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小僧雪隱，渡佛子回頭
無邊無際的東海，浪濤拍岸。
一道不世身影，渡海而來。
「久違了，東土。」
佛者抓了一把泥土，面露笑容：「這一次，太上不存，再無人可擋我佛門東渡！」
有僧人駕雲而來，雙手合十躬身：「佛子，請隨小僧來。」
「走吧。」禪心微微頷首。
沒有駕雲，而是徒步而行，一步數百米，幾步之間，已經遠離東海，進入茫茫山脈之中。
「佛子，此路直通太上道宗，小僧便不與佛子同行了。」僧人道。
伴隨著話音落下，一道漆黑身影，從僧人體內脫離出來，僧人則迅速駕雲離開，消失不見。
黑影單手合十：「見過佛子。」
「自在佛友有禮。」禪心還了一禮，道：「此次有勞道友了。」
「讓太上道宗，得大自在，乃是吾的使命。」黑影笑道。
「阿彌陀佛，太上道宗一直平衡世間，已然成了罪過。」
禪心漠然道：「修行者的世界，不需要平衡。」
「佛子言之有理，太上道宗，已經阻礙了自在之路。」黑影冷然道。
「阿彌陀佛。」
一道清朗佛號響徹，茫茫密林之中，一股精純佛力席捲而來。
一名邋遢佛者，身上衣衫破爛，卻綻放燦燦佛光，赤足前來，擋在佛子之前。
「嗯？你是哪位高僧？」禪心佛子面色一變。
漆黑佛影，此刻也面露凝色，他的存在，可不能讓外人見到。
「阿彌陀佛，小僧雪隱，特來渡佛子回頭！」
邋遢佛者，肅然開口，雙手合十，一道金色巨鍾顯化，迅速擴大，將佛子和黑影籠罩其中。
「回頭？」禪心佛子一怔，低沉著聲音道：「吾乃佛子，吾代表的便是佛門，有何回頭？」
「與天魔為伍，謀害太上，此為大罪！」
雪隱悲憫道：「佛子受天魔影響，小僧，有職責勸佛子回頭。」
「放肆！」禪心震怒：「吾為佛子，你當敬吾，聽從吾之吩咐，助吾廣傳佛法！」
「阿彌陀佛，佛子已入魔道，小僧，唯有以佛法勸阻！」
雪隱佛掌輕揚，周圍天地變幻。
嘩啦啦
水浪聲響起，周圍虛空浮現漆黑如墨的液體，無邊無際，化作無量海洋。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雪隱立足河流之上，黑色海洋，捲起浪濤，拍向佛子。
「好一個雪隱，竟敢對吾出手！」
禪心佛子心中怒火洶湧，一招手，紫金缽盂飛出，綻放璀璨佛光，盡納黑色河流。
紫金缽盂吸納苦海，想要將苦海收走，可是苦海無邊，任由紫金缽盂吸納，苦海之水也不見減少。
「阿彌陀佛，無海無邊，佛子不回頭，將永遠沉淪！」雪隱神情漠然。
「好一個雪隱僧人！」
黑影冷然開口，直視邋遢雪隱，滔天魔氣匯聚，卍字魔印打向雪隱：「就讓吾來看看，你有幾分佛法！」
「阿彌陀佛，我佛地藏，普渡眾生！」雪隱雙手合十，背後竟是升起一尊無上佛陀法相。
莊嚴，聖潔佛陀，無邊佛光擴散，照亮佛海。
天魔卍字魔印轟然炸裂，無數魔氣在佛光下蒸發。
雪隱一掌探出，佛掌遮天蔽日，掌中傳出誦經之聲，像是有無數佛陀在掌中唱經。
禪心佛子面色一變，仰頭望天，卻見那遮天蔽日的佛掌之內，一尊尊佛陀若隱若現。
「沒想到，你竟然修成了掌中佛國！」
紫金缽盂震蕩，無窮佛光轉而射向紫金缽盂。
自在天魔再運魔氣，足下綻放黑色蓮花，迎向佛掌。
轟隆隆
雙方至極交鋒，苦海掀起巨浪，恐怖的佛光震蕩，偉力超絕。
噗嗤
血水灑落，自在天魔和禪心佛子同時倒飛出去，紫金缽盂也跌落在苦海之中，消失不見。
雪隱一招重創佛子和天魔，並未追擊，而是漠視著他們，再次道：「苦海無涯，佛子回頭吧。」
佛子和天魔同時起身，冷聲道：「你身為佛門高僧，為何阻礙佛門大計？」
「阿彌陀佛，何來大計？」雪隱淡然道。
「廣傳佛法，讓東土沐浴佛光，眾生皆聞佛法，以佛法普渡眾生。」
佛子冷聲道：「你應助吾完成此事，而不是阻攔吾。」
「與天魔聯合，完成佛法東入？」雪隱淡然道：「佛子，此舉已入魔道。」
「佛法昌盛，免不了一些手段！」禪心悲憫道：「地藏有大慈悲之心，入地獄渡化諸鬼，吾亦有大犧牲之心，以己身，換取眾生聞得佛法。」
「阿彌陀佛，佛子錯矣。」雪隱盤坐而下，淡然道：「地藏慈悲，渡盡地獄，吾佛慈悲，渡盡眾生，小僧曾以一女子渡小僧，小僧渡眾生，卻是錯了。」
「幸得聖女與方寸山前輩點化，小僧方才明悟，若自身不渡，何以渡眾生？自身之道，已然不正。」
「你已得陽神，之前之道，並未錯。」禪心道。
「讓眾生得大自在，如何不可？」自在天魔道：「吾輔佐佛子，行蒼生大自在之道。」
「阿彌陀佛。」雪隱盤坐而下，身旁升起一朵朵嬌艷的曼珠沙華：「吾愧對她，佛子此舉，又愧對了誰？」
「佛法廣傳，眾生得大自在，聞極樂道，自無愧對。」禪心回道。
「錯矣，佛子愧對蒼生。」雪隱道：「佛子執著傳道佛法，當踐行己道，以自身之軀，苦心而成。」
「吾於北越大悲寺，得見高僧，可為聖者，不佔良田，不求香火，日日三餐，化緣得之。」
「聖僧講法，北越百姓皆願聽講，聞聽佛法，已有慈悲心。」
「聖僧一生，不曾殺一人，不曾害一物，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照燈，但這位聖僧，卻是寂滅了，佛子可知為何？」
禪心眉頭一皺，道：「為何？」
「是一位僧人所殺。」雪隱平靜道：「聖僧告訴小僧，世間將有人，以他之軀成佛，而他不可成佛。」
「如此聖僧，可成佛。」禪心道：「聖僧，當受尊敬，其餘僧人怎會殺？」
「吾殺的。」雪隱道：「聖僧欲要普渡眾生，弘揚佛法，佛子比之如何？」
「既然要普渡眾生，你為何殺他？」自在天魔問道。
「聖僧所求，吾無法推卻，此為聖僧之道，吾渡他一程。」雪隱平靜道：「也許幾年，也許數十年後，佛蓮綻放，聖僧之軀，將鑄就佛陀，佛子比之如何？」
禪心雙眼一眯，眼中滿是寒意：「你想吾當聖僧，來殺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