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願力噬真仙 巨岳分南北
天符又揮出數劍,受到六道輪迴門驚天能量的加持,整個雲海都被打出了一個窟窿。周雲被老垂榕的枝葉護住在其中,可是它自己的情況也沒有多好。凝聚出來的長生橋倒塌,登仙台滿目瘡痍。蒼天囚籠是它的精元所化。天符揮舞的巨劍蘊含仙道元力和大道規則,這樣左劈右砍,便是已經傷了它的根基。眼看聖祭的力量即將離他而去,可那六道輪迴卻是強橫無比,連碰到天符也做不到了。
立於天穹的天符道:「周雲道友,你拖著這副殘軀還能撐多久?不如將歸藏曦送給我等,這便放你離去。」周雲道:「你母親沒有教過你,不是你的東西,你就不要搶嗎?」天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說道:「道友這是何苦呢?你的族人都死光了,不若就此離去,做個逍遙神仙。」
周雲望向四周,身心俱疲。看著這面目全非的平津鎮,再也回不到往日的祥和。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當年將夜漫天送出,想起了甄子騰道心崩塌之時的慘狀,想起了自己不問世事躲在族堂內休養。如此,周雲不禁自嘲道:「我立志要做一名能帶領大家走向繁榮的族長,便一直遵從靈族的不爭;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對比丘抱有希望。沒想到啊!沒想到,我一直以來堅守的,卻是個笑話!好在,我還能提前結束這個笑話!」
而這時,天符手中,化為巨劍的幕府聖心開口道:「這世上哪有永恆的族群,亦沒有不滅的道;你與垂榕道友經歷了上古大戰,應該比我們看得開些。你所堅持的俗世之事正如你所說的,是個笑話。我們從人道至尊進軍仙道領域,所修的就是個超凡脫俗,只有我們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如今你已沒有了族長的束縛,那才是真正的逍遙快活呢!不若你和了我們的心,我們亦遂了你的意!」
老垂榕撐著大道傷痛,笑道:「你們自詡超凡脫俗,卻不知你們身上穿的,自己用的,就連你們的修為也是在這俗世之中得到的;我等不過是在這俗世之中汲取養分罷了。除了天之外,沒有任何生靈可以超凡脫俗。」幕府聖心回應道:「道友你這是要和我等論道嗎?可惜我等自有自己的道,任何外力亦不能動搖!」
周雲笑道:「既然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那歸藏曦,我就更不能給你們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戰了!」說著,天符又肆意的揮舞手中的仙劍。幕府聖心幻化成的仙劍猶如一條暴虐的蠻龍,不斷的噬咬著蒼天囚籠。其實他們還是畏懼周雲手中的歸藏曦,萬一他利用歸藏曦來與自己兩個同歸於盡,那才是大大的不利。
而陳無矩在回到小閣樓后,便早早地逃離了燼天谷。他的實力更上一層樓,速度亦是奇快,現已在千里之外了。許是感應到了陳無矩的動向,周雲鬆了一口氣。他摸著樹榦對老垂榕說道:「我們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老垂榕笑道:「那就讓他們永遠留在這裡。」說著,它的枝幹上的所有鈴鐺帶著紅緞憑空飛起。老垂榕的登仙台直接破碎,身體化為能量粒子,隨著元神精魄一同注入那一片片鮮紅的鈴鐺之中。
周雲雙手歸於胸前結印,天地規則被他引動,方圓千里的大道符文化為一道道衝天而起的天章地符,猶如鎖鏈一般將這方天地給徹底隔絕。無盡妖獸四處奔逃,生怕被捲入其中。以燼天谷為中心的大地不斷向四周塌陷,密密麻麻的大道鎖鏈伸出,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吞噬一切生命。一時間天地失色,燼天谷萬物靜止不能動彈。
九天蒼穹也陣陣碎裂,不斷塌陷下來,兩仙只覺得自身行動變得無比緩慢,此方天地坍塌下來的大道規則就要將它們吞噬。天符與聖心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幕府聖心化為一道神虹融入天符將軍的身體。兩人調集仙道元陽,又以自己體內的世界之火強行與壓在自己身上的規則之力抗衡。
老垂榕哪能如了他們的願。那紅緞鈴鐺猶閻王之手一般,向著兩仙的身體貼去。此方天地已被徹底隔絕,兩大真仙避無可避,無數紅緞猶如大道神鏈,牢牢捆住了他們。這滿樹的紅緞都是靈族人許下願望之時掛上去的;每一節,每一顆,都完全的聚集了他們的願力,這樣的因果之力比任何的大道創傷都要可怕。它會深入神魂與仙體,這是無法消除的。「啊!這是什麼能量?」兩仙嘶吼著。天符和聖心兩大真仙體內的大道之力不斷被消磨,神魂好似被萬道真火焚燒一般,身體不斷崩塌,苦不堪言。
「我們的旅途也走到了盡頭!」周雲雙手合十,而後撐天一揮,無數道道符文衝天而起,將整個燼天谷給淹沒。雷雨交加,無數道龍捲風肆虐,黑壓壓的一片。範圍能的一切物質皆被重組。天穹被射出一個大窟窿,天地斬去的大道隨著這個虛空窟窿而去。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破之後,燼天谷已經不復存在了。不過卻有一道綿延萬里的通天巨岳橫跨在東越大陸的北部,這座山脈發出禁忌之力直通星海,至尊也無法飛過,是真正的化為了一道天塹將南北大地分成了兩半。巨岳一出現,就開始生草長木,孕育生命了;遠遠看去,好似它原本就立在那裡一樣,今後也應該會一直屹立不倒。
原來不僅是歸藏曦,整個燼天谷以及白雲渡這些奇異的地方都是天地規則落下而產生的絕地;周雲自知無法將兩大真仙留下,便讓陳無矩將歸藏曦帶走,自己則把將要倒塌回歸的道則本源化為天塹。
太陽即將落山,黑夜即將起航。陳無矩在東邊的千里之外的一座懸崖上坐下休息,回頭望著那剛剛誕生的巨岳山脈一陣出神。而此時,他懷中的楓華戀也醒了過來。楓華戀沒有出聲,只是雙手抱著膝蓋坐在陳無矩的身邊於他一同看著,眼睛還是有些紅腫,她倒是沒有欣賞日落,應是再告別家鄉。
楓華戀將頭埋在膝蓋處,輕聲問道:「我們只是要去哪?」陳無矩回應道:「離開。」「我想家了。」楓華戀抬頭望著他說道。陳無矩站起來,望著日落的方向回應道:「我們該回家了,一個新家!」
楓華戀怯生生的問道:「大哥哥的家不是在西邊嗎?為什麼我們要往南邊走?那裡是比丘的地盤。」「杜日等人知道我要回九洲境的,他們怕是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只等我們上鉤了。先搭上北狄的船,再回九洲。」說著,陳無矩便攤開手掌,伸向坐在地上的楓華戀。
就這樣,兩人風餐露宿,向著比丘的城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