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好老朋友
「顧昀你好，我叫周葉。」
一名個子高挑，五官漂亮的少女面帶禮貌尷尬的笑容朝顧昀主動伸出了手，看起來也是有些怕生的，眼睛緊張的四處看著會議室里的兩人。
她穿著白色的裙子跟白色的V領襯衫，腳下是小白鞋跟黑色的襪子，看上去更像是哪個學校的校花。
果然，能在娛樂圈的女人沒一個丑的。
顧昀站起身，臉上也帶著客氣疏離的笑容，禮儀的欠身跟她握手說道：「你好，我是顧昀。」
一觸即分，但給顧昀的感覺是那雙手很柔軟，而且手指修長，骨架很小。
握起來很舒服。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沒有什麼旖旎的心思，就是很奇怪女人怎麼跟男人的構造就那麼不同。
同樣的手，握男人的肯定就握不出舒服的感覺來。
當然，很多女人的手其實也握不出那種軟玉的感覺。
跟顧昀打過招呼後周葉又去跟趙麥打招呼，兩個女孩子打招呼就自然多了。
她們還在那聊著呢，又一位演員來了。
「喲，都聊著呢，來的夠早啊你們。」
來的是一位一頭短髮，樣貌俊逸，看上去清爽陽光的男人，他叫尹舫，在這部劇里飾演警察鄭易。
「你們好，我叫尹舫。」
尹舫手裡拿著一瓶礦泉水笑著跟眾人打招呼，跟顧昀握手也是一下拍下來，突出一個豪爽大方，微微一用力後分開。
再之後是一個接一個的演員，演女主媽媽的吳月，演中年警察的黃珏等等。
尹舫還給大家都帶了水，眾人齊聚一堂閑聊，話題主要集中在兩個新人，也是男女主角的顧昀以及趙麥身上。
眾人正聊著，又一道微胖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這部戲的導演劉璋了。
「吱~」
頓時，會議室里椅子拖動的聲音不絕於耳，眾人齊齊打著招呼，劉璋面露笑容的伸出手往下按了按說道：「都坐都坐，別這麼客氣，之後幾個月就是一個鍋里吃飯的人了。」
老江湖的黃珏笑著說道：「這還得要劉導多多照顧啊。」
「誒……別這麼說，工作嘛，大家互相配合就好了。」
劉璋很和善，一團和氣的樣子。
在他進來後顧昀也在一直打量著他，跟模擬中的記憶對比，在他的記憶中劉璋應該是那種平時很好說話，也很圓滑好像沒什麼脾氣，但涉及到工作或者一些方面的事情他嚴肅起來又能隨時跟你翻臉的那種人。
現在他的樣子也跟記憶中對應。
「都坐下吧，謝謝大家抽時間來參加我們的碰頭會，這次主要就是聊一聊大家對劇本的看法，討論完后要是沒什麼問題我們就讀一遍劇本，讀完咱們就下班，二十號正式進組開拍。」
劉璋樂呵呵的說道，眾人自然也沒什麼意見，劉璋就又說道：「那你們誰先來？黃老師？」
這些演員中黃珏的年齡最大，也是經驗最豐富，理當讓他先開口。
黃珏捧著一個保溫杯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嗨，我沒想法，我就這幾場戲我能有什麼想法，我覺得挺好的，詞兒寫的也好。」
眾人都笑，劉璋笑著說道：「黃老師客氣了，要是有什麼好的想法也可以說說嘛，真要是好的話再加幾場戲也行。」
「不用了，我認真的，這戲挺好了，讓他們說說吧。」
黃珏擺手，他就那麼幾場戲，說個鬼啊說，還不一定符合男女主角的心意，
得罪人又不落好，這事咱不能幹。
他不說眾人也不勉強，說說笑笑的就把話題轉向了別人，這個流程就是個查漏補缺的事情，看看劇本里有沒有一些錯漏或者常識性錯誤，還有演員嘛，難免會對自己的角色有一些想法。
不過除了戲霸外一般也沒有誰會在會議上對劇本的劇情說三道四。
一番問下來，除了尹舫跟吳月提出了一些小問題外就沒人了，就連剛才跟顧昀滔滔不絕的趙麥也慫下來了，搖頭說沒有問題。
終於，話題最後轉到了顧昀這裡，劉璋笑著問道：「那顧昀，你來說說吧，你是男主角，你認為你這個角色或者劇本有沒有什麼問題或者建議？」
眾人都覺得顧昀也會跟趙麥一樣搖頭說沒有，畢竟一個新人演員，又這麼年輕，能說出一些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沒想到在他們的注視下，顧昀環視了一圈，最後看向劉璋，鄭重而肯定的點頭。
「有。」
「哦？」
眾人都來了興緻，詫異而興緻盎然的看著他，劉璋也笑著說道：「那正好，你說說看。」
顧昀吸了一口氣，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看了一眼后抬頭看著劉璋說道：「劉導，這幾天我看劇本記錄了一些小問題跟困惑，當然，我經驗肯定不足，要是劉導覺得我說的不對也別見怪。」
劉璋笑呵呵說道：「不會不會，你說吧，演員對劇本有疑惑很正常，我們今天這個碰頭會就是解決這些的嘛。」
「恩。」
顧昀點頭，然後凝神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個論點，也是最重要的論點。
「劉導，這幾天我看劇本發現了幾個很不解的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認為劇本大綱的核心重點歪了，這個劇本的立意可以是反校園暴力，但是把這點當做故事的重點不行！」
「過於著重突出校園暴力的恐怖跟陳念的恐懼的話充其量只能算是氣氛的渲染，而不是完整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重點應該是三足鼎立，孤獨肆意的小北，嚮往光明卻身在地獄的陳念，惡念化身的魏來。」
「在校園暴力威脅下看不見陽光的陳念恰好碰到了校外混混小北，然後把他當做救命稻草一樣求他保護自己。」
「而對於人生迷茫，沒有目標，只有背後有著身世傷口的小北來說好學生陳念就好像在他灰暗世界的另一抹色彩。」
「從現在故事的結構上來看，劇本過於的著重校園暴力的恐怖跟陳念的絕望，而小北就好像是一個工具人，在陳念犯錯后充當頂罪用，他給女主帶來的安慰我完全感受不到。」
「我覺得在陳念跟魏來所代表的絕望跟恐懼之外，陳念跟小北代表的應該是一種倔強，一種相同的身在地獄，嚮往天堂的倔強，是給予女主的力量。」
「在籠罩著他們的黑暗下，這兩人相互扶持野蠻生長，一邊象徵黑暗，一邊象徵光明，我跟魏來圍繞著陳念並駕齊驅才算完整，他們就像兩級，小北跟陳念在一起的感動有多深，校園暴力帶給人的憎惡才能體現的越明顯。」
顧昀一口氣認真而擲地有聲的說完，這才輕輕吸了一口氣，緩緩握拳平復自己的心跳。
他說出來了！
身為一個新人，卻在劇本圍讀會上當著導演跟一群主演的面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了！
他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也不知道這樣做算不上對，但是這都無所謂了，關鍵是他做到了！他對得起的是自己內心的那份職業的操守，以及對極致的追求！
在座的人都陷入了思考，而顧昀在壓下自己的心態后強迫自己繼續用冷靜的態度再度開口。
「還有就是我對小北這個角色的一點塑造的想法……」
顧昀在那裡講，認真而專註，而在他對面，趙麥看向他的目光漸漸崇拜，就連周葉看他的眼神也開始發亮。
就像在看一名為了正義敢於向權威挑戰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