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情滿信,險溢紙
「公子,我把您的兵刃已經放到您的卧房……哎?」
一名面容清秀的小護院打開了浴堂的門,躬身施了一禮。
小護院正是剛剛在府門前第一個認出唐拾是唐家公子的李翌,不過當他直起身來的時候看著裡面的景象頓時呆住了。
只見唐拾光著身子站著,一臉邪笑地低頭看著浴池裡護著胸低著頭的青墨,而坐在浴池前面巧琴也顫抖著身子,臉上還帶著淚痕。
卧槽!我好像看見不該看的東西了。
「哐!」
李翌趕緊得把門關上,身體迅速向後轉了過去站在了牆邊,牙花子打著顫大聲地喊道:
「公子對不起!公子請繼續!」
李翌喊完後身上汗如雨下。
這剛剛一路上我還叭叭地給其他幾個兄弟上課呢,又自以為機靈,趁著兄弟們不注意跑過來跟公子報告任務,還以為能在公子面前混個臉熟呢,怎麼又攤上這麼個事兒啊。
我真傻,真的,我早該想到公子這一路上都沒個女人,肯定憋壞了,一回來肯定就是會啥都不管先釋放一下的。
這次完了,公子給我穿小鞋都算好的了,更有可能會防止傳出去醜聞殺了我滅口吧。
不要啊,我還沒娶媳婦兒呢嗚嗚嗚……
但願公子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太上老君在上,太白金星在上,觀世音菩薩在上……
小護院雙腿抖如篩糠地站在門口閉著眼雙手合十,不管教派地拜著一個又一個的神仙,祈求不要讓唐拾殺了他滅口。
在外面的李翌覺得自己可憐,在裡面的唐拾覺得自己更可憐。
這都什麼事啊,自己躺在浴池裡睡得好好的,這兩個小丫頭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要對自己行不軌之事。
要是之前,肯定這倆丫頭還沒進門自己就知道她們要幹什麼了。
可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回到家放下了戒備加上泡在溫水裡,導致自己睡的太死,要不是好在還有著一絲警覺,就讓這兩個小丫頭的陰謀詭計得逞了。
結果……
結果最後卻被人看見了自己一絲不掛的場景!
看那個小護院的樣子顯然是誤會了嘛!
唉,這回府之後就沒有一件事兒是順心的。
唐拾從浴池旁白的架子上取下一條白色蜀錦大沐巾,圍在腰間擋上了隱私大部位,無奈地吩咐道:「巧琴,去給我和青墨拿套衣服過來,青墨,你來給我修剪一下頭髮。」
巧琴站起身來機械地點了點頭,嘴裡念念叨叨的跟個木偶一樣走出浴堂,顯然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之中醒過來。
青墨則是默默整理好衣衫,站在正坐在浴池上的唐拾身後。
門口拜神仙李翌聽見開門的動靜,睜開眼看見巧琴不自然地走了出來,頓時心裡一涼,這一看就是公子的好事兒被自己撞破后沒興緻了。
李翌忐忑不安地走上前去想問一下巧琴自己會不會有事兒,結果人家小丫鬟根本沒注意到他,而是一直念叨著什麼「公子真的是長大了」的話,走出了浴堂的院子。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巧琴都懶得跟自己說話。
李翌心裡悲嘆一聲,又忐忑不安地退回牆邊,繼續拜各路神仙。
……
浴堂里的氣氛旖旎,沉默中只有水「滴答滴答」的聲音。
青墨紅著臉,用手緩緩理順著唐拾亂七八糟的頭髮,撥開唐拾耳旁的髮絲。
結果發現唐拾的耳朵也是通紅,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張情緒消去了大半。
原來公子也在害羞啊。
說來慚愧,在玄機子「男人一定要管的住自己下半身」的教育下,唐拾都十七了還沒碰過女人。
聽見後面小丫鬟的笑聲,唐拾也發覺了自己的緊張,催促道:「笑個屁笑!快剪快剪,公子我還要去吃飯呢。」
「可是公子,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樣剪了頭髮別人會認為公子不孝啊。」青墨提醒道。
唐拾回頭給了青墨一個白眼。
「你什麼時候記得你家公子在乎過別人,況且我自己都剪了,還差你這幾下了?快點快點,我自己剪得跟狗啃的一樣,難看得很。」
聽見唐拾不著調的回答,青墨另一半緊張的情緒徹底消失,動作利落了不少,手上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把小剪刀,「唰唰」地給唐拾剪了個清爽的短髮。
大概過了兩刻鐘,巧琴才把衣服送過來。
唐拾親自拉開了屏風,讓青墨換好衣服,又親自把要給他更衣的巧琴跟青墨趕了出去。
居然還想圖謀本公子的美色!
「看來以後不能只把這兩個丫頭當成妹妹了啊。」
唐拾穿上了一身黑色薄衣衫悠悠一嘆,感覺對這種事情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
唉,怪不得老神棍說我需要在紅塵中里好好歷練,現在居然在為這麼點事兒發愁,果然還是經歷的少了沒有經驗嗎?
不過老神棍不是說他這一生都不近女色的嗎?那他當初是怎麼歷練的?
近……禁?
我以前怎麼沒想到呢?
想必老神棍說的應該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禁女色」吧。
唐拾一臉壞笑地在心底編排著自己師傅。
嘿嘿嘿,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人還是悶的騷啊,老神棍這一手文字遊戲玩的真有水平啊!
……
此時,遠在鎮漠東方萬里之外的東海蓬萊仙島上,正坐在大玄第一女子道觀——容坤觀的主殿里的玄機子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把剛喝進嘴的茶水全部都噴到了對面無亂道姑的道袍上。
「師兄沒事吧。」無亂關切地問道。
「無妨無妨,興許是我那個混蛋徒弟在背後偷偷編排我呢。」玄機子擺擺手說道。
「師兄真會開玩笑。」無亂笑著起身拿出自己的手帕要給玄機子擦嘴巴,腳下卻假裝被絆倒,「哎呦」一聲往玄機子身上倒去。
聞到熟悉的蘭花香,看著無亂越來越近的俏臉,玄機子心裡一驚!
這婦女又要圖謀我的美色!
潔身自好的玄機子道長嚇得趕忙往後一退,任由自己美麗迷人的師妹撲了個空,摔在地上。
「師妹我看天色已晚,今日我們就討論到這裡吧,剩下的明日再談。」
玄機子慌亂地用袖子擦擦嘴巴,神色匆匆地走出大殿。
都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這山上的女人也差不多,還特么是下山虎。
主殿里,摔在地上的無亂本來還準備等著玄機子過來扶她起來,然後將計就計再把玄機子撲倒,結果就聽見自己師兄無情的話語和離去的腳步聲。
「給老娘當個道侶能死呀!」無亂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呆坐了一會,迷人的道姑緩緩站起身拍打掉道袍上的塵土。
「我很醜嗎?」
無亂有些自我懷疑,畢竟自己明示暗示玄機子這麼多年,但是玄機子一直都沒對她動過心,並且每次她快要得手的時候都會被玄機子逃掉。
從袖中掏出一面銅鏡,看了看自己的臉,發現沒有被歲月留下絲毫痕迹,仍然那麼美麗動人。無亂心裡安定了一些,自我安慰道:
「算了不打緊,還有下次機會。」
反正這個男人這次來就是有求於她,還要在她地盤上住段時間,等找個晚上略施點手段就把他辦了。
嗯!這次一定要成功!
……
唐拾並不知道萬里之外自家師傅差點被吃了乾乾淨淨,此刻的他被站在浴堂門口的李翌下了一大跳。
「你又是誰啊!」
乖乖,這裡咋還站著個大活人呢!
看來自己回家后警惕性是下降了,連這都沒感覺出來。
「公子好!小人李翌!」李翌趕忙把屁股一撅,躬身對著唐拾說道。
好,很好,現在就是向公子道歉爭取寬大處理的好時機!
「哦,李翌啊,你剛剛……」
「啟稟公子!小人絕對沒看見公子剛剛在浴堂在對巧琴和青墨啊嗚嗚嗚……」
唐拾聽個開頭就趕忙上前一把捂住了李翌的嘴,頭上都流下一滴冷汗。
你小子喊這麼大聲幹嘛!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還說沒看見,你騙鬼呢!
不對!我根本就沒做你說的那種事好吧!
被唐拾捂住嘴的李翌此刻都想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自己怎麼一時緊張都說出來了啊。
完了完了,這次肯定會被公子趕出唐府,再派人暗中把自己弄死。
嗚嗚嗚嗚嗚,我要完了。
李翌越想越害怕,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底洞,最後忍不住了,直接涕淚橫流。
捂著李翌嘴巴的唐拾感覺手心一濕,趕忙把手收回去在自己的衣衫之上擦了擦,又發現這是自己新換的衣衫。
之前穿那件破爛衣服的時候擦習慣了……
唐拾有些欲哭無淚,心疼著自己的衣服,又看見面前長相清秀小護院還在哭哭啼啼,活像個被欺負了的良家少女一樣,頓時心裡煩悶到極點,開口罵道:
「你他娘的是個男人知道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
「公子我沒要弄死你知道嗎?」
「有點骨氣好不好啊!」
「哭!還哭!哭什麼哭!再哭公子我現在就弄死你!」
聽見唐拾沒有弄死自己的打算,原本哭哭啼啼的李翌頓時鬆了一口氣,忍住了淚水,又對著唐拾又一躬身哽咽道:「公子,小人知道了,多謝公子恕罪,多謝公子恕罪。」
「去去去,趕快滾,公子我還要去吃飯呢。」
唐拾抬腿踢了李翌屁股一腳,李翌擦掉淚水,趕緊跑著離開了院子。
唐拾也整了整衣衫,快步前往膳廳,準備跟自己爹娘在一起好好吃頓飯、說說話,尤其是要跟他娘好好說說話,看看還有沒有機會給唐戩再使點絆子。
到達膳廳,唐拾推門進去,結果發現自家老頭子坐在案幾前拿著一封信,而娘則是眼睛紅通通的坐在旁邊。
唐拾有些納悶。
怎麼回事,自己兩年不回來,府上的人都得了紅眼之症了?
看見唐拾走進來,楊瀟瀟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碰了下自己相公的肩膀說道:「你來告訴拾兒吧。」
唐戩無奈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跟唐拾說了一些事情。
然後就把唐拾震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麼!?陛下兩天前來了封私信?說要把長公主嫁給我,讓我當駙馬?」
唐戩看見自己兒子驚得坐在了地上,對這件事情也有些頭疼,上前把唐拾扶到軟墊上坐下,開口解釋道:「不是當駙馬,是陛下要先授予你延樂縣縣令的官職,然後再把長公主下嫁給你,明日一早,你就需要啟程去永安了,算了算了你自己看吧。」
唐戩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唐拾。
唐拾把信看完后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洋洋洒洒的兩張紙上大致內容就分為兩條:
第一條就是朱亟以個人的身份要把長公主朱艾嫁給唐拾,並且像民間的朱家要把大女兒嫁給唐家大兒子一樣,不是以公主身份,所以唐拾並不為皇室朱家駙馬爺,沒有駙馬的那種約束。
第二條是朱亟以皇帝的身份讓唐拾前往大玄帝都永安,授予其永安城延樂縣縣令,統管延樂縣,官級正五品上。
大玄如今選拔官員的制度是從下向上薦舉的察舉制和上級直接徵聘官員的徵辟制,所以唐拾直接被皇帝徵聘為延樂縣縣令也不足為奇,若是說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唐拾的年紀太小。
長公主朱艾唐拾也聽說過,比他大四歲。
而且不光是嫡長女,而且還是朱亟的第一個孩子,深受朱亟寵愛。
可他兩歲就跟著玄機子修行,三歲的時候就被唐戩接去了鎮漠,從沒跟這位長公主接觸過,也不清楚這公主的脾氣秉性。
當然這都不是事兒,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四,抱大金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還是皇帝要賜婚,唐拾也沒法拒絕。
裡面最讓唐拾感到害怕的是,整封書信中朱亟對老頭子都是以「止逸賢弟」相稱。
「止逸」是唐戩的字。
唐戩和其他的從龍之臣當初跟著朱亟一起在北涼造反的時候。那時的他們彼此之前私底下都是以兄弟相稱,由於唐戩比朱亟小五歲,被朱亟稱為「止逸賢弟」。
不過自從朱亟登基后,他們之間的兄弟情誼已經逐漸被君臣等級所稀釋,只有每年過年在皇臣宴上喝大了一起回憶往昔的時候才會以兄弟相稱。
可是現如今朱亟卻以一封書信,而不是聖旨的方式要下嫁長公主,還要給唐拾一個官兒噹噹,其中的意味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一看朱亟就是發現如今的唐戩手中的力量太強大了,開始忌憚起了唐戩,準備壓制和拉攏唐戩了。
唐戩身為新漠都護,又是大玄的秦國公,手握三十萬重兵,統轄西域二十四國,都護府所在的鎮漠城人口登記在冊的就有一百萬眾,而且還管著東西國家之間最大的陸上商道。
要知道,戶部每年從大玄其他二十八州一年收上的稅款也就兩千五百萬貫,但是這片新收的疆土獨自就能繳上四百萬貫的稅。
並且新漠都護府每年養三十萬重兵的錢財的十之六七都可以自己供應,每年只需要戶部下撥相對很少的錢就夠養兵了。
最重要的是唐戩沒有任何把柄在朱亟手裡,這也是朱亟最為忌憚的一點。
當初唐戩打完仗后就直接被任命為新漠都護,唐戩上書請求將自己的家眷接到鎮漠,朱亟當時想唐戩就一個老婆,連個妾室都沒有,孩子也就唐拾一個,孤身一人呆在鎮漠確實太可憐了,就批准了唐戩的請求。
朱亟也沒想到那個決定讓他現在這麼後悔。
有兵有錢沒擔憂,唐戩又有才幹能治理好這貧瘠的沙漠。
只要有想造反的想法,就可以率軍吃掉西域二十四國,然後自立為國抗衡大玄。
朱亟之所以用私人信件的方式打感情牌、下嫁公主,就是要緩和跟唐戩的關係,給唐拾一個帝都的官兒當則是為了讓唐拾到永安當質子,好讓唐戩有所顧忌,畢竟唐戩就這一個兒子。
而且是封給唐拾的不是武官是文官,朱亟這要收軍權的意思就更明確了。
一個正值壯年並且雄才大略的皇帝,對自己的臣子寫私信,並且信中的語氣委婉甚至主動退步要下嫁公主,還不用當駙馬那種入贅女婿。
就像是指著這個臣子的鼻子在說「朕已經這樣了,你最好不要給臉不要臉」。
要是唐戩不答應,皇帝萬一不要臉面了,有意無意的散出這則消息。
那在百官和天下人眼裡就是:人家皇帝都這樣了,你個當臣子要是不答應,就是在辱君!就是不把皇帝當回事兒!就是有反心!
到時候,就不是皇帝要收權,是大義要收權。
朱亟這一手蘿蔔加大棒讓唐戩於情於理都根本沒辦法回絕。
唐拾思考完后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東西,心情反而放鬆了不少,將手上的信疊好還給了唐戩,笑道:「老頭子,陛下的兄弟情可真是處處殺機啊。」
唐戩接過信來揣進懷裡,苦笑著卻無法反駁。看著自家兒子一臉笑意的樣子,又忍不住詢問道:「你小子難道不害怕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算緊張害怕又有什麼用呢。」
唐拾丟給唐戩了一個白眼又繼續說道:「再說了,陛下之所以不直接收你的權估計是因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能替代你,或者說這個位置讓別人來干他不放心,所以說老頭子你也不用太擔心。不過老頭子你手裡的東西確實有點多了,咱們陛下這麼做已經很仁慈了,不僅給你兒子個官兒當,還下嫁個公主,話說……」
唐拾話鋒一轉。
「長公主都二十一了還沒嫁出去,是不是長得很醜啊?」
說這話的時候唐拾的表情都帶著驚恐。
堂堂長公主二十一了沒嫁出去,最後還得下嫁,這話就算放聖旨上一時半會都沒人信。
聽見唐拾的難處,唐戩笑著夾了一口菜,又端起酒杯來呷了一口酒,豪邁地說道:
「哈哈哈哈臭小子沒必要擔心這個,我每年在皇臣宴上都曾見過長公主,絕對是你小子愛吃的……啊!」
說到一半,唐戩就被楊瀟瀟一腳踹到桌子底下去了。
「老東西你會不會說話,什麼叫『愛吃的』?真是粗魯!」
唐拾眼皮子一跳。
他不知道他娘是怎麼跪坐在軟墊上還能出腳把他爹踹倒的。
可這不是比老頭子更粗魯嗎?
楊女俠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言行不一,收斂了一下,小酌了一口酒,笑道:
「咳咳,拾兒你不要擔心,為娘偶爾也會隨你父親參加皇臣宴,長公主我也是見過的,相貌上可以說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並且性格上跟娘也挺對口的。其實我也納悶兒為什麼長公主到現在都沒有家豪門大族去請求尚公主,按理說不應該啊……」
說到最後,楊瀟瀟低頭沉思了起來。
而唐拾卻大驚失色。
娘你是對自己性格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都能跟你對上脾氣那得是個什麼好漢!
也就老頭子愛好你那頓打了。
按理說沒人敢娶才是正常的吧!
我說怎麼二十一了還沒嫁出去呢?
這樣的好漢哪家敢要?
我真傻,真的……
虧我之前還覺得皇上下嫁長公主這件事只是恩威並施。
真是天真啊。
皇上此舉這一可以收斂了老頭子的權,二可以立一個不忘老臣的人設,三可以順便把嫁不出去的大閨女嫁了。
呵呵……
不愧是能當皇帝的人,真是一石三鳥啊。
唐拾頓時感覺前途無光,鬱悶地悶了一杯酒。
……
這一夜,唐家三口喝的酩酊大醉。
這一夜,唐拾努力逼迫自己接受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