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亂

把車開到了租住的樓下，坐在車裡遲遲不願下來。看著這嶄新的內飾，於陽都不敢相信這車已經屬於自己了。他打著手電筒把車裡的東西都清理了一遍，搗鼓一陣后還是不滿意，又把車開到了最近的一個洗車店，給車來了一個精洗。

精洗之後，這輛吃了幾年灰的車重新煥發了光彩。加滿油滿意的開回了家。回到家的於陽還時不時的在樓頂探出頭看樓下的車，就像自己心愛的寶貝。

這車是算到手了，但是那錢總得掏。於陽東拼西湊還是只湊齊四萬，還剩一萬的缺口不知道到哪裡去弄。他想過再去跟徐欣要點，他知道只要自己開了口徐欣肯定毫不猶豫就給了，但是自己確實開不了這個口，這些年徐欣也知道自己過的落魄，但也不至於連這點存款都沒有。他也想過跟父母打電話借錢，但是這個想法也很快被自己否定了。他們已經把全部的家底掏出來給自己還債了，上次於媽住院要不是有醫保可以報銷還真的困難了。

於陽在糾結中入睡了。

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房東老李正好在樓下，看著於陽拿鑰匙開車，他急忙跑了過來。

「我說誰的車停這裡一晚上了，我還懷疑是誰喝醉了把車停錯了地呢，原來是你的呀。」老李有點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不天氣越來越冷了嗎，騎小毛驢上班太遭罪了，借了點錢買了輛便宜的二手車開開。」

「這麼嶄新的車是二手車，我不信，在哪裡發財了。」老李還是不信。

跟老李閑扯了幾句就走了，再不走都得遲到了。

來到公司的停車位，正好看見倪靜從前面的寶馬X5上下來，倪靜下車後跟司機愉快的打了招呼，然後目送他從眼前緩緩駛離。本想跟她打招呼的於陽突然間停住了，內心有一種說不清的失落感。

司機是誰？跟她是什麼關係？這兩個問題一直在於陽腦袋中迴響，整個上午都難以集中精神。於陽索性放下了手頭的工作，開著車帶著材料來到車管所辦理了車輛過戶手續，這輛車也名正言順的屬於自己的了。

下午於陽打電話給徐欣買車的錢怎麼給原車主，徐欣告訴他買車的錢自己已經先墊付了，等於陽有錢了再給他。

「兄弟，你不能這麼搞呀。」於陽很欣慰能遇到這麼好的兄弟，但是這也無形中觸動了自己那敏感的內心。他感覺自己受了徐欣太多的幫助，顯得自己一無是處。

「下班我轉你微信，到時查收一下。」於陽倔強的說道。

「你急啥呢，我現在又不缺錢，這些錢我一個月就回來了，你別急著還。」儘管徐欣這麼說，但於陽堅決要今天給他。

可這一萬的缺口怎麼填呢？一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現實中有多少人因為一萬、一千又或者一百而四處奔波呢？

這時於陽想到了倪靜，如果自己開口她應該會借的，這一點於陽很明確，但是跟她開口需要很大的勇氣。

準備下班的時候，在窗戶旁喝水的於陽看到倪靜正在樓下站著，手裡接著電話，她左顧右盼的樣子像是在等人。於陽沒想這麼多，快步下樓來到了倪靜旁邊。

「你在等人嗎？」於陽問道。

「我在等車呢，修理廠打電話來了，我的車已經修好了，通知我現在過去開車。」

「約好了車嗎？沒約好的話我送你過去吧。」於陽沒顧及太多，說著就走向了自己的車旁。

「這誰的車呀？」

「我的呀。」

「你騙人吧，怎麼以前每天看你騎小毛驢呢。」

「昨天剛買的呢。」

「那好吧，那就有勞你了。」倪靜半信半疑的上了車，臉上洋溢著笑。

車上於陽借著看後視鏡的機會，用餘光掃了一下倪靜，她正和誰聊著微信，她發了一張自己已在車上的照片過去。於陽猜測倪靜本來已經約好了來接自己的人，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今天早上送她過來的人。

自己把倪靜給截胡了，於陽想著心裡也一陣暗爽。這個人到底跟她什麼關係，成了於陽目前最想了解的事。

車上於陽借著聊天的機會故意跟倪靜聊起了買車的事，倪靜問起價格的時候他說成了15萬，說這是他全部的家底了，然後又開玩笑似的問她能不能借點零花錢。

「你要多少？」倪靜認真的問道。

「一…一萬」於陽一邊說著一邊豎起了一根手指。

「好呀，我轉你微信。」

很快於陽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錢到賬了。倪靜也把自己的轉賬信息給於陽看了一下，提醒他及時查收。

於陽笑著點點頭，開心的像個小孩。

「哈哈，倪總大氣，等我發了工資還你。」

「好呀，那你加油喲。」

「你這幾天是怎麼來上班的呀？」於陽藉機問道。

「額…我搭別人的車呀。」

「順路的嗎？」

「對呀。」

見倪靜始終沒透露過多的信息，於陽也沒有再問，也許自己本身就不該問這麼多。

不久就到了修理廠，於陽幫忙再次檢查了一遍，確認完好之後幫助倪靜把車開到了路邊，目送她緩緩離開，自己的內心也感動一陣莫名的空虛。

這是怎麼了？於陽問著自己。

把剛才倪靜轉給自己的一萬接收之後，終於把錢湊齊了，於陽通過微信把錢轉給了徐欣。但很快徐欣就打來了電話。

「你搞什麼飛機，說了不急。」

「別廢話，趕緊收下，再不收改天我反悔不還了。」於陽開著玩笑。

「買車后支出就大了，保險，保養，油費，這些每年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我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在我面前就不要客氣了。」

「快收了吧，你再不收，哥們這車我也開的不安心…」

在於陽的再三堅持下，徐欣終於收下了。可於陽的心也沉重了起來，這些年來徐欣是自己唯一知心的朋友，於陽也從來不介意將自己的窘迫和潦倒展現在他面前。而他每次都能慷慨解囊，救自己於水火之中。

而徐欣越是慷慨，就越顯得自己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