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水太渾

大事不妙？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你的事還是我的事？

看一看暴風屏幕上的小湖，他沉吟一下發話，「嗯，侍衛長您說。」

「嘖，腕錶里不合適說，」赫爾特曼嘆口氣，「我去找你？」

「好的，」曲澗磊掛了通訊，眉頭又皺一皺：這傢伙使用的不是保密線路嗎？

那麼，所謂的不合適並不是擔心泄密，而是……難以啟齒？

侍衛長來的很快，曲澗磊還沒吃完飯，他就來到了食堂門口。

等到曲澗磊之後，兩人又來到一塊僻靜之處。

侍衛長沉聲發話，「你提供的消息果然不錯，克來斯和阿內特果然聯手了……」

然後他將聯席會議上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強調了行星長和五把手的作用。

「如果不是你的消息，當下聯繫柯振山，肯定是來不及了。」

曲澗磊聞言點點頭，「消息有用就好，你怎麼會說大事不妙？」

「老大要收阿內特跟軍方接洽的權力，」侍衛長重重地嘆口氣。

曲澗磊聽完之後，有點不太理解。

「尼采不也是軍方的人，也投了支持票？老大這麼調整，算是懲罰性質？」

「不全是，」侍衛長搖搖頭，他也清楚，熊貓不可能知道高層的恩怨，於是又解釋一下。

簡而言之，這個業務給了尼采，確實只是暫時的，因為這不符合常理。

所以這個業務，最終會落到五把手柯振山的手中，只不過要等他回來而已。

而阿內特面臨的問題，是失去兩大助力不說，排位還會被柯振山反超。

這是非常悲催的事情，要知道柯振山比他還年輕不少，因為資歷尚淺排在第五。

然而，他這一次超越了阿內特，那就是永遠超越了——除非他在以後也犯了錯誤。

尤其是帝國官府並不倡導老年正治，論資排輩固然有，但是年輕官員會得到更多機會。

這是老大對柯振山的獎勵，這位人不在星球，卻是因為立場堅定，憑空進步一小階。

阿內特的絕望之心，可想而知。

曲澗磊聽了這些之後點點頭，也不接話——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侍衛長見他不接話，頓了一頓之後又表示，「我們擔心阿內特會鋌而走險……」

「這傢伙的脾氣並不好，也經常用暴力解決問題。」

曲澗磊繼續無語，他心裡其實挺好奇：難道克來斯就會甘心認輸？

不過轉念一想，三把手這次是主動進攻，哪怕事情沒成，排位並沒有發生變化。

但是阿內特就不一樣了，屬於偷雞不成蝕了把米，心裡能平衡才怪。

反正不管侍衛長怎麼說，他聽著就是了，絕對不會輕易表態。

赫爾特曼說完之後，也沒有繼續，而是眼巴巴地看著對方。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好一陣，誰也不肯說話。

曲澗磊想到自己便宜入手的暴風，最終嘆了一口氣，「你說的是『我們』？」

「對啊，」侍衛長點點頭沉聲回答，「除了我老闆，還有老大……都認為他很危險。」

曲澗磊聞言嘴角抽動一下，「一把手和二把手聯合……區區一個四把手能怎麼樣？」

赫爾特曼搖搖頭，「不可能聯合的，而且老大以為，阿內特不敢動他……」

老大確實是這麼認為的，也有這個自信，他畢竟是管理一顆星球的正職。

一旦他在任上出事，比副職出事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別說是阿內特了，哪怕是庫什尼爾，也不敢對他下手。

曲澗磊也認可這話，擱在藍星這就是封疆大吏，副職跟其真不能比。

有意思的是，老大覺得自家沒問題，反而是老二霍尹爾的危險更大一點。

他跟霍尹爾不睦已久，沒可能因為一點疑心，就聯手對付老四。

正經是老大認為，老二可能遇到麻煩，所以還託人提醒了一下。

說到這裡，侍衛長苦笑一聲，「……他只是擔心惹上嫌疑，畢竟他跟阿內特是一夥的。」

曲澗磊點點頭，「也是，這次聯席會議被視為演戲，也不是不可以。」

不管對方怎麼說，反正他是不會主動提其他話題。

「我就知道你是明白人！」侍衛長豎起個大拇指，然後嘆口氣，「所以我老闆危險了。」

霍尹爾危險，關我什麼事？曲澗磊微微頷首，臉上沒什麼表情。

赫爾特曼無語地看著他，等了半分鐘，才無奈地嘆口氣。

「我老闆覺得，一味防守不是個事，想主動出擊，但是他能動用的人，其他人也清楚。」

「打住，」曲澗磊趕忙一擺手，臉色有點不好看。

「你現在說的內容，我一點都不感興趣……簡直就是坑人！」

「沒有坑你的意思，」侍衛長也搖頭。

他原本都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可是對方的拒絕，反而讓他有了勇氣。

「聽說你對漩渦比較感興趣……我可以做主送你一台。」

曲澗磊的嘴角抽動一下，然後苦笑一聲，「對付阿內特……這是讓我亡命天涯的節奏！」

他連連搖頭，「抱歉，這一點我真幫不上忙。」

他不是沒有心動，關鍵是他真要出手，小辮子就握在對方手上了。

官府中人值得信賴嗎？他對這些人的節操，沒有任何的信心。

藍星的神州有句老話，為政者無私德——一旦做了官，就要拋開個人堅守的很多東西。

曲澗磊甚至非常懷疑，自己前腳動了阿內特，後腳就會被赫爾特曼出賣。

堂堂的星球四把手掛了，那不得馬上找出替罪羊來？

曲某人跟阿內特又沒仇，而且四把手身邊的侍衛也多得很，真想操作，難度也太大。

侍衛長看著他，表情有點怪異，「你擔心我找人滅口？」

滅口的話……難度比較大吧？曲澗磊苦笑一聲。

「我個人的履歷清清白白，為什麼要增加個污點呢？」

侍衛長搖搖頭，伸出一根大拇指，「第一，我沒有讓你動手的想法，只是讓你傳話。」

「你們的組織裡面，想必是有清潔夫之類的存在，看有沒有人願意接這個單子。」

曲澗磊反應過來了，合著對方是盯上了自己身後子虛烏有的「組織」。

既然這樣的話，這個小辮子就小了很多。

侍衛長真想算計自己的話，他甚至可以一推六二五，裝作毫不知情。

然而，他還是搖搖頭，「抱歉，這水太渾，我一點都不想摻和。」

「第二，」侍衛長伸出了食指，自顧自地發話。

「沒有讓你對付阿內特的意思，我是想問一下……幹掉一個至高，需要多少錢？」

曲澗磊聞言，頓時就愣住了，好半天才試探著發話，「你是說，幹掉那位？」

「沒錯，」侍衛長點點頭，一本正經地發話，「垃圾星出來的至高，能有多少人脈？」

曲澗磊的表情有點怪異，好半天才發話，「你還真看得起我們啊。」

「這也是對你最好的保護，」侍衛長澹澹地表示。

「你想一想，你身後的組織能幹掉至高，我們想要對你不利……有這個膽子嗎？」

曲澗磊心裡明鏡似的，他乾笑一聲，表情怪異地發問。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是不是你們打算泄露，是從哪裡買到的消息？」

「絕對沒有，」侍衛長很乾脆地搖搖頭，然後一本正經地發話。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敢隨便威脅你，請你相信我的誠意。」

官府的誠意？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他還真沒考慮這個因素。

庫什尼爾是他真正的仇家，正在滿星域地找他。

如果有機會幹掉這傢伙，他絕對不會猶豫，尤其是……現在是有人出錢請他殺人。

他剛才之所以那麼說，無非是表明，自己願意幫忙傳話，是「有所忌憚」。

「別跟我說誠意，這個人是軍方的……說句實話，他比阿內特還敏感。」

「不是你想的那樣，」赫爾特曼搖搖頭，又為他科普了一句，「他屬於第二武裝力量。」

也就是說，庫什尼爾現在是屬於後備役，並不是現役軍官。

後備役和現役，聽起來差不了多少，其實差得很多。

謀殺現役軍官，性質接近於叛國，後備役軍官的話……比殺一個普通人嚴重不了太多。

尤其是侍衛長說得明白，庫什尼爾出身於垃圾星，幾乎沒可能有人為他出頭。

然而曲澗磊還是搖頭，「擅殺至高，這個後果我承擔不起。」

至高是有一系列特權的，其中就包括帝國對至高的生命權的保護。

擅殺至高是重罪，雖然一般人也殺不了至高，但如果是……生命垂危的至高呢？

這個罪責一般人不會犯，但是相關法律里，是有明文規定的。

赫爾特曼聞言白他一眼，「這個罪名是成立的，但是你想過沒有……」

「如果被殺的至高，是處在正常狀態下，有幾個人有膽子調查這事？」

「你別忽悠我！」曲澗磊搖搖頭。

從對方的話里，他感知到了帝國在某些層面上的無序——果然是實力為王。

但他還是有點不了解，「那位到底是怎麼招惹你們了？」

「以至於你打算冒這麼大的風險，並且還不惜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