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的異常
晨夕看著祝瀟瀟,緩緩地,堅定地搖了搖頭。
祝瀟瀟心裡一喜:這丫頭可算開竅了。
可緊接著就是一愣。
「不是,你為什麼不信啊?」
她有必要說謊嗎?
晨夕很明顯緊張了一下,正要改口,想起祝瀟瀟先前的話來,又咬了咬牙,勉強說道:「因為老大曾經說過,『喝不了的跟狗一桌』。」
祝瀟瀟:「……」
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這個,我本來是很能喝的,可昨天我偷了大凳的酒,他那個酒吧……喝著醇香,後勁兒奇大,再加上你昨天改了戶籍,一時高興我就容易上頭。」
祝瀟瀟絮絮叨叨的解釋了半天,卻不想晨夕聽著聽著,忽然「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祝瀟瀟立馬就不高興了。
「你笑什麼?」她臉拉得老長。
晨夕忙掩住嘴,眼角彎彎曼聲道:「原來老大是個這樣孩子氣的人。」
「……」哈?孩子氣?
祝瀟瀟憋悶的盯了晨夕好一會兒,無奈搖頭:「早知道你思維這麼跳脫,就不說那些改變不改變的話給你聽了。」
好像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盒子,往後的日子裡,少不得要聽這小妮子吐槽了。
祝瀟瀟沒生氣,晨夕便放心下來,一路上咯咯笑著,又說了許多平日里不敢說,也不敢想的話。
慢慢地,祝瀟瀟也跟著笑起來。
趁著天還大亮,祝瀟瀟同晨夕回到了濛水庄。
本想找曹能來交代些黑燕山的事務,誰知蘇伯來說,曹能趕在祝瀟瀟出門后就同秦述回了山上。
聽說,是那邊來了消息,二人商議一番急匆匆就走了。
「能有什麼大事?」祝瀟瀟狐疑的問蘇伯。
蘇伯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卻安撫祝瀟瀟道:「左右不過是兄弟們間的事罷了,你既是黑燕山真正的統領,任何大事哪有不經你的道理?」
倒也不能這麼說……
祝瀟瀟心裡默默念道,她雖是黑燕山的實際統領沒錯,但黑燕山大小事務,是全權交給田錯處理的。
為了保證私人時間的絕對自由,除非山上出了事關存亡的大事,否則祝瀟瀟一概不會過問。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況,黑燕山的存在本就是她事先預備要囤的私兵。
真有什麼動蕩,曹能絕對會站出來第一個通知祝瀟瀟。
不過說起囤兵……
祝瀟瀟問蘇伯,「李轍呢?」
從進院子就沒見他,如今竇辰都跑了,他在汀元縣也沒什麼朋友,自然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動不動就往城裡跑。
蘇伯神秘的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莊子西北角,「上午只睡了半個時辰就起來,這會關在書閣里,不知道翻什麼呢。」
書閣?
祝瀟瀟拾步往西北方向的二層小樓走去。
遠遠地,就看見大門緊閉,裡面隱隱亮著幾盞燈燭。
雖說現下還是亮的,但畢竟接近傍晚,關起門來屋子裡仍是昏暗的。
卻不知道李轍躲在裡面,搞些什麼名堂。
「叩叩——」
祝瀟瀟象徵性的敲了兩下就推門進去,一直走到屋子最盡頭,才看見李轍捧書席地而坐,正廢寢忘食的研究著什麼。
「……」他這晚上不睡白天不眠的,早晚得交代了。
「瀟瀟?」
感覺有人靠近,李轍抬起頭來正看見祝瀟瀟撐著膝蓋俯身看他。
「你回來了,」李轍展顏一笑,扶著書架站起身,卻不想眼前猛然一黑,整個人頭重腳輕踉蹌著就向前栽去。
祝瀟瀟撇撇嘴,抬手穩穩攬住李轍的窄腰。
掐了一把,感覺似乎比以往更瘦了。
「你不好好休息又做什麼?」祝瀟瀟眉心一跳,語氣中隱隱含了幾分怒氣。
李轍晃了晃頭,努力想要將眼前那層黑霧搖走,腳下無力,只能暫時半倚著祝瀟瀟勉強回道:「我就是,閑來無事想看些書。」
祝瀟瀟應聲看向凌亂鋪了一地的書冊,彎腰拾起一本翻了翻,又拾起一本不解道:「異草全類?傳言古樹?」
他什麼時候對植物感興趣了?
李轍抖了抖寬大的袖擺,終於扶著書架站穩。
見祝瀟瀟仍是盯著他,似乎不要到一個答案不罷休似的,只能溫聲說道:「聽你晨間提起想種植檸檬,便起了興緻。」
他從沒聽過這個名稱,擔心祝瀟瀟即便拿到種子也不得要領,這才想到要來書閣翻一翻,哪怕是找到相似的東西,也好弄清楚這果樹的習性和種植環境。
祝瀟瀟頓了頓,將書重新放回架子上,淡淡道:「你找到什麼了?」
李轍沒回答,卻是觀察著祝瀟瀟,輕聲問她:「你生氣了嗎?」
「……」她表現的那麼明顯嗎?
祝瀟瀟摸了摸臉,活動了一下面部表情,咧開一抹假笑道:「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看我像生氣的樣子嗎?」
李轍目光柔和,「不像,大約是我想岔了。」
這分明就是在順著她說!
祝瀟瀟深吸一口氣,索性不裝了。
「我問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猝死?」祝瀟瀟一把拖過李轍,捏著他細瘦的手腕慍怒道:「晚上不睡覺趕稿子,白天不睡覺查攻略,你是誰?神仙嗎?」
如今不是缺吃的時候了,他卻比沒糧食時瘦得更加厲害。
這要是走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祝瀟瀟采陽補陰了呢。
「瀟瀟,你弄疼我了。」
李轍被帶得撞在書架上,他掙扎了幾下,擺在架子邊緣的一些書冊紛紛墜落下來。
祝瀟瀟抬手擋去大半,最後乾脆直接將李轍拽到另一邊,禁錮於雙臂之間。
「你看著我,」祝瀟瀟強勢要求。
李轍猶豫了一下,抬起雙眸無奈道:「你怎麼了?我自覺精神還好……」
「我不喜歡太瘦的。」
祝瀟瀟直接下了結論。
李轍怔了怔,抿唇別過臉去若無其事道:「我知道,我會好好吃飯。」
這是吃飯的事兒嗎?
祝瀟瀟開始覺得不耐煩了。
「我不喜歡打啞謎,我直接問你,」祝瀟瀟掰過李轍的臉,一字一頓問他,「這麼折磨自己,你到底想做什麼?」
從前李轍雖然熬夜,卻也不是現在這樣成宿成宿的不睡覺。
就好像他在憋著一股勁兒,用盡全力燃燒自己,以求達到某種目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