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師姐
老頭兒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過頭一看,發現來人正是那個前天晚上吵他清夢的公子哥兒,頓時皺眉道:
「唐小子?你來老夫鋪子里做什麼?莫非李翌那小子的刀傷又惡化了?」
李郎中的語氣依然惡劣,但相比剛才已經很好了。
紫裙少女看她爺爺與唐拾互相認識,放下心輕撫著酥胸,長舒一口氣後退了下去。
「沒有沒有,多虧了您的神醫聖手,那小子現在一頓能吃三碗飯,身子好著呢。」
唐拾胡說八道著回答李郎中的問題,眼珠子卻在四下打量,仔細觀察著李郎中用來蒸餾酒水的設備:一個燒著木炭的火盆,在火盆之上懸著一口帶蓋的小鐵鍋,鍋蓋上有個孔,此外還有一根銅管一頭連著鍋蓋上的孔,另一頭則搭在一隻小碗的碗沿上。
以唐拾的眼光來看,這套設備漏洞百出,根本不可能蒸餾出酒水。但是這的確就是玄機子教他的那套,以蒸餾酒水來提高酒水度數的方法。
唐拾心中頓時生起一個疑問。
李郎中是怎麼知道這個方法的呢?
莫非他也認識玄機子?
心念至此,唐拾一屁股蹲在了李郎中身旁,憨憨笑道:
「李郎中,您老這是弄來好酒了,關門堵窗地偷偷煮酒喝嗎?」
「煮個屁!」
李郎中鄙夷地看了唐拾一眼,不屑道:
「你以為老夫跟你們這種公子哥兒一樣,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尋花問柳。」
唐拾不知道李郎中究竟經歷了什麼,讓他對二世祖這麼有成見,不過聽李郎中的語氣,似乎根本不把他這種二世祖放在眼裡。
「那您這是作甚?在研究新藥方嗎?」
「嗯,算是吧……」
李郎中微微頷首,隨即便不再搭理唐拾,也沒有再讓唐拾離開,而是拿過一壇酒又把小鐵鍋倒滿,繼續沉心於他的蒸餾實驗。
看見那呼呼漏汽的小鐵鍋,唐拾很想提醒李郎中,這樣做是蒸餾不出來酒水的,卻又害怕暴露自己認識玄機子,猶豫地抬起手撓撓頭,手肘碰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
唐拾轉頭一看,剛剛那位離開的紫裙少女去而復返,正端著個茶盤站在他身後,而他的手肘則是撞在了紫裙少女的腿上。
唐拾心中頓時大驚。
這少女是什麼時候到的!
我竟完全沒有察覺到!
紫裙少女面帶微笑,將茶盤中的一盞茶水端給唐拾,溫柔道:
「小郎君,請喝茶。」
「多謝姑娘。」
唐拾不動聲色地接過茶杯,淺呷一口。
「小郎君不必多禮。」
紫裙少女彎腰將另外一盞茶水端給李郎中,無奈道:
「爺爺,您都試了一天了,先休息一會兒吧。」
李郎中沒有接過茶杯,目光緊盯著銅管另一端的小碗,已然是沉浸在他的新一次實驗中了。
紫裙少女輕嘆一口氣,似乎已經習慣李郎中這種心無旁騖的狀態。
唐拾見李郎中連自己的孫女也不搭理,便將紫裙少女當作詢問的對象。他站起身來,對紫裙少女小聲道:
「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紫裙少女有些疑惑,卻還是點點頭,將茶盤放在李郎中腳邊,起身後抬手指了指上方,轉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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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走去,唐拾則趕緊跟了上去。
李郎中沒有注意到二人的離去,仍然蹲在原地,專心於蒸餾酒水。
……
……
當唐拾隨紫裙少女到萬葯閣二樓的時候,便被眼前的景象整的一愣。
與專門用來坐堂問診和抓藥的一樓不同,這藥鋪二樓是八個隔開的房間,而每間房間門上都有著編號,倒是有點像客棧。
紫裙少女看唐拾有些驚訝的樣子,解釋道:
「這二樓是病房,我爺爺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不會輕易出診,若是有病人需要在床上治療,只要病人還可以移動,便會讓人將其抬到這裡治療。」
「好在這幾天藥鋪不開門,也沒人來看病,這些病房都空著。」
紫裙少女說著進了靠近樓梯的一號病房。
唐拾緊跟其後,進去后關上門一看,見這病房並不大,四面白牆,朝後院的那面開著一扇造型簡單的大窗,傢具也布置的十分樸素,兩張鋪著純白色被褥的床榻擺在房中,中間相隔三尺,床頭位置還擺放著兩件小柜子。
唐拾只是稍微打量一眼便收回目光,對紫裙少女拱手道:
「在下唐拾,家父乃是秦國公唐戩,敢問姑娘芳名?」
紫裙少女聽到唐拾的名字,美眸忽然變得明亮十分,像是與故人重逢一般,驚喜道:
「唐拾!原來你就是唐師弟啊!」
唐拾被紫裙少女的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跟了玄機子這麼多年,還從沒聽說過還有個大師姐,不禁納悶道:
「師弟?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紫裙少女搖搖頭:「怎麼會呢,我在蓬萊島上的時候,便常聽玄機子師伯在我師傅面前提起你。」
師伯?
老神棍還有師兄弟?
唐拾心中雖充滿疑惑,但還是沒有承認,搖頭道:
「姑娘恐怕是認錯了吧?我只聽聞過那蓬萊仙島上,有天下第一女子道觀——容坤觀,卻從沒聽說過甚麼玄機子、黑鴨子之類的東西。」
紫裙少女微微一愣,又一拍小腦瓜,低聲喃喃道:
「瞧我這記性,玄機子師伯說過,他不准你在別人面前承認你是他的徒弟。」
紫裙少女說著,抬手將衣裙整理端正,又將俏臉旁的幾縷散發捋到耳後,對唐拾一拱手,柔聲道:
「小女子名喚李三七,今年二十,四歲隨容坤觀觀主無亂道人修行,乃是無亂道人的親傳弟子,玄機子師伯與我師傅是親師兄妹,而我自然也就是你的師姐。」
雖然李三七的語氣輕快,可唐拾卻被她的這番話雷了個外焦里嫩。
卧槽!
老神棍怎麼從沒跟我說過他還有個師妹!
而且人家還是天下第一女子道觀——容坤觀的觀主!
唐拾一把抓住李三七的香肩,眼睛直視著李三七,低聲確認道:
「李姑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師弟你弄疼我了。」
李三七黛眉微微皺起,一縮香肩,使出一招金蟬脫殼,如魚兒般從唐拾手上溜走。
唐拾見自己手上只剩下一件青蓮色短衫,正要再次出手,卻見李三七繼續眼眶一紅,泛起淚光,嗚咽道:
「師弟莫不是覺得師姐在說假話?」
唐拾見李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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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垂欲泣的樣子,略微有些慌神,連忙道:
「呃,李姑娘,我不是……」
「叫人家師姐!」
「李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我是想、是想……」
唐拾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來自己想什麼。
若李三七是平常女子,唐拾早就冷笑伺候了,可現在的問題是,他無法確定李三七說的是真是假,也就不方便直接動手。
李三七聽唐拾仍然稱呼她為「李姑娘」,頓時垮起個小臉。
「看來師弟確實是不信我。」
李三七說完突然衝到後窗,一改之前溫婉賢淑的形象,支開窗戶朝外面大聲喊道:
「秦國公獨子唐拾!三歲尿床!四歲偷看奶媽洗澡!五歲騎馬差點摔進糞坑裡!六歲啊嗚嗚嗚……」
唐拾聽李三七喊出他那麼多只有玄機子知道的糗事,便知李三七之前說的都是真的,連忙上前一手捂住李三七的小嘴,將其攬回屋裡,連聲道:
「師姐我信!我信師姐!」
他一邊說著,一邊瘋狂地在心裡給玄機子扎小人兒。
日!
老神棍怎麼嘴這麼大!
連這種事兒都告訴她!
再說了。
三歲尿床不是很正常嗎?
奶媽帶我去洗澡那能叫偷看嗎!?
誰最開始學騎馬不得摔兩次!
李三七見唐拾信了自己,眼睛一彎,輕拍唐拾的手,示意唐拾鬆開自己。
可唐拾只拿下了他捂住李三七嘴巴的手,而另一隻手還是緊緊摟住李三七的腰肢。
他倒不是饞人家身子,只是害怕李三七和之前一樣逃脫他的掌控,再跑到窗邊胡言亂語。
李三七感受到小腹上的那一巴掌地方的溫熱,俏臉微紅,羞澀扭捏道:
「師弟這樣不好吧,人家還沒準備好呢,若是你想要……」
「閉嘴!就這麼說話!」
唐拾臉一黑,打斷了李三七的虎狼之詞。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李三七之前的溫柔都是裝的,若是將其心肝切開,絕對是黑的!
李三七像是被唐拾嚇到了一樣,囁嚅道:
「師弟這麼凶幹嘛?人家聽你的就是了,還請師弟溫柔……」
「好好說話!」
「好吧好吧。」
李三七轉過頭,一改之前小女子的羞澀,面色平靜如水,淡淡道:
「師弟可有問題要問我?」
唐拾見李三七轉瞬就變換了一張臉,有些捉摸不透李三七的性格,沉吟了一會,開口道:
「李姑娘……」
「叫我師姐,別沒大沒小的!」
「哦好。」
唐拾嚇得頭一縮,他還沒適應霸氣狀態的李三七。
「咳咳,師姐,老神…不是,我師傅他還在你們觀里嗎?」
「不在,玄機子師伯早在一個多月前就離開我們觀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我不知道,因為是我師傅帶他走的。」
李三七說道這兒,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羞澀道:
「一個月前的某天晚上,我師傅給玄機子師伯灌了半葫蘆虎……虎狼葯后,扛著玄機子師伯就走了。」
「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