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最好的愛情
慕容御和明無憂夫妻二人暫時到偏殿歇息,太監們退下之後,慕容御才笑著說:「風眠很乖。」
所以明無憂一晚上白擔心了。
明無憂惱他惱的厲害。
只想說著當父親的心真是大啊,哼了一聲沒說話。
慕容御自知理虧,也認命地閉上嘴,手支著額頭養神去了。
過了一陣,元昊下朝回來。
此處太監早早就在朝堂殿外等候,因此元昊來時已經知道慕容御和明無憂進了宮。
進到殿內時,元昊滿臉都是笑意:「哈,要不是小風眠,這個時辰我都看不到皇叔和皇嬸呢!」
少年一身明黃色龍袍,腰束崑山黃玉錦帶,頭戴平天冠。
平天冠下九串珠簾隨著他的走動晃出些許光影,在少年的臉上也落下斑駁痕迹。
那原本稚氣的臉上,還有沒來得及褪去的帝王威儀。
或許是因為年紀小,也或許是因為看到了慕容御,那威嚴之氣很淡,並且隨著越走越近逐漸消散。
待走到慕容御身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尋常少年模樣:「皇叔。」
「嗯。」
慕容御應了一聲,想要拱手行個禮,手一抬的瞬間,卻見元昊皺起眉頭,眼睛裡面也閃過一抹不悅。
慕容御抬起的手又默默落了下去。
好吧,也許矯枉過正了。
這小子都不高興了。
他的手順勢一劃,指了指內殿,「孩子睡得不錯。」
元昊眼底的不高興消失,唇角揚起一抹笑:「是啊,可乖了……先前都說風眠乖,我還想著小孩子嘛,肯定是要叫要鬧的,誰知道他真的好乖啊。」
「我看摺子他就在我旁邊跟著看,看不懂也看。」
「餓了渴了也不哭鬧,自己會講要吃還是要喝,想起身去玩一會兒也會問我,然後我派小太監帶他出去。」
「真的好懂事,和我小時候完全不一樣!」
他小的時候,父皇駕崩,跟著十分嚴厲的太后,敏感的很,一點小事都要哇哇鬧起來。
後來慕容御來了。
慕容御是外冷內熱,他一開始不習慣,只覺得是來了個比母后還嚴厲的角色,反倒對慕容御生出了許多的抵觸。
後來在接觸中,那些抵觸才越來越少,才知道慕容御是真心對自己好。
慕容御不會說,只會將所有的關心都放在行動之中。
皇叔真的很好啊。
「小孩子有些難帶。」明無憂笑著說:「而且最近你要準備大婚的事情呢,別讓他在這兒擾了你。」
「我等會兒先帶風眠回去,等你忙完了大婚的事情,稍微閑一點,你想帶著他玩,派人傳個話,我送他入宮來。」
元昊也想到明無憂可能擔心孩子。
畢竟風眠才三歲。
元昊笑著說:「行,那就帶他回去吧。」
說完又吩咐太監,賞賜了許多的東西。
……
那日的事情,因為小風眠毫髮無損,且也沒給元昊造成煩惱,明無憂瞪了慕容御幾眼之後,總算是沒有秋後算賬。
慕容御一開始稍微心虛,後來心虛全到九霄雲外去了。
閑暇時,明無憂和雲安郡主奔走忙碌女學的事情。
慕容御就負責帶著兩寶悠閑度日,偶爾還帶去馬場,抱著孩子騎馬。
明無憂知道時差不多魂也給嚇出來了。
雖然她清楚,慕容御肯定不會把孩子摔著,但還是怕。
左手右手抱著孩子,那用哪個手持韁?
完全無法想象的騎馬動作。
誰知冷雲笑眯眯地說:「殿下只一手抱小郡主,另外一手持韁。」
「那風眠怎麼辦?」明無憂皺眉,盯著冷雲問道:「難不成是坐在馬上嗎?」
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坐得住!
冷雲察覺到自己不該和明無憂說這件事情,但顯然已經太晚。
明無憂盯著她一定要問,「快說!」
冷雲頭皮發麻地說:「呃,其實殿下就是帶著郡主和世子玩一下,不是——」
「你不說我問別人。」明無憂直接朝外走,「馬場那麼多人,總有看到的,如果被我問到他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看我怎麼和他算賬。」
冷雲趕忙追上去:「王妃、王妃您別去,屬下告訴您,您可不能和殿下生氣!」
「那你快說。」明無憂回過頭:「快點。」
冷雲咳嗽一聲,硬著頭皮說:「是這樣的,殿下是把小郡主兜在懷裡的,至於小世子,都是架在脖子上,偶爾坐在馬前。」
明無憂倒抽了一口氣。
這人太放飛了吧?什麼都敢!
萬一掉下去——
明無憂簡直不敢想象。
冷雲小聲說:「真的沒事,殿下很穩妥的,而且世子和小郡主都玩的很開心呢……」
明無憂:「……」
她一口氣更的實在是不舒服,既擔心又生氣。
正好這時才月來了,要說點百善堂的事情,明無憂進來出去地踱步了片刻,最後還是放棄追到馬場去找慕容御的麻煩,隨著彩月處理事情去了。
明無憂忙了一整日,回到府上時已經很晚。
屋子裡傳來慕容御和孩子的笑聲。
明無憂站在院子里,聽著那歡樂的聲音,看看自己手上捏著的一疊賬本,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像是一個為家裡勞心奔走的一家之主。
而房間里是她一心守護的家人孩子。
這種感覺不能說是不好,只能說是古怪,還有點不高興。
真是立志吃軟飯是吧。
她做事,他帶娃。
這……這怎麼那麼不爽呢!
明無憂深吸了口氣,拎著裙擺進到房間內。
房間里的歡聲笑語不停,小風眠風一樣地撲到明無憂的身邊來,把她的腿抱住:「娘親,騎馬真好玩,我想每天都去騎馬,好不好?」
「哦,問你爹爹啊!」
「爹爹答應了!」風眠的眼睛閃閃發亮,「他今天就帶我了。」
明無憂抬眸瞥了不遠處老神在在的男人一眼,哼道:「那就騎啊,挺好的。」
風眠是小孩子,聽不出明無憂話里的小脾氣。
慕容御卻是聽出來了。
他笑了笑,把孩子交給乳母帶出去,走過來,從明無憂身後環住她,「又在怪我做了危險的事情,不顧孩子安危了。」
「你還知道?」明無憂沒好氣地轉過身,手指戳著他的胸膛:「明知故犯是吧?」
「哎。」慕容御嘆了口氣,神情幽怨:「你這是不信任我。」
頓了頓,他還補充:「連我的屬下都信任我,你卻不信任,總覺得我會傷到孩子,你這樣真是讓我傷心。」
明無憂:「……」
她瞪著慕容御,沉聲說:「你好好說話!」
他現在到底怎麼回事!
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權傾朝野制霸天下的人,怎麼露出這樣的表情?
「嗯?」
慕容御笑了一聲,「這不就在好好說話么,還是實話……你太小心了,也不那麼信任我。」
明無憂啞然。
慕容御又說:「我絕不會傷到孩子的,做什麼都心裡有數。」
明無憂默了默,「好吧,是我太緊張了……可能是我最近陪孩子的時間太少,所以一聽到你做那些事情就下意識地覺得危險。」
明無憂眼眸掃過自己剛拿進來放在桌上的賬本,微微抿了抿唇,「你真打算凡事不管啊。」
雖然她管理醫館船行都是習慣了的,現在多個女學也不覺得忙到分不開身。
但……
總覺得怪怪的。
她心裡總覺得,忙於事業之中的男人是放光彩的吧。
以前她瞧著慕容御整個扎在政務之中,雖然心疼他每日休息的時間少,但看到他眉宇之間的睿智和威嚴之氣,便覺得心折。
如今他帶著孩子弄兒為樂,明無憂倒不至於覺得他廢了,但總是怪怪的。
這種怪,若是一直維持下去,也不知道發展成什麼。
她深知感情是需要維護經營的,並非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最好的愛情,並不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凝望,而是兩人共同凝望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