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渡人，渡鬼，渡己身
地藏經響徹，豬剛烈看見了地藏的孝順，慈悲，渡盡地獄的大宏願。
諸鬼惡欲，何嘗不是自身之慾望？
豬剛烈抬頭看向法慧，眼中卻是多了幾分輕蔑。
研習地藏經多年，真的成了聖僧嗎？
他吃下果子，以往不願多想，此刻卻是念頭自起。
那些惡鬼，貪婪，懶惰，好色，就像看自己一樣。
地藏王以大佛法，大慈悲，渡化這些鬼。
俺老豬，能被渡化么？
若是渡化了，還是俺么？
豬剛烈捫心自問，最終搖頭，目光再次落在法慧身上。
法慧既然研習地藏經，為何自比曼珠沙華，與葉雪糾纏？
他為何能入道修行，還成為聖僧？
豬剛烈甩了甩頭，又懶得多想了，先吃飽了再說。
一篇地藏經，一直到下午，才誦到尾聲。
而此刻的法慧，周身佛光大方，雙臂變的修長，頭上出現肉髻。
一股莊嚴，祥和氣息瀰漫，如同佛陀臨世。
「恭賀聖僧，窺得佛陀之道。」
諸多修行者，紛紛起身見禮。
「阿彌陀佛。」法慧宣了聲佛號，雙手合十，皮膚化作古銅之色：「今日法會，諸位若有意佛法者，可一同探討。」
「多謝聖僧。」諸多修行者坐下。
修道之人，對於佛法並無什麼興趣，但這法會之中，還有不少僧者。
「聖僧。」卻是一位道人先開口，道：「此豬妖醜態百出，聖僧講經之時，依舊大吃大喝，毫無禮數，乃是對佛不敬。」
諸多修者目光再次落在豬剛烈身上，有僧人亦是忍不住道：「聖僧講經，法會莊嚴，該罰！」
「不錯，當罰！」不少修士皆出聲附和。
「為何罰俺老豬？」豬剛烈道：「俺腹中飢餓，如何吃不得？」
「聖僧講經，豈能由你在下面胡吃海塞，不敬佛法莊嚴？」一位僧人喝道。
「俺老豬如何不敬了？吃喝便是不敬佛陀？」
豬剛烈冷聲道：「那破了色戒，豈不更加不敬？！」
「嗯？色戒？」諸多修行者一愣。
「胡言亂語！」僧人們卻是面色一變，高坐的法慧，手指顫了顫。
莫非，這豬妖知道了什麼？
「俺胡言亂語？嘿，也不知道是哪位高僧，害了人家女子，糾纏不休。」
豬剛烈冷笑道：「相比起來，俺吃喝又算得了什麼？再者，地藏經文，你們未必有俺懂得多。」
「狂言！」
僧人們震怒，法慧出聲道：「道友，你也熟讀地藏？」
「俺未曾讀地藏，卻知曉，地藏之宏源慈悲。」
豬剛烈道：「聖僧讀地藏，為何不去地獄，求地藏菩薩點撥？」
「你一頭豬妖，懂什麼地藏？」
「一番胡言，地藏在上界地府，豈會在這凡間地府？」有道人出聲道。
「俺老豬很想知道，這位聖僧，你是如何入得修行道，入得佛門？」豬剛烈卻是不聞其餘人言，目光落在法慧身上。
法慧淡然道：「心懷慈悲心，佛經指引，方入佛門。」
「聖僧慈悲，自聖僧入佛門以來，未曾殺生，善待生靈，為百姓解惑，為妖修講法。」有僧人道。
「聖僧入佛門以來，確實慈悲，俺想問，聖僧有錯否？」豬剛烈問道。
「有錯。」法慧坦然道：「本僧受天魔所惑，以為清水龍君為惡，本想施法懲治，卻被有心人利用，成了那瘟疫之毒，本僧之過也。」
「清水河之事，俺先不與你論，你可還有錯？」豬剛烈道。
「無錯。」法慧道。
「好一個無錯。」豬剛烈冷笑道：「那你還記得……」
「住口！」
有僧人暴喝，跳將出來：「聖僧，豬妖無禮，小僧這就將他帶出去。」
「慢著。」
上清門人卻是開口道：「豬兄何來失了禮數？談討說法，問不得過錯了？聖僧高潔，豈會辯不過一豬妖？」
「不錯，聖僧高潔，豈會辯不過他？」有道人附和道。
玉清門人皺了皺眉，冷聲道：「披毛戴角之輩，豈能論經說法？」
「俺代龍君姐姐前來，姐姐貴為清水龍君，庇護蒼生，已有功德，何不能論經說法？」
豬剛烈漲紅了臉，道：「你們就欺俺豬身，所為平等，不過是你們虛偽的說辭！」
「俺老豬雖為豬身，卻也悟得道理，有一顆仁善之心，安敢如此欺俺老豬？！」
「阿彌陀佛。」法慧宣了聲佛號，雙手合十道：「本僧之過也，怠慢了施主。」
「非是你怠慢俺，俺且問你，修的地藏經，你一生何為？」豬剛烈道。
「本僧一生，慈悲渡人，未曾傷害一人，一物，多有布施，護佑珠華寺附近蒼生，風調雨順。」
法慧道：「本僧一生，皆行地藏之慈悲，渡世人。」
「渡世人？」豬剛烈冷笑道：「唯獨一人你不渡。」
「早已渡了。」法慧神色微動，道。
「看來你知道俺說的是誰，如今依舊痴怨糾纏，當年你追求於她，卻又狠心拋棄於她。」豬剛烈道。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法慧道：「本僧遁入空門，俗世情，再也沾不得，本僧傳她修行法，駐她容顏不老，早已了斷因果。」
「聖僧慈悲。」僧人們連忙道。
諸多道人面露詫異，沒想到還有這事。
玉清門人卻是幫言道：「聖僧慈悲，渡凡人延壽不老，已是償還。」
「就怕是有人故意不斷！」豬剛烈冷笑一聲，右手輕揚，一株妖艷的花朵盛開：「看看這是啥。」
「曼珠沙華！」僧人們面色齊變。
法慧神色一沉，一顆心驀然一緊，強制鎮定：「曼珠沙華，珠華寺因此而得名。」
「豬兄，這是何意？」上清門人瞧出了其中有故事，當即問道。
「一朵華，能有何意思？」玉清門人出聲道：「好了，到此為止吧。」
「這朵花，卻是某位高僧的手段，慾望！」豬剛烈冷笑一聲，突然一怔，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俺明白了，俺明白了。」
「這豬妖，發什麼瘋？」諸多修行者眉頭一皺，這豬剛烈，怎麼突然興起，手舞足蹈？
「哈哈，俺老豬明道了，俺老豬終於明白了。」豬剛烈哈哈大笑，卻是再次看向法慧：「眾生造作妄想，惡鬼如人，那慾望就是自身，渡人，渡鬼，亦是渡己身，你卻錯了！」
法慧聞言，當即色變，身上佛光不穩，嘴角滲出血跡來。
「聖僧。」僧人們面色大變，連忙沖向法慧。
「東海龍君，敖青到。」
就在這時，一聲高亢聲音響起，有一青龍，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