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觀戰
第751章觀戰
神普照的主元神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艘飛車內。
而這艘飛車，正飛馳在太虛神宮的外圍。
前面駕車的，是他的好友神凈璃。
「醒來了？」
神凈璃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現在感覺如何？」
「感覺還好。」神普照正在活動著手腳，適應自己的這具神軀。
這是司黃泉與南極長生大帝，以他的元神為基礎，為他聯手打造的神軀。
這是專屬於他的軀體，陽神太昊的成分少而又少。
裡面還融入了木神靈威的部分生命源質。
楚希聲確實一言九鼎，說了給他就絕不食言。
不過這部分生命源質，神普照暫時沒法煉化，也沒法動用。
目前它們的作用，僅是維持神普照的生命。
「不可能比得上你原本的神軀。」
神凈璃的神色卻很怪異：「楚希聲讓你將精血與普天之法還給陽神，伱還真給了！也沒見你這麼聽祖神的話。」
「這具神軀只是權宜之計，好壞都無所謂。」
神普照一聲失笑，他抬頭萬般期待的看著空中那團越來越耀眼的大日。
「陛下沒有強迫我，只是做好一切準備之後，任由我選擇。我認為他是對的，就遵照陛下之令給出源質。這確實是我永久擺脫太昊之法，也是讓我踏入帝君階位的捷徑。」
等到這場大日墜落之際，他失去的那些東西，還會回到他身邊，且能讓他得到更多。
「他玩的是捧殺的把戲，欲取先予！」
神凈璃冷冷的哼了一聲；「形勢未必就會如其所料，太昊一旦真的成就造化主宰，那黑手主人又沒出手，楚希聲想哭都來不及。」
她對於楚希聲配合奢源，迫使她交出補天神石一事，一直都很不滿意，有著心結。
雖然楚希聲給了她補償，神凈璃心裡卻還是很不爽。
主要是楚希聲採取的方式。
楚希聲對她可不像對神普照這麼懷柔委婉，以形勢利誘。
你不給？宰了你！
「他已經來了！」
神普照的語聲沉凝陰冷，含著驚悸。
他往四面八方看著：「你是沒發現，所有的『梁』都已經解封了。剛才我很清晰的感應到，有一個人，他正在看著這方世界，在看著太昊。
你可能沒法理解我當時的感覺，那就像是一個瓶子外面的人，在看瓶子裡面養的螞蚱螻蟻。楚希聲讓魔神葬天帶我的本體過去，一方面是為防意外，一方面是為讓葬天親眼看那個人的力量本質。」
神凈璃聞言一愣，陷入了沉默。
神普照掌握普天之法，他的光幾乎能普照全域。
她這個好友確實能夠感應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還有神普照說的梁是什麼意思，是指龍之九子嗎？
神凈璃忽然生出了明悟。
這很可能是楚希聲的睚眥秘儀，是楚希聲對陽神太昊的報復！
昔日一部分盤古諸神主動解開封禁，又以偷襲的方式殺死了四位龍之九子，讓那隻黑手得以進入這個世界，從而殺死東皇與神昊。
這樁事的主謀自然是神般若，卻不止是神般若。
神凈璃曾經是萬謀之法的第一真靈。
她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得知昔日主動解開封禁的，正是陰陽二神與虛神奢源。
而現在，楚希聲要通過同樣的方式，殺死陽神！
這個豎子，他居然還隱藏著這麼大的圖謀。
不過楚希聲就不擔心，自己會被那黑手察覺到，順后將他殺死么？
對於那黑手主人來說，楚希聲不一樣是必欲除之的？
不過她隨即就想到了太虛神宮裡面的情況，意識到楚希聲早就想到了規避之策。
神凈璃思及此處又心神微動，將一道意念投向了天道碑林。
她想看那『睚眥』道碑。
莫非這一法門，也能被楚希聲推升入造化領域？
神普照此時又把目光，看向了太虛神宮：「對了，這裡面的情況如何了？冥凰與三代聖皇他們何在？」
在他丟出自己源質精血的時候，冥域那邊已經完成了木神靈威與蒼皇之間的『交易』。
也正因此故，他的軀體內才能擁有木神靈威的部分生命源質。
蒼皇最強大的時候，力量直追造化。
不過那是依靠世間的文明，是一種類似於龍氣的力量。
他無論神軀還是元神，其實都不如木神靈威，所以靈威能夠剩下一些邊邊角角。
現在的冥凰司黃泉，朱雀星君，熒惑星君，南極長生大帝，三代聖皇，時神燭光陰，創生之神帝媧，北落師門，青龍星君，白虎星君，雷神天伯，末代應龍龍魁，黎貪，子羽，北斗星君問素衣，石神石陰，土德星君，太初玄女等人想必都已騰出手來，可以幫助楚希聲作戰。
神普照暗暗感慨，楚希聲聚集起的這股力量何其可怕？
雖然還不如人族當年的聲勢，卻足以制霸天地，鎮壓八荒六合！
「他們都在太虛神宮裡面！」
神凈璃循著神普照的視線看了過去：「奢源還是敗了，就在剛才，紫微星君與斗姆都死於神真如與神般若之手。」
「敗了嗎？」
神普照聞言一愣：「這怎麼可能？奢源掌控虛空之法，須臾間就可返回太虛神宮。他之前能夠沉下心全力與陛下激戰，可見太虛神宮那邊的形勢還沒到真正吃緊的時候。
他現在是造化之下最強大的存在，一個人的力量，就足以壓制神真如與神般若，火神焱融與金神白燭也不會不出力，怎麼會失敗？」
「可如果奢源的靈識被欺騙了呢？」
神凈璃搖著頭：「神真如看似在與紫微、斗姆激戰，其實已瞞過他們的靈感，偷偷拿到了造化之門的控制權。她是初代天帝，有著造化之門的鑰匙，且這件神器，本就是由她糾合諸神合力鑄造之物。
關鍵是神真如取回了她藏在造化之門內部的神體，力量大增。那應該是神真如在兩千二百萬年前留下的後手，可惜那時沒能用上。那應該就是神般若一直謀求之物，能夠讓神真如真正復活，甚至是問鼎造化之物。」
就在神普照心神震蕩之際，神凈璃卻又苦笑了一聲：「不過勿需擔憂，楚希聲對此事，似乎樂見其成。」
※※※※
在太虛神宮內部，楚希聲正在三代聖皇的黑霧遮蔽下，與水神天工，風神帝剎等人說著話。
「這就是你們準備的掩蓋自身氣機力量之法？」
楚希聲用手托著下巴，不以為然道：「未必能夠瞞得過啊，我雖然還搞不清楚那黑手主人的來歷根底。不過他的力量，怎麼都不會低於盤古吧？此人的力量洞微燭幽，豈能被你們瞞過？」
水神天工與風神帝剎成就造化之後，一樣得面臨那黑手主人的威脅。
他們二人肯定是沒法正面對抗的，想必是另有法門應付。
楚希聲事前的推斷沒有錯。
水神天工是準備用水之『聚散』來規避黑手主人的感應，將力量散於天地，讓黑手主人看不清他的深淺。
水神天工還特意為此煉造了一件強大的神器。
風神帝剎的選擇則是風之『無相』。
他的力量，可以做到沒有一刻靜止。縱使洞微燭幽，窮究玄機，也算不清，看不明風的反覆變化。
「這卻未必！」
雷神天伯搖著頭道：「黑手主人全盛時自然不弱於盤古，然而他本身有著嚴重的傷勢，且在盤古開天之後一傷再傷。此外還有盤古血裔，九梁十二柱可以阻擋他的力量侵入。
昔日東皇在神毒纏身的情況下，仍可與神昊聯手，與他大戰三個時辰，可見黑手主人降臨此世的力量即便能勝過造化，也勝的不多。」
自然，那時候的東皇在造化領域已經沉浸四百萬年之久。
東皇的力量，遠非是初入造化的陽神太昊能夠比較。
可如果不是楚希聲讓天工，帝剎與燭光陰三人，還有龍之九子暫時解除了對外的封禁，以天工帝剎二人做的這些準備，足以讓他們在那位黑手主人的眼皮底下安然無恙一段時間，繼續積累力量了。
「陛下以為我們有得選擇？」
水神天工的語聲一頓，語含哂意道：「如今天地間濁氣橫生，世界邊界正在被他腐蝕，我們現在不想辦法證就造化，未來連拚命一搏的機會都沒有。」
風神帝剎卻笑盈盈道：「我們是不得已為之，拚死搏一搏而已。哪裡比得上陛下，準備周全，算無遺策？我等的力量聚在一起，一定能萬無一失！」
他搖頭感慨：「這是天不絕我等，讓陛下降生於世。否則這天地萬古如同長夜。也只有陛下能將我們這些人聚在一起。」
楚希聲面無表情的微一頷首：「希望如此！」
這裡有三代聖皇的遮天，有南極長生大帝的截天，有風之無相，水之聚散，還有末代應龍龍魁的雲霧，有燭光陰的時序，楚芸芸的絕天，有太初玄女的萬謀，有蒼皇的言靈，有土德星君的鎮壓，甚至還有陸亂離的符文與夢幻之力——
總之他們周圍，此時黑乎乎的一團。
給人以大雨天，眾人一起合力拚起雨傘，躲在這傘下避雨的既視感。
燭光陰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以前。
風神帝剎在他面前恭順阿諛，曲意逢迎的作態。
他不禁發出一聲冷哼。
這個傢伙簡直就是盤古諸神之恥！
似帝剎這樣的人，居然也能在不久之後成就造化？
燭光陰隨即卻又在心裡嘆了一聲。
楚希聲降服天工帝剎，交易靈威之後，又為他取回了兩隻角。
他現在的力量，已經恢復到了全盛時期的八九成。
然而燭光陰卻清楚，自己的戰力可能不遜色於現在的帝剎，然而在境界上卻遜色太多。
未來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有造化之望。
眾人之中的蒼皇，則是萬分好奇的觀察著楚希聲。
他才剛剛復生，對天地間的形勢了解不多。
不過僅從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來看，之前的人族分明已經走到了絕境，卻被他眼前的這位四代聖皇，生生的從泥潭裡面拉拽出來，又在今日完成了稱霸天地的偉業。
這無疑是一位驚才絕艷，更勝東皇陛下的絕代天驕！
末代應龍龍魁則是背負著手，沉凝著臉，一言不發。
這既是因他心中傷痛，也是為避免尷尬。
他作為人龍二族的支柱之一，卻為情所困，被水神一系封印在天河源頭。
這不但讓他在決定人龍二族命運的幾場戰鬥中沒能發揮任何作用，也沒法阻止長子蟄龍，讓他的這個傻乎乎的兒子自己走到絕路。
不遠處青龍星君時不時投射過來的冷冽目光，更讓龍魁羞慚到恨不得挖地自埋。
楚希聲的注意力，卻一直都在太虛神宮內部的激戰上。
他語含感慨道：「雙方都顧忌重重啊，留了很多餘力。」
三代聖皇聽了這句話，不由啞然失笑。
他們這麼一大群人杵在這裡，裡面的那些人能不忌憚么？
神真如，神般若與奢源，白燭他們可能感應不到楚希聲等人的存在，甚至無法判斷他們的方位。
然而這幾人哪怕用腳後跟想，也能判斷出楚希聲為首的眾神，一定在附近看著他們，在待機而動。
試問他們豈能心安？怎麼敢全力以赴？
「應該快分出勝負了！」
太初玄女則語聲悠然：「他們應該已經看出來，陛下您在他們決出勝負之前無意干涉。」
這很好判斷。
如果楚希聲想要出手。
他們聚合起來的力量，完全可以將這雙方一起撲滅！
過程輕而易舉，都不會有任何傷亡。
而此時在太虛神宮，神般若的臉色有些青白。
他沒想到盤古諸神會這麼沒用，更沒想到形勢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人族在冥域大勝也就罷了，楚希聲夫婦居然還能夠硬頂著奢源等人的力量，完成質量極高的登神秘儀。
玄武與天伯竟然臨陣倒戈，天工與帝剎也被逼降。
原本在他的預計中，即便楚希聲登神秘儀成功，他與盤古諸神之間也還是互相牽制的局面。
神真如只要取回造化之門，就有足夠的力量，也有足夠的時間，真正糾合起混沌諸神——尤其是血海，鯤鵬那些自混沌時代活下來的老古董。
然而現在，不但那些老古董當他們不存在一般，沒有任何的聲息回應，他與神真如糾合起來的混沌大軍，也在持續的流散。
許多人察覺不對，用各種方式脫離戰場，不知去向。
更讓神般若心驚的是，那陽神太昊正被迫進入造化領域。
而原本支撐天地的樑柱，也已沒了一大半。
神般若想到了奢源手裡的補天神石。
這本是他孜孜以求之物，可以幫助神真如進入造化領域，如今卻很可能致命！
神真如卻苦笑了笑，發出了一聲輕嘆：「棋差一著啊！是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再拖延下去，不但沒有意義，也只會讓那位觀戰的人族聖皇看笑話。
神般若卻面色慘白的搖了搖頭：「陛下不要！請務必聽我一言，我們還有機會——」
他們現在該做的是撤離，而不是像楚希聲安排的那樣。
奪回造化之門與神體的神真如，力量距離造化階位只有一步之遙。
他們想要撤離，不但奢源沒有辦法，已經掌握著眾多強大武力的楚希聲，也一樣無可奈何的。
神般若猜到楚希聲想要做什麼，那個傢伙布局的時候，也將神真如的性格料算在內。
他卻束手無策，心中如同刀絞。
這是楚希聲斬向他的復仇之刃，要讓他失去最在意的人，神般若卻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