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變臉
「走吧,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紀卿年拍了拍明隱的肩膀,淡淡的出言說道。
明隱聞言點了點頭,狠狠的瞪了客棧老闆一眼,抬腳跟在了紀卿年的身後。
二人走到門口,忽然一個店小二快步追了上來,開口叫住了他們。
「二位,你們的東西掉了。」
紀卿年聞言頓住了腳步,轉身朝著店小二手裡捧著的東西看去,發現那竟然是自己御前神醫的令牌。
紀卿年伸手將其接過,客客氣氣地說道:「多謝了,這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若不是你開口叫住我,事後我還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尋找。」
店小二怯怯地說了句沒事兒,趕緊轉身走開了。
「娘子,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不收好,要不我來替你保管吧。」
明隱看了一眼紀卿年手中的銀色令牌,輕聲開口提議道。
紀卿年聞言翻了翻白眼,淡淡的回答道:「還是我自己來保管吧,交給你我可不放心。」
店家漢子用袖口擦了擦額角冒出來的冷汗,朝著身旁啐了一口唾沫,暗道一聲晦氣。
方才那替紀卿年拾到令牌的店小二此刻面帶思索之色,大步朝著店主走了過去,到了近前他微微躬身,輕聲說道:「老闆,剛才那兩人似乎是宮裡邊兒出來的。」
店家漢子聞言愣了愣,接著搖頭嗤笑道:「你長腦子了嗎,說些什麼胡話呢,你見過哪個宮中的貴人會穿著粗布麻衣出來找住宿,而且還付不起房錢。」
店小二聞言苦笑一聲,小聲的解釋道:「我剛才拾到了那姑娘落在地上的令牌,無論是質感還是其上的章印都與真的無異,的確不像是假的。」
店家漢子聽到這話,總算收起了臉上的譏諷之色,他慌亂的抓住面前小二的肩膀,一邊用力搖晃,一邊激動的問道:「你確定自己沒看錯嗎,那令牌上刻有什麼字你還記得嗎。」
店小二聞言蹙起了眉頭,仔細地回憶起來,沒過多久,他抬眼望著自己的老闆,一臉認真的回答道:「令牌上有五道龍紋,中間鐫刻著一個醫字,令牌背後全都是菱形的格子,很像是龍鱗。」
聽店小二說完,中年漢子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無比,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一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掃帚,緊接著腳步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到在了地上。
店小二見狀,臉上上前想要攙扶一二,中年漢子卻一把將他的手打開,嘴裡忙不迭失地吩咐道:「快,快去將那兩個人叫回來,他們應該還沒有走遠。」
店小二摸了摸鼻子,訥訥地回應道:「咱們之前態度那般惡劣,我覺得就算現在追上去,那兩人也不見得會領情。」
中年漢子聞言就欲開口責罵,忽然想起自己先前說過的那些話,他頓時無力的垂下了頭去,頗為苦澀的嘆了一口氣。
「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沒想到我潘富貴竟然連這點兒識人的眼力都沒有,希望那兩位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事後找我麻煩,不然我這從祖宗那裡繼承下來的店,怕是開不下去了。」
中年男子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不斷的長吁短嘆著。
店小二獃獃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出言安慰,畢竟這件事細論起來,還真是他們咎由自取的。
就在這二人愣神之際,客棧大門外一道人影急匆匆的闖了進來,中年漢子聽到腳步聲,下意識的抬頭望去,發現來人竟然是剛離去不久的明隱,他頓時喜出望外,睜著眼睛獃獃的望著明隱,嘴唇都因為激動而哆嗦起來。
明隱大步流星的朝著櫃檯處走去,到了近前,他一把抓起紀卿年遺忘在櫃檯上的布袋子,就欲轉身離開時,忽然發現那店家漢子正滿臉春光的盯著他看。
他微微一愣,接著橫眉立目,冷冷地呵斥道:「看什麼看,小爺的銀兩忘在這兒了,現在回來拿不行嗎,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別讓我在外面兒碰見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說罷,明隱抬腳就欲朝著門外走去,紀卿年此刻還在外邊兒等著他呢。
中年漢子見到明隱要走,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抱住了明隱的大腿,用力之大,差點兒把明隱給掀翻在地上。
明隱站住腳后,低頭往下看去,當看清楚了是什麼情況后,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憤聲開口道:「死胖子,你還想要動手是吧,我數三聲啊,再不撒手我就將你掛到門外的牌匾上去,說不定還可以幫你招攬招攬生意。」
漢子聞言依舊不鬆手,只是張嘴連聲說道:「公子息怒,還請聽我解釋。」
明隱聞言一愣,嘴裡不耐煩的說道:「解釋歸解釋,你先給我撒手,這麼多人看著呢,你抱著我的腿算怎麼一回事兒。」
店家漢子連連點頭稱是,眼珠子一轉心中就想好了說辭,他假咳一聲清了清嗓子,一臉真誠的望著明隱說道:「公子和小姐走後,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舉動是何等的愚不可及,我恨不得肋生雙翅,追上來向二位道個歉。」
見到明隱臉上開始顯露出不耐煩,漢子連忙繼續說道:「就在我追悔莫及的時候,卻沒想到公子你竟然回來了,看來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想要給我潘富貴一個彌補的機會。」
明隱百無聊賴的扭了扭脖子,不耐煩地催促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道歉如果有用的話,那不如我現在將你給揍一頓解解氣,事後再跟你道個歉,你覺得如何。」
中年漢子聽到這話連忙搖頭,強顏歡笑地說道:「不是所有事情都非得用拳頭來解決嘛,打打殺殺多沒意思,言歸正傳,我想將一間地字型大小的房間租給二位,不知公子能否給我這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明隱顯然沒有想到這傢伙會說這種話,他皺了皺眉,淡淡的回答道:「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身上一共只有一百多兩銀子,根本不夠付你這裡的房錢,至於住馬廄這事兒你休要再提起,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扔那裡邊兒去。」
潘富貴聞言連連搖頭,張嘴解釋道:「公子你會錯意了,我的意思是,將那間屋子無償租給你們二位,你們一分錢都不用付給我,就當我為之前的無禮舉動向你們二位賠禮道歉,你意下如何。」
明隱聽得這話大吃一驚,驚疑不定地開口說道:「你該不會是被我先前的舉動嚇傻了吧,是你先出言不遜我才動手的,你可別想訛詐我,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潘富貴擺了擺手,正色說道:「公子你放心,我潘富貴說一不二,絕無異心,只要你們肯給我這個機會,那間房屋便免費租給你們,想住多久都沒問題。」
在兩人說話之際,紀卿年走了進來,她一眼就看到了明隱,頓時柳眉倒豎,沒好氣地斥責道:「讓你回來拿個東西而已,怎麼那麼磨蹭,我在外邊兒腿都快站麻了。」
明隱害怕紀卿年生氣,趕緊將事情的始末簡單說了一遍。
紀卿年聽完之後,眯縫兒著眼睛看了那店家漢子幾眼,好整以暇地開口說道:「無功不受祿,還是算了吧,之前的事情你也做的沒錯。」
說罷,紀卿年朝著明隱使了個眼色,自己率先抬腳朝著客棧大門外走去。
明隱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本來還想撿個便宜的,沒想到紀卿年不願意,既然如此,他也只好離開了。
出了客棧大門后,明隱偏頭看著紀卿年,小聲說道:「阿年,要不咱們就在這裡住了吧,我看那傢伙不像說笑,應該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過錯,咱們何不承他一個情呢。」
紀卿年聽到這話,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傢伙怎麼可能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才準備將房間免費租給我們的,動動腦子啊。」
明隱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能是什麼原因,他自己就是那樣說的,而且你沒進來之前,他還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一個勁兒哭訴呢,看那模樣不似作假。」
紀卿年伸手從懷中掏出那枚銀色令牌晃了晃,輕聲解釋道:「你忘了嗎,之前我身上的太醫諭令掉了出來,是那店小二撿起來給我的,咱們走了之後,想必是那店小二將此事告訴了老闆,以他的精明,很容易就能夠猜到咱們在皇宮裡有些關係。」
明隱聽罷,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輕聲說道:「原來如此,我就說那死胖子的態度怎麼前後變化那般大。」
紀卿年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明隱指了指自己身後,猶豫了一下后低聲問道:「娘子,你真的不考慮考慮那傢伙的提議嗎,這皇城中寸土寸金,就算咱們去別處,所需的租金應該都差之不多,我們身上只有這麼點兒銀子,的確有些捉襟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