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8章 磊落

冒頭的人影雖然有點架子，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這道分魂，是被這幫小不點兒救了。

那這就不用計較了，他是被救的，存在因果。

雖然只是一縷分魂不是本體，但是分魂被天魔所乘，也會部分影響到本體。

最關鍵的是，分魂跟天魔產生了因果，未來會成為道途上的隱患。

要說起來，修者修自身不修外物，面對再大的問題，也敢迎難而上。

但是很多無謂的因果，沒必要沾染——這並不是必須要經歷的劫難。

他說這些的時候，能接上話的，就只有焦道人和器靈，連易何都要差一點。

沒辦法，這位老大知道的太多，隨便聊兩句，就能探知對方的根底。

聊了一陣之後，人影越來越淡，「小友們有什麼問題只管問，這縷分魂就要消散了。」

這就是天魔可惡之處了。

分魂消散在天地間，對本尊並不會有太大影響，但是被天魔用做資糧的話，後患無窮。

也正是因為如此，人影對他們還是很感激的。

易何率先發問了，「前輩，我們現在想要回修仙界，您能給個建議嗎？」

「這個怕是夠嗆，」人影搖搖頭，「不過此處空間是我所煉，你們可以藉此破開壁壘。」

要不說大能就是大能，這麼大的寶物，隨手就送給人用了。

器靈果斷地發問，「那我吸收一些洞府本源，也是無妨了？」

人影愣了一愣，才笑著回答，「原來是你……相見就是有緣，你只管吸收。」

然而，他雖然是這麼回答的，但是器靈非常懂分寸，「您只是一道分魂，能做主嗎？」

「當然……不能！」分魂哈哈一笑，「我甚至不能確定，我的本尊是否還活著。」

「不過人生在世，當爭就爭，大不了回頭慢慢解釋，總好過錯失機緣！」

「不愧是前輩！」焦道人忍不住發話，「這份磊落……是我們後輩學習的榜樣！」

「磊落談不上，」分魂淡淡地表示，「只不過像我這修為，說啥就說了，也不怕人指責。」

「反正只是一道分魂，本尊可以不承認的，對吧？」

焦道人聞言，也只能訕訕地一笑，「前輩果然……活得通透！」

然而下一刻，曲澗磊出聲了，「前輩，這個空間胎膜的形成，您能解釋一下嗎？」

「解釋……」人影的聲音有點發冷，「讓我向你解釋……你確定有這個資格？」

「我的資格不夠，」曲澗磊淡淡地發話，「但是我很好奇……怎麼能孕育出天魔？」

「如果得不到合理解釋的話，反正這裡發生了什麼，您的本尊也不會知道的，對吧？」

人影頓時就呆在了那裡，好半天才嘆口氣，「你這又何必？我這道分魂馬上要消散了。」

「是啊，我也在問我……何必呢？」曲澗磊悠悠地嘆口氣。

「但是，這一方雖然是絕靈世界，終究是人族為主導，勾結天魔……是不是有點過了？」

「你這……」人影愣一愣，笑了起來，「小傢伙想法很多啊，知道污衊上位者的後果嗎？」

曲澗磊淡淡地回答，「我沒有污衊，只是有點不解。」

「您如果不能解釋清楚，哪怕去了修仙界，我一樣可以問……為何您在天魔體內？」

人影聞言笑了起來，。「哈哈，你以為，你會有發問的機會嗎？」

曲澗磊也不在意，「前輩您這麼一問，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拒絕回答？」

「你特么少給我扣帽子，」人影居然罵了一句髒話，「小傢伙手段不少，那我解釋一二。」

這星雲正如器靈所說，最後只是一個破開空間壁壘的手段。

人影身為一縷分魂，一直就在休眠中，只是想在最後破壁的時候，左右一下方向。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用到此物破壁，他也一直在休眠。

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這一縷分魂會慢慢地消散。

然而在某一天，他發現有天魔在入侵分魂，想要反抗時，卻已經晚了。

不過天魔只是元嬰巔峰，差一點才能跨入出竅，就算是偷襲，也不能徹底壓制他。

曲澗磊沉吟一下發問，「可是……為什麼還有本方世界的天道氣息？」

「咦？」人影聞言大奇，手一抬，就將周邊的靈石收攏了過來。

剛才的十方誅魔陣，備了十萬塊下品靈石，但是並沒有全部用完——這本就是預估的量。

剩下的殘餘靈石，約莫還有兩萬塊左右，被他一把攝了過來。

下一刻，靈石悉數化作粉末，人影卻清晰了一些，「那我多留幾息……你怎麼感知到的？」

曲澗磊微微一笑，「我自有機緣，只是想問前輩……你跟天魔勾結，是圖謀本世界人族？」

人影頓時氣得大罵，「你才跟天魔勾結……小輩當真無禮！」

「我為自己的無禮道歉，」曲澗磊微微一笑，「但是前輩……今天你得給一個說法才好。」

人影冷哼一聲，「我若是不給呢？」

「呵呵，」曲澗磊笑一笑，並沒有回答，只是心裡說——你不給試一試？

他不是膨脹了，想要挑釁大能，關鍵是今天的事……它不對勁！

如果對方不能證明，確實跟天魔無關，他就要考慮更極端的可能了。

天魔的手段，他已經見識過了，不管是虛妄還是他化自在，都受令人防不勝防。

現在這個虛影，誰又能保證，一定就是那麼回事呢？

剛才一戰，團隊的戰力使出了大半，剩餘的戰力已經不多了。

但是他相信，眾人肯一起出手的話，留下這個古怪的分魂，難度也不會太大。

他一邊笑，一邊又塞了一把膠囊入口。

「你這……」人影注意到了他這個動作，有點哭笑不得，「這是威脅我呢？」

「沒有那個意思，」曲澗磊搖搖頭，一臉的誠懇，「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是吧？」人影幽幽地發問。

恭喜，你都會搶答了……曲澗磊微微一笑，「所以，您、天魔和另一股氣息，怎麼回事？」

「我還真沒想到，你能關注到第三股氣息，」人影聞言，也有點唏噓。

「本不想跟你們說的……這可是你非要問。」

原因其實很簡單，這一片星雲最初的本體，可是殘破的靈寶。

靈寶可以通過溫養，慢慢恢復，哪怕它已經被改為了洞府……哪怕洞府也戛然而止了。

殘破靈寶的靈智已失，在溫養的過程中，有一定的可能，逐漸誕生新的靈智。

人影根本沒有想到，都已經被煉製為半成品洞府的靈寶，居然還能誕生朦朧的意識。

——要知道，這裡可是絕靈之地，連靈氣都沒有，怎麼可能誕生靈智？

等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朦朧的意識，甚至引來了天魔！

這種情況，真的沒處說理，人影甚至都不知道，這靈智偏向修仙界還是本方世界。

怎麼說他也是修仙界的大能，然而，這種事硬是超出了他的預估！

其實他也是受了這靈智的害，沒有這靈智，哪裡能引來天魔？

在他和天魔的鬥爭中，這初生的靈智夾雜在其中，不是任何一方的對手，越來越弱小。

到目前為止，這微弱的靈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他也不想再提及。

說到底，在修仙者的眼中，絕靈世界的任何生命存在，都不值得一提。

多的都不用說，看看易何和焦道人對覺醒者的態度就知道了。

人影自然也不會對那微弱靈智有什麼興趣，事實上他恨不得直接抹殺。

——這傢伙的存在，在無時不刻地提醒他，自己漏算了一些事情，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堂堂的修仙界大能，怎麼能連這點小事都算不到？

然而，就算抹殺了，也不能代表人家沒有存在過不是？

最關鍵的是，此生命的誕生，或者關係到這一方世界的天道或者氣運！

擅自抹殺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他自己。

人影原本不想說這些事情，但是這個小傢伙一定要聯想到他跟天魔勾結！

這種情況下，不說清楚也不行了。

事實上，他也有點不吐不快的感覺，「你說，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尺子在空中扭了一扭，「這個我不知道，但是……你剛才用得了那麼多靈石嗎？」

人影聞言愣了一愣：這一隻天地精靈……怕不是個傻的？

曲澗磊卻是默然不語，他在分辨對方所言的真假。

「是真的……」這話不是易何說的，而是器靈，「挺沒面子的事，這位前輩不會說謊。」

很顯然，它或者它的主人，認識這個人影的本尊。

「我倒寧可這件事沒發生，」人影冷哼一聲，「好了，那個器靈，這個本源你吸收吧。」

「你記錄下來，我的本尊，不會找你麻煩的。」

然後他看向曲澗磊，「你也算幫了我，想要什麼？」

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要洞府的煉製手段。」

其實他想要知道的，還是如何煉製黑駒塔，探知煉製洞府的秘密，不過是想借鑒一下。

當然，如果真能如願，以後煉製洞府，難度也不會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