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永昌元年
「皇上,皇后那邊等候著您多時了。」
「這天色不早了,您可要保重龍體吶。」
「您如此忙碌,奴婢也跟著心疼吶。」
「還是保重龍體要緊吶。」
殿外的寒風呼呼地吹著,一輪圓月懸挂在天空之中,這些寒風,給這個剛剛恢復生機恢復活力大墨朝的百姓們帶來了些傷痕。
殊不知,今兒已經是新元節了,皇宮外到處皆是車水馬龍、燈光四射的一片熱鬧非凡之中。
想著新的一個年號而來,再瞧著現在慢慢恢復的大墨朝,對於有錢的人家而言,那日後只要不做有違《大墨律法》之事,這銀子吶自然也能賺得盆滿金滿;對於那些個貧苦人家而言,眼裡盼望的不是那些花不完的銀子,盼望的是能夠吃飽穿暖便足矣;對於那些旁的人群,那想法就固然不與他們一樣了。
今兒,有家人的人家早已聚集在一塊兒高高興興的談笑著,部分人家雖無花茶蜜餞,但只有一家人待在一塊兒便是高興的。
今兒,又不知有多少的士子放棄那些熱鬧的場景,為今年的恩科而努力著。
寒風不知在這大殿前來回嬉戲了多少次,明亮的月兒也不知看了多久今兒燈火通明的延陽城。
此時,年僅十七的皇帝陳子淵打了個哈欠,隨後將手中的御筆放在筆山上,兩眼困意的眼神朝著一旁的貼身太監岑大看去。
瞧見,太監岑大眼睛雖是開著的,但不知這眼皮都來回打架了多少次。
見著陳子淵朝著自己看來,太監岑大急忙調整好狀態。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皇帝陳子淵問。
太監岑大:「快丑時了。」
雖說自己已經困得實在是不行了,但是還能如此未有多加猶豫的回答,看來,岑大一直都在關心著時辰。
想了會兒后,陳子淵繼問著:「今兒起是永昌元年了吧?」
岑大點點頭。
只見,陳子淵起身來,又打了個哈欠,看著一旁的岑大:「皇后歇下了嗎?」
岑大未有猶豫的搖搖頭:「還未,一直在等著皇上您呢。」
「走,去看看她。」
岑大急忙拿起件大氅,仔仔細細的披在年僅十七歲的陳子淵身上。
匆匆的準備后,二人行走在這宮中,往著坤寧宮而走去。
寒風還在淘氣的狂吹著,坤寧宮院子中的那幾棵樹,雖已光禿,但淘氣的風兒並未有放過他們。
光禿的樹榦使勁搖擺,宮中的那盞油稀少的煤油燈仍在堅強的照亮著整個坤寧宮。
皇上陳子淵快步且動靜很小的踏上石坎,心裡早已想見到心心念念的皇后了。
岑大快速的搶先一步,為皇上將這坤寧宮的大門輕輕的推開了。
大門一開,並未感受得到宮內有何溫暖的氣息而來,與著宮外完全沒有何差別。
往裡再走走,瞧見:皇后翰沐心坐在梳妝台前,頭靠在手臂上,已然進入了夢香之中。
婢女岑容亦坐在一旁,身姿雖未如皇后翰沐心一般,但從如此姿勢中能夠瞧得出來,婢女岑容已經開始在慢慢的分清自己的地位了。
見著如此模樣,身為皇帝的十七歲陳子淵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但瞧著二人如此模樣,他眼裡更多的是心酸。
屋內,一盞煤油燈擺放在一邊的架子之上,整個屋子就靠著這盞煤油燈亮明。
看著這屋內簡陋的一切,說是簡陋,其實與那些尋常人家的百姓或是貧苦人家的百姓比起來好上太多,但與繁華之時的坤寧宮相比還是要簡陋得許多。
聽著外邊沙沙作響的寒風,透過窗外,再看著那一輪明月,瞧著正睡著的翰沐心,陳子淵突然將身上的大氅解下,欲要蓋在翰沐心那柔弱的身軀上。
見著如此,一旁一臉困意的岑公公嘴裡不由得喊了句:
「皇上。」
岑公公的一聲喊,皇上的目光頓時朝著岑公公看去,瞧著岑公公的面孔,陳子淵知曉他想要說些什麼。
只見,陳子淵豎起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了下。
太監岑大頓時明白皇上用意,急忙雙手捂住嘴不再多說些什麼,站立在旁,看著皇上陳子淵的一舉一動。
見著皇上把那身解下來的大氅小心翼翼的披蓋在皇后翰沐心的身上,隨後微微整理一番后,皇上坐在了一旁的一把閑置的椅子上,兩眼目光痴痴的往著皇后翰沐心。
一旁的太監岑大見著如此,欲想說句勸話,但又不想打破如此溫馨的場面。
過了會兒后,猶豫許久的岑公公終於開口了。
太監岑大:「皇上。」
「夜很深了,該歇息了,小心龍體吶。」
雖說太監岑公公已經儘力把話語聲壓得很小了,但皇上陳子淵認為這聲音還是大了些,一再示意著讓岑公公小聲說話。
這時,勞頓了一日的皇帝陳子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雖說未有發出聲,但這哈欠足以證明陳子淵有多勞累了。
瞧見,皇上不舍的從椅子上起了身來,目光一直投射在皇后翰沐心的身上,不舍的再多看一眼,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只聽見坤寧宮的門吱呀的響了聲后,屋內再未有聽見一聲嘈雜聲。
不知到了何時,場外的月兒已經快消失在了天邊,窗外依舊黑漆漆的一片,翰沐心從睡夢中醒來,困意的眼左看看右看看,這時方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大氅。
仔細一看,不用多想,這準是陳子淵的。
在這皇宮中,除了他能夠這麼關心著自己還有誰會這麼關心自己呢?岑容?好像也是,不過岑容也有粗心大意的時候。若是主子翰沐心突然離開這坤寧宮,估計她自己都不知情。
目光一轉,瞧見岑容還在呼呼大睡著,不過這姿勢,都快要倒地上了。
見狀,翰沐心急忙站起,小心翼翼的扶正了岑容,隨後使得岑容趴在這桌子上繼續睡著。
這下,翰沐心方才安心,坐在梳妝台前。
從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翰沐心開始記事後吧。
翰沐心一直待岑容如同親妹妹一般,雖說岑容比著自己要年長許多歲,但大多時候還是翰沐心在照護著岑容。
看著身披的大氅,不知不覺,淚水濕潤了翰沐心的眼眶。
以前自己認為,到了這皇宮后,能夠每日見到陳子淵,並且吃穿不愁。
如今雖是吃穿不愁了,但是見面的次數似乎是少了。
月兒雖已落下,但太陽還未升起,此時的陳子淵如同以往一樣大老早的坐在殿中開始忙碌著整個大墨的國事。
這時,陳子淵瞧到了一封奏疏,乃東暗衛指揮使顧勇所奏。
奏中稱搜尋太監李子難度較大,懇請皇上多寬限一段時日,臣定不辱使命將太監李子緝拿歸案。
如此奏疏,並未有使得皇帝陳子淵心情變差幾分,也未有高興幾分,而是在這奏疏中淡定的做好了批複。
隨後,陳子淵喊了聲:「岑大。」
「奴婢在。」太監岑大應了聲兒。
「你待會兒替朕向皇後傳達一聲。」
「朕近來因為國事操勞,稍有閑暇朕自會去看看他,還望她莫要怪罪朕。」
太監岑大:「是,待會兒奴婢便去傳達。」
「好。」
應了聲兒后的皇帝陳子淵繼續忙碌著,為著永昌元年的開始忙碌著,為著大墨日後百姓安定的生活而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