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伴佳人客棧生情愫
「娘,我得去一趟源河總舵。」
林一然說道,「如今看來,爹在當天就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因此才沒有回家,直接去找了江舵主。我要去尋他。」
「傻孩子,你去了又能怎樣,只怕是現在,就連江城舵主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此事。」
林大嬸搖了搖頭,又說道:「況且事到如今,你已經知道的太多了,容易引火燒身!」
林一然堅定的說:「娘,您不用勸我了,我既然已經查到這了,為雪父親之冤,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林大嬸一聽氣得要命,說道:「你這傻小子,這事情牽扯太多,娘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
林一然聽了這話急忙拜倒,說道:「娘,看來您果然知道內情,您了解孩兒,不能為父親伸冤,我枉為人子!這其中的原委,還請娘明示!」
林大嬸看著拜倒在地的林一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好吧,你先起來,我慢慢同你說。」
待林一然起身,在椅子上坐下后,林大嬸慢慢講起了此事原委。
「今年三月下旬,源河總舵的崇陽、濱河、遼城、白山四條鏢道被劫,尤其是白山鏢道,更是在十日後直接被斷,劫鏢的響馬卻始終不明來路。」林大嬸說道。
「三月二十一日,源河總舵主韋世雄秘密召集各郡分舵的分舵主商議對策,最終定下了白山鏢道圍剿響馬的計劃。」林大嬸慢慢說著,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
「三月二十八那天,總舵那邊準備好了一切,埋伏下了人手,由白山分舵的趟子假運官銀至中州以作誘餌,想引響馬出來。」林大嬸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
「但奇怪的是,響馬沒有出現,反倒來了一隊官兵攔路,以白山分舵偷運禁品為由,將一眾趟子手拿了。」林大嬸放下茶杯說道。
「官兵?娘,鏢局怎麼應對的?」林一然問。
「還能怎麼辦?官府的人既然發話拿人,鏢局這邊也沒有什麼辦法。」林大嬸答道:「好在最終官府以抓錯人為由放了一眾人等。」
「又是官府。」林一然想了一會,說道:「娘,難道是鏢局有內鬼?向官府告了密?」
「不但有內鬼,還說明了一個問題。」林大嬸說:「那就是這群響馬的身份。」
「身份?」林一然頓生疑問:「這如何能判別身份?」
林大嬸說道:「你且聽我慢慢說。」
「事件發生后,韋總舵發布命令,令各郡分舵的舵主儘快聯繫當地官府,爭取儘早剿匪,但奇怪的是,沒有一處地方官府應允此事,都推說治下兵力不足。這掃清鏢道之事,便一拖再拖。」
頓了一頓,林大嬸繼續講著。
「就在上個月,有一干人馬到了源河總舵,稱晉州之內鏢道匪患橫行,皆是撫遠鏢局能力不足,不能威震晉州,無力承擔晉州區域走鏢事務,要求韋世雄交出金角鏢旗,將走鏢事務全權交給他們管理。」
林一然一聽大怒:「這幫人什麼來歷!竟敢提出如此異想天開的要求?」
林大嬸卻笑了笑,說道:「可是你猜怎麼著,韋總舵回復他們需考慮幾日,然後召集了總舵幾大鏢頭,簡單商議了之後,竟然應允了此事。」
「什麼!」林一然大驚:「總舵主這是瘋了嗎?」
「他沒瘋,他肯定經過了慎重考慮。」林大嬸嘆了口氣說道:「因為來人的門派實力太強,不退讓恐生出無窮事端。」
林一然忙問:「門派?他們是什麼門派?」
林大嬸抬起頭,緩緩說道:「天罰司。」
林一然疑惑道:「天罰司?娘,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麼個門派啊。」
「傻孩子,你當然沒聽說過,我想,任一個平頭百姓都沒有聽說過天罰司。」林大嬸緩緩說道。
「只是在武林之中,天罰司的大名,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娘,這是個什麼門派?」林一然好奇的問道。
「這是一個神秘門派,沒人知道它是從何而來、何時出現,只知道這門派中人心狠手辣、無惡不作,尤其是通過武力脅迫官府、掌控地方權力,意圖控制武林之心昭然若揭。」林大嬸徐徐道來。
「他們所做的惡事罄竹難書。」
「齊武十一年,晉州吉州郡煤山縣縣令一家二十七口被滅門。」
「十三年冬,肅州岩城郡郡守一家三十二口被殺,只有郡守長子,因前往京城求學,不在家中而逃過一劫。」
「十四年,徽州越陽郡越州縣縣令一家十三口被滅門,都是他們所為。」林大嬸慢慢講述著。
「起初,天罰司只向官府下手,但是後來,天罰司突然做了一件震驚武林的大事。」
「十六年冬天,江州雲中閣掌門馮建之因拒絕天罰司的要求,結果一夜之間慘遭滅派。」林大嬸痛心的說道。
「不只門內弟子,就連下山遊歷的弟子,也大多遭到暗殺。只有少部分弟子隱姓埋名活了下來,卻也從此再不敢承認自己是雲中閣弟子了。自此,天罰司大名,威震武林。」林大嬸講完此處。嘆了口氣。
「娘,你是說,天罰司這次滅了鏢局,是因為……」林一然驚問。
「不錯。」林大嬸說道:「看來你也明白了。」
「煤山縣是產煤大縣、岩城郡的銅礦和鐵礦資源豐富、越州縣是徽州最大的港口,而雲中閣秘藏天下第一的建築圖譜,門下弟子又掌握著整個中原最高的建築技法。」林大嬸嚴肅的說道。
「天罰司滅了這些地方,這些資源便盡數落在天罰司手中了。」林一然震驚的說道。
林一然又琢磨一下,說道:「同理推算,撫遠鏢局位列晉州鏢局之首,拿下了撫遠鏢局,就是控制了晉州全境的鏢道。」
林大嬸說道:「不錯。剛才說的那些人要韋世雄交出金角鏢旗,原因就在此。」
林一然暗出一身冷汗,說道:「天罰司的目的,是一步步控制住國家稅收的命脈,可怕,可怕!」又問:「娘,既如此,總舵主已經答應要交出金角鏢旗了,天罰司為什麼還要滅我們太河分舵呢?」
林大嬸說:「前幾日,江舵主聽聞韋總舵同意交出金角鏢旗,怒不可遏,當即決定帶張沖、蘇新河和雷明山三位鏢頭,前往源河總舵問罪。想來是天罰司知道了太河分舵有人反抗,便痛下殺手吧。」
「哎呀,不好!」林一然突然驚叫,說道:「娘,我必須趕快去源河總舵阻止爹。若真照您所說,總舵主已經交出了金角鏢旗,那源河總舵就已經不在鏢局的掌控之中了。爹此一行,凶多吉少!」.
林大嬸說道:「兒啊,你先別急,你爹他自有分寸,咱們娘倆只需在這守著少主,等你爹回來就行了。」
林一然仔細一想,突然想到了福臨樓的程笑,大叫一聲「不好!」,轉頭對林大嬸說:「娘,我現在必須得先進縣城找一個人,你在家照顧好少主,等我回來。」
說罷,不顧母親的呼喚,林一然徑自跑出門去,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根新的齊眉棍,騎上馬,直奔太河縣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