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歸藏曦中乾坤精 絕地削山猛獸怒
大空地中央有一個九尺石磨祭台,布有八根囚龍柱。陣法光芒一閃,卻見一道人影從中走出,正是族長甄聖。他此時無悲無喜,漫無目的地向陳無矩這個方向走來。
甄聖拱手叫了一聲婆婆。原來是芝蘭輩分極高,族長甄聖也不得不向她行禮道好。芝蘭婆婆嗯了一聲。一旁的陳無矩不由問道:「子騰如何了?」甄聖搖了搖頭,將手掌攤開,赫然是一顆碧綠的靈藏,不斷散出微光,是馬上就要消散的。甄子騰顯然是道心全崩,就此魂歸星海了。甄聖正要回去將他的靈藏放入族堂牌位之中。
三人皆是沒有再發話,甄聖便自覺的走開了。突然,陳無矩回頭叫道:「記得老翁和豪老闆!」甄聖回身點了點頭,而後走開了。隨後,芝蘭婆婆帶著陳無矩走上了祭台,只見她手上的一顆赤銀碧玉戒指滲出數道符文,激活此地傳送陣式開啟。
等陳無矩回過神來,他們已經來到了一處浩瀚星海。此處不想地底,四周倒掛九天星河碧水,中間是個巨大且看不到底的深淵大窟窿;此處靈氣精純無比,已經凝聚成無數顆實體化的小光球漂浮在這處空間之中。
深淵上方漂浮著一塊三十三平方米的浮土祭台。刻有天章鳳籙,碧玉田黃的琉璃青銅交匯;祭台中間是一口,三平米的虛空紫雲祥瑞池;其中漂浮著一顆人臉大小,刻著雲海碧波紋的鏤空仙晶球;而那球體除去外部是神秘赤金鏤空材質和四周道則環繞外,內部的一片虛無卻是被混沌氣罩住。
隨著陳無矩與芝蘭婆婆走進,那一塊塊漂浮在深淵四周的小石塊一起匯聚成一條石橋通往中心的祭台。祭台上立時出現兩尊神秘莫測的身影,一個是童顏鶴髮的身披冰霜青藍甲,掛白綾金環的神靈。他的氣勢在至尊與真仙境之間徘徊,但是他的身體飄飄虛浮,竟然只是一具靈體。
另一個則是一位赤裸上身的肥頭大耳中年男子。它的皮膚非常粗糙,好像是樹皮一般,光禿禿的頭頂上長出一支三瓣黃澄澄的垂榕葉。陳無矩認得它,便是族堂門口的那顆老垂榕的人形真身。「你還有何話說?」芝蘭婆婆問了那老族長周雲一句,可他卻不回話了。芝蘭婆婆沒有理會他兩人,便是將引到那口紫雲池旁邊。而後她指著那顆漂浮的仙晶球對陳無矩問道:「你能看到什麼?」
陳無矩透過那鏤空花紋望向內部的混沌氣,體內的天驚劍竟然生出感應的閃爍嗡鳴了兩下。本來陳無矩也不大在意,可下一秒,天驚劍的猩紅劍氣直衝他的雙瞳;此刻,閃著紅色光芒的雙眼凝聚了天驚劍的煌煌神威,竟然透過了混沌氣,看到了內部景象。
那裡面有一枚被無色透明的晶石包裹著的天心印記,它的四周圍繞著完整的大道符文,一張一合的跳動著,好像一枚正在工作的心臟。陳無矩的心跳亦被它牽引的有規律的一震一震的。透過天心印記看到有草有樹,山河湖泊,日月星辰,人與自然,那正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這是悟道的絕妙之處啊!陳無矩還想一探究竟。可突然,那世界之中發出一道神光將陳無矩的眼睛刺的生痛。陳無矩艱難的睜眼,也只看到了兩行共二十個金色大字。正是: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緊接著,陳無矩的神識便被彈出了小世界。陳無矩滿頭大汗的呆立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一旁的芝蘭婆婆輕聲問道「看到了吧?」陳無矩嗯了一聲,而後疑惑的問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難道這個東西和天有關嗎?」芝蘭婆婆回應道:「準確的說,是天地所有規則的集合。你眼前的這件東西就是規則斬掉的多餘部分。這是天幫萬物生靈藏起來的密寶,靈族歷代先賢稱之為歸藏曦,也叫乾坤精。」
陳無矩不解她說的是何故,試探著問道:「婆婆為什麼告訴我這些?」而那老垂榕卻搶先回應道:「比丘要的就是這個東西。」陳無矩又問道:「恕小子我眼拙。那裡面確實是道則完善,乃是個絕佳的悟道處,但也不至於使得比丘舉全國之力相爭吧?」
老垂榕性子直,不想多說話解釋,便沒有回應他。可一旁的周雲卻是替他說了:「如果我告訴你這是鑄造神泣的主材料,你還會覺得奇怪嗎?」此刻,神泣天驚劍就在自己的體內。聞此一言,陳無矩確實感到無比震驚。原是一件武器而已,竟然要用天道規則來祭煉;可這也說得過去,不然又怎麼會有這番誅仙伐神的威力呢?
怪不得,就連神匠與鐵絕兩大當世巨匠也鑄造不出神泣,耗費許久也只是完善了天驚劍而已。這樣的材料,怕是放在整個天地間,也是屈指可數的了。
芝蘭婆婆輕聲說道:「我靈族先賢正是因為得到了歸藏曦的幫助,才接連出現數位真仙境的神靈大能。正是如此,以至於反攻妖族獲勝。」他們越說陳無矩就感到越發的奇怪,不由問道:「那為何靈族不再用它來造就新的強者?若是我有了它,必不會讓比丘如此放肆的壯大。」周雲走上前來拍了拍陳無矩的肩膀,對他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規則為什麼還會允許它的存在呢?其實它是不會偏袒任何人的。」
老垂榕好像是感應到了外面的情況,便急忙催促道:「敵人已經不允許我們再浪費時間了。你快進入紫雲池內吧!它能治好你的傷勢。」陳無矩知道這是又要欠下他們靈族的因果了。可是自己多次被他們所救,恐怕早已是還不清了,等待事後他們想要自己如何再說吧!
陳無矩將還在昏睡的楓華戀交給芝蘭婆婆,自己則是全身沒入了那紫雲祥瑞池之中。而此時的平津鎮之外的比丘大軍已經開始進攻了。
無數導彈肆意轟炸,瞬間便全面的覆蓋了這小小的平津鎮。靈族眾人即刻開啟護族大陣,持續抵擋著比丘的猛烈攻勢。靈族結界道則環繞,不斷的汲取著小鎮之下的靈脈,與此方地界的天地靈氣。整個小鎮的四面八方以至於空中皆是圍滿了敵人。見到那轟出的數千發炮彈毫無作用,這可把指揮的杜日給等著急了,連忙命令數百位斬我境的修士一起召喚出自身法相,使出爆岩絕地之術。
幾百號人浩浩蕩蕩的施展術法,僅僅只是挪取來的靈力與他們自身宣洩出來的能量就已經將太陽的光輝掩蓋了過去。地脈宣洩崩裂,修士們穿岩破石,眼前的一座座大山不斷地被他們分裂割倒。平津鎮竟然出現了地脈不穩,地震頻發。不到一個小時,鎮子四周那綿延二百餘里的大山便被他們毀去了三分之一了。
正在比丘大軍設立在平津鎮南面的大營內,杜日與西園廣等人正在興高采烈地的指揮手下們狂轟濫炸著。突然,被一道來自上位者的聲音叫住了他們:「誰叫你們開山的,你們這幫蠢貨!」來者正是一個身著皇蛟緊身軟甲,外披黑鯊袍的美婦人;短捲髮,身窈窕,面桃花卻冰霜,柳腰短褲露玉枝。
「娘!你怎麼來了?」嵯峨景看清楚來人,便急忙上前相迎自己的這個族長母親。正在與許晴川喝茶的杜日連忙上前請求道:「嵯峨族長,請您再給我三個半小時,我一定將靈族夷為平地!」
嵯峨秋水用冷笑而又帶呵斥的口吻說道:「就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昨晚和你一起執行任務的人沒有一個回來的,你倒是跑得快呀!怎麼?還想斷送更多戰力嗎?」「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效忠首府的決心日月可鑒吶!;就連前往九洲境這樣的危險任務也都丟給我,我也是站在第一戰線的。」
聽他這麼一講,嵯峨秋水美麗的臉龐上更是露出不屑,便開口質問道:「你哪一次辦過好事?炸山這麼愚蠢的行為也就你還以為他是個戰術了,燼天谷的妖獸可是徹底被你惹惱了。你知道這會葬送多少戰士的性命嗎?聖心大人下令將你革職,回去好生休養吧!」聞此一言,他猶如被潑了一盤冷水似的,可杜日依舊是不服氣的叫道:「這些渣滓的命一文不值!」可是回應他的卻是一個清脆的巴掌。杜日臉上火辣辣的,他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背後的西園廣和身旁的嵯峨景等人。可是屋內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是鴉雀無聲的。
杜日急的大叫:「你們說話呀!」可以就是沒人回應。「我們服從命令!」過了幾秒,西園廣才回應道。杜日聽得很失望,心中氣憤不已,硬是憋紅了臉。這個炸山的計劃本來就不是他提出的。杜日心中暗自叫罵道:「真正的蠢貨是你的兒子,你這個臭女人!」可是在至尊境的嵯峨秋水面前,他卻不敢說出來。只怪自己只是天賦將軍的一個養子,不比這個嵯峨景等人,如今他是有苦難言。
無奈,他只好跑出指揮營,用行動來表明態度。可當他走出營地不遠處之時,卻見外頭一片哀嚎。那不是與靈族交手所發出的,而是那無量獸潮帶給修士們的禮物。正是:絕地搖山犯眾怒,天命獸王降災惡;聰明反被聰明誤,無功反過又害命。
一座山頭山,鼓猙王與狻猊王兩頭洪荒巨獸正帶頭嘶吼著命令獸潮。其中有小山高大的黑甲魔猿成群結隊,磨牙吮血的劍齒虎,還有群狼涿鹿山野;羚羊青兕如坦克,狐蟲鼠豹蠻熊怪,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比丘大軍原本就沒有防備,數千大軍瞬間便成為了凶獸們的血食。正是:妖王敕令來開宴,親嘗才知蜜糖甜;開弓沒有回頭箭,血食哺育獸性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