬於裴南盞那張溫潤的臉龐扭曲的不成樣。
雲杳杳淡然的看著他:「我就是找死,又如何?」
挑釁,十足的挑釁!
男人氣得發抖,半晌后,不知想起什麼來,他又安靜下來,整個人處於一種勢在必得的狀態之中,他眸色濃黑到極致,裡面壓著深深的怨氣,望著雲杳杳,沉聲命令:「雲杳杳,把玄運珠給我。」
雲杳杳毫不猶豫的回了句:「給你媽!」
話是髒了點,但對這人,也不需要用什麼好話來說。
男人氣極反笑,壓低了聲音,蘊含著威脅:「雲杳杳,你知道你父母是怎麼死的嗎?!」
雲杳杳眸色凌了凌,心臟彷彿受到了重擊:「原來,真的是你。」
剛開始她就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黑袍人,也就是裴南盞的父親。
一步步而來,這個懷疑被證實了大半,直到現在,他自己自爆身份。
男人冷森森一笑:「就是我啊。」
他慢吞吞的上前一步,周身怨氣漸起形成一個漩渦,他壓著嗓音,說:「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死嗎?因為他們要保護你,所以他們死了。是你害死他們的,你才是殺死你父母的罪魁禍首!」
院落里忽然席捲起狂風,雲杳杳被這一番話弄得心跳不穩。
她當然知道父母為何會死,明明已經有了心裡防備,可當事實再一次擺在她的眼前時,雲杳杳發現,自己還是接受不了,這是她的痛,永遠無法忘懷的痛。
「你說他們要是不救你多好啊,你要是一出生就死了,不就沒那麼多事了嗎?!」
男人字字刺骨,往她最在意的地方戳,戳得她心尖發痛。
雲杳杳眸色越來越沉,卻也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身旁傅君朝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雲杳杳轉頭看了他一眼,眸子帶了些憂色。
早知今天會是這麼一個情況,她就不該帶傅君朝來。
她一點都不希望,傅君朝會受到傷害。
若是有什麼辦法,能送他出去就好了。
傅君朝低垂著眉眼,彷彿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面色沉了沉,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緊,那雙漂亮的黑眸里染上了怒氣。
他在用他的眼睛告訴她,想都不要想。
他要一直與她在一起,無論生與死。
雲杳杳一怔,暫時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無論如何,傅君朝的安危在她心中絕對是排第一位的。
今天,她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安全的送出去。
雲杳杳眸色堅定,轉頭看向裴南盞,她沉聲問道:「你說你想要玄運珠,可我並不知道它在哪。」
裴南盞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個遍,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將出售的商品,他嘴角咧開一個令人膽寒的弧度,說出的話猶如下手毫不猶豫的屠夫一樣無情:「反正,那東西就在你體內,我把你解剖了,就能拿到了。」
他說的雲淡風輕,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麼飯,解剖人體之事,在他眼裡,不過爾爾。
雲杳杳也不覺得意外,依照前幾次她所發現的事來看,這人變態的程度簡直是常人所不敢想象的,解剖人體對他來說,恐怕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了。
「那萬一,那玩意化在我身體里了怎麼辦?」她又問道。
裴南盞愣了一下,倒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思考了半晌后,他一口否決:「不可能,玄運珠是神物,會始終保持完整形態。」
「哪有這麼神啊。」
雲杳杳小聲嘀咕了一句,便見男人瞪大啊雙眼,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你不許這樣懷疑玄運珠,這簡直是對它的侮辱!」
雲杳杳:「...」
她不理解,但大為震驚。
一個珠子而已,看這人的模樣,簡直狂熱到了要把它供起來的程度。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雲杳杳看著男人漲紅的臉頰,知道惹怒了他自己也沒好果子吃,於是及時的轉移了話題:「裴南盞呢?」
不提及玄運珠這個話題,男人平靜下來,目光平淡無波:「就在這啊。」
在這?
哪裡?
雲杳杳看向眼前這個人,他確實擁有著裴南盞的外貌,形態,可他確實不是裴南盞。
電光石火之間,她腦海里忽然有了個念頭,呼吸一窒,她難以接受,「你把他給奪舍了?」
她只能想到這個結果,這具身體是裴南盞的,可內里的芯子卻換了個人。
然而這種情況下,裴南盞的靈魂絕對好不到哪裡去,畢竟身體原有的靈魂會影響後來寄宿者,所以一般奪舍者會將原有靈魂毀滅。
能做出奪舍之事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裴南盞可是這黑袍人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這人卻狠毒到把自己兒子的靈魂給滅掉。
心狠程度,簡直難以想象!
面前的男人聽見她問這話,神色毫無在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平靜:「沒錯,我是把他給奪舍了。」
雲杳杳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厭惡:「裴南盞有你這樣的父親,真是倒霉。」
男人聞言,眼裡閃過一抹詫異,他嘴角上揚,語氣意味深長:「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你們之間的關係這麼好啊?」
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她和裴南盞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雲杳杳冷冷道:「我和他,是朋友。」
男人冷呵一聲,不屑一顧:「他可不配擁有什麼朋友,再說,他的生命都是我創造出來,養了他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半點回報,現在收回來又如何?」
簡直有病,從他的三言兩語中,雲杳杳完全想象得到裴南盞這一生過得究竟是什麼日子。
沒有愛,他的父親視他為可有可無的物品,棋子。
怪不得,他的性子被影響至此。
雲杳杳被氣的有些胸口痛,定了定心神,她看向男人,冷靜的說道:「我可以把玄運珠給你,但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