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夜半被男人摸進房門
我終於明白春燕根植在內心深處的惡意。
那惡意如此強大,以至於她哪怕神智被迷惑,也依然做出了能對我造成傷害的選擇。
我盯著她:「春燕,你會遭報應的。」
她身上黑色濃霧翻卷,隨時要將她吞沒——這樣濃郁的妖氣,泯滅到早已沒有保護她能力的陽火……
如果我不干預,春燕必定會吸引千千萬萬個妖鬼冤魂。
我眼中的神色太過篤定,春燕臉色慘白,下意識後退一步。
但隨即,她又挺起胸膛:「余心,你是沒死,可你也別得意!」
「你如今在村裡,馬上就要人人喊打了,先考慮考慮自己怎麼活吧?」
「我好心把你介紹給我哥哥,你不同意——莫非是覺得別的都是什麼好人家嗎?你遲早被壓榨乾凈!」
「余心,我等著你遭遇不幸的那一天!」
「更何況,我害死人了嗎?哪裡來的報應……哎喲,余心,你都還沒死呢,誰來報應我!」
不用再遮掩,眼淚對我也沒有用處,春燕便毫無忌憚的說出了惡毒的話語。
然而如今再聽她的話,已經不能讓我的心生出一絲一毫的波動了。
我也神色平靜的說道:
「春燕,你真的沒做虧心事嗎?」
我們是相交多年的姐妹,她都能毫不猶豫的送我去死。那對待其他人,她真的有善心嗎?
果然,春燕忽然抿緊了嘴。
然而我卻覺得這還不夠。
遠遠不夠!
「你又怎麼會覺得,我會只嫁給村裡人呢?」
我知道她嫉妒的根源,此刻說出的話便越發能夠刺激她。
比如此刻。
我輕輕摸著自己光潔細嫩的臉頰,對春燕嫣然一笑:「春燕,你覺得我這樣的樣貌,找不到更有錢有勢的人家嗎?」
雖然我沒有那個心思,且玉佩中的那個男人……不管我如何的不想承認,但事實上,他救了我的命,目前還是我的婚約者。
但對於春燕來說,「嫁給有錢有勢人家」這件事,才是她夢中可求卻又自知得不到的。
果然。
我這話一說,春燕神色癲狂的彷彿要瘋了,因為她知道,我說的是極有可能的。
畢竟,十里八鄉,哪裡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看的姑娘了。而春燕,她因為要干很多活,也吃不好,皮膚就黑黃且粗糙。
而且,陳家對女兒一向苛刻,日常不是野菜湯就是硬的跟石頭一樣的小窩窩頭,長期這麼吃,春燕的腮幫子都比我要大出許多來。
她哪怕如今也才16歲,但來說親的人看到,仍是誇不出「漂亮」二字。
此前她家中張羅了兩次說親,可鄰村的小夥子來偷看過,最後便不了了之了。
這也是我從村中大嬸的閑言碎語中得出的,春燕從來沒提過。
而後來她輕易被那蛇妖引誘,未嘗不是心中有怨,再加上蛇妖皮相動人吧。
這樣優秀的男人示好,春燕真的沒有懷疑過嗎?
她只不過沉迷在虛幻的綺想之中,不肯醒來罷了。
也正因如此,我拿自己的美貌和未來的婚姻做武器,才能正正扎到她的心底。
有那麼一瞬間,春燕眼中的惡意彷彿要湧出來——倘若此時她手中有刀,我發誓,她絕對會砍過來的。
但不知為何,說了這些傷人的話語后,我卻彷彿去下了一層桎梏,渾身上下都是這許多年都未曾擁有的輕鬆與快意。
真爽呀。
真爽啊!
我終於明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而春燕,不是朋友也不是陌生人,她是我的敵人。
我對她挑起眉頭,輕蔑道:「小偷,你還不滾嗎?」
我的惡意似乎是嚇到了春燕。
只見她瞬間瞪圓了眼睛,噔噔倒退了兩步,而後頭也不回地狂奔出逃。
我看著那黑沉沉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一種預感——
春燕,絕對討不了好。
只是我沒想到,我身上的糟心事,來的比春燕的厄運還要快。
不過歸根到底,也確實與我脫不了干係。
因為第2天,村中又傳來極轟動的消息——深山裡頭的小林村,就在前幾日,一夜之間,男人全死光了!
消息直到如今才傳出來。
最可怕的是,他們每一個都是痛苦掙扎,血肉模糊的死掉的,生前必定遭受了極大的折磨。但詭異的是,夜間靜悄悄的,竟沒有一人有過反抗的跡象。
「必定是妖怪下山來吃人心肝了!」
村中老婆子們信誓旦旦,彷彿親眼所見。
而嬸嬸們則皺起眉頭:「這偏僻的村子,誰又去那裡作惡?搞不好是厲鬼作祟!」
大家對此事紛爭不休,但每個人都講的活靈活現,彷彿很有道理。
但最終,話題還是重新轉移。
「要我說呀,今年外頭是越來越不太平!」
「是啊,就咱們村兒這麼多年一直太太平平的——不過最近,又是錢媒人又是陳大郎的……我咋覺得心裡頭慌慌的呢?」
這麼一說,大家也都惶恐起來。
「該不會咱村裡真的有鬼吧?」
「要我說,那錢媒人給人說親時,只要給錢就瞎說,做了多少樁壞姻緣了……搞不好是人家有意報仇呢!」
「對呀,還有那陳大郎,也不是個東西!我說之前周寡婦怎麼好端端的就投河了……他造孽的,如今斷子絕孫了,活該!」
「話也不能這麼說……」
有那脾氣厲害的,就也有那心腸軟和不辯事理的,這會兒大家又琢磨著:
「天大的仇,也不至於要命的。再說了,人都死了,大不了多多祭拜嘛,幹什麼還要害活人呢?」
「這倒也是……」
而就在這時,剛打完豬草的春燕從旁經過,似乎是隨意說了兩句:
「說來,咱們村裡兩個人都出事了,別的村一夜之間又死的那麼慘……我算來算去,好像就是余心爹娘爺爺稀里糊塗全死了之後,才出現的啊……」
「之前咱們村多安寧啊!」
「余心一個弱女子,辦喪事的時候,也不知費了多大力才把棺材都釘上了……」
她彷彿這麼隨口一提,而村中人對視一眼,眼神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