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給你又何妨
那種靈光一悟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太長時間,呂詔的心神很快就恢復常態,不過就是這樣短暫的一小會兒,卻令他因體衰相對虛弱的心靈得到了很好的滋潤。
「道友,你我無冤無仇,何必生死相逼?」呂詔苦笑,他心知自己雖然靈魂通明,肉身卻已經開始衰老,一旦對方反應過來,直接攻擊他的肉身,麻煩事可就大了。
鬼臾聞言,冷哼道:「你身上的道則對我來說,大補。只要我借你身上的道則洗清神魂上的污穢濁氣,重修根基,你說,我可能罷手?」
「耶,非也,非也。根基的洗滌豈能借他人的性命,增進修為的方式也並非一定要相互廝殺,以參道交流的形式同樣可以達到相同的效果,如何?」
呂詔只能硬著頭皮讚賞了一番鬼臾的神則,希望能夠暫時躲過這場殺劫。
不過,他這讚賞也不全都是虛偽的措辭,也有真心讚賞的成分在裡面。
說到夢之本源,呂詔再熟悉不過,因為他本身的根基中就有個夢字。
然而,就連他這個對夢敏感的人,都被這鬼臾的神域迷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牽著鼻子在走。
那種半夢半醒的感覺,呂詔至今還記憶猶新。
夢,並非真就全是虛幻,佛說,起心動念便是一個世界,某種程度上來看,夢就是這無窮無盡的起心動念的集合。
鬼臾的神域卻能以噩夢神則牽引受術者內心深處的**,活生生的牽引出來。
對,就是活生生。
因為這夢已經在鬼臾的神力作用下。開始與現實相互滲透,甚至參夾著鬼臾曾經的記憶。
由此可見。鬼臾對夢的理解卻是已經登峰造極,化腐朽為神奇,無盡美好中暗藏殺機。
「如何?」呂詔追問了一句。
良久。
「哈。」鬼臾皮笑肉不笑,道:「原本還有這種可能,就憑你能看破老夫的神則精義,便有資格與我論道。但,我如今將你算計到此等地步。甚至將你的劫數引出,你我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今日放你走,就是放虎歸山。」
「你說,老夫會蠢到放虎歸山?」
「這麼說?」呂詔目光一凜,道:「閣下是想動手?」
「正是!」鬼臾沒有拖泥帶水。直言道。
「?」如此反應。呂詔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鬼臾卻已經有了動靜。
「殺!」
鬼臾只不言語,目光一閃。
他沒有等呂詔的回答,立刻掐出法訣,執符而起,默念神咒,一團黑煙瞬間化為四十九縷幽暗神光。就向著呂詔席捲而來。
四十九縷黑煙,三米一轉,兩次轉變,最後遁於無形。
那只是剎那,那些黑煙暗含寄生的**,在呂詔將醒未醒的同時,便已觸碰到呂詔的肌膚。
那剎那在呂詔的感覺,就像是給秋天麥地里的麥芒掃過身體。雖是舒癢,卻也突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噗噗」黑煙穿體而過。呂詔吶喊著,艱難的吐出一個字:「敕!」
食指與中指合併。化出一點明光,劃出道道流光,呂詔以指勁封住肉身精氣,
然而,即便如此,他整個身軀仍舊開始麻木,迅速延伸到整個身體。
「哎」
「原來你早就看出我的弱點,枉我還想拖延時間,枉我還希望能夠脫得了這場死劫,哈……」
呂詔自嘲。
目光落在鬼臾面上,看神態要說什麼,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行動也迅速變得獃滯。
自以為算盡一切,也曾將天下人看輕,但臨了到了,他也只能自嘲的笑一聲,世人並未像他所想一般弱智。
「小子,你以為老夫為何要費這麼大的勁,陪你走這一遭夢境?」
呂詔不解,等著鬼臾的答案。
「事到如今,我也不諱言,明白告訴你,你體內的那宗神物,無形無質,卻又暗含一個世界雛形。而你,坐擁如此神物,卻只知受攝,只知收取當中的眾生願力,而不知將本身靈識置身其中,借著撥弄眾生夢境中那些真實情感,體悟『天道無情』的至境。」
「你若是能這樣做,何至被自己的眼界局限修為?」
鬼臾侃侃而談,目的已經達成的他,便不再偽裝。
「所以,如此瑰寶,留在你手中只會蒙塵。確實,我做了這麼多,在外人看來,無非就是為了私心,想要將你內心深處的夢城釣出來,但我的本心,卻是為了讓這瑰寶綻放他原本的光彩。」
到此,鬼臾沒有再說什麼。
良久,呂詔仰天突然嘆了一口氣,這片刻間,彷佛已蒼老了很多。
「這真是你們設的局?」
成王敗寇,呂詔沒有多做口舌之爭,只是冷言道。
鬼臾微笑,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算是認同。
「我父母真的失憶了,對不對?」
才說兩句話,呂詔便痛苦得肌肉痙攣,冷汗眼淚逆流,顯然說話的聲浪震蕩影響到潛伏在體內那道劫數,在他的體內竄動。
記憶空洞的斷層是從他與那個什麼乙木神尊見過一面后開始的,從那以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似虛似實,理不清這些事情之間的邏輯,沒有邏輯,自然是越想越混亂。
但是現在,在呂詔一瞬間的明悟,一切都就都可以說的通了。
或許是從鬼臾的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呂詔的神色首現癲狂。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呂詔連道三個好字,情緒壓抑到了極點。
鬼臾見狀,都不由得後退幾步,顯然,他也怕呂詔還有後手。
狂笑了幾分鐘,呂詔才平靜下來。
「這噩夢神則當真是可圈可點,直指我最無法原諒自己的軟肋。」
呂詔的神色暗藏無限蕭索,如果說之前,他還對心中所想之事存著一絲希望的話,此刻鬼臾的無言,便算是證實了他心中所想的事。
「也罷,你想要夢城,給你又何妨。」呂詔道。
此時此刻,以鬼臾的陰沉,此刻面上仍舊露出了一點喜色。
鬼臾大方道:「說出你的條件。」
「好,爽快。」
呂詔平靜道:「我也不求你解開我家人身上的術,只要你發誓不傷他們性命便是。」
「成交!」鬼臾迫不及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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