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殺
黑暗中的火在抖。
無頭的屍體側身倒下，揚起些許灰塵。
魏宇一時僵住，饒是經過前世百般磨練，也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畫面，待到反應過來時，牢里已有陣陣驚呼！
「什麼人！」
守在牢前的獄卒也才驚醒，只是他雖然鼓起勇氣大喊，也及時拔出了腰間的刀，但額頭細密的汗水，還是出賣了獄卒的心情。他很慌張，他很怕死！
有人來劫獄了！
與此同時，就在那斷頭獄卒的身後，竟不知何時，已出現了一個人，墨黑的長袍掩住他全部身形。
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時來的，就像沒人注意到獄卒是何時死的，哪怕就在跟前的魏宇也沒看清，只知在獄卒死後，眼前便模糊地出現了這道人影！
魏宇癱坐在地，腿軟了！
「你是何人，竟誤闖牢獄？」
獄卒的嘴唇在抖，按刀的手也在抖。
他沒直說黑袍人殺人的目的，只說是「誤闖」，顯然是想糊弄過去，以留性命，然而黑袍人恍若未聞，長袍一抖，再次出現時，已然在獄卒身後，不待獄卒醒轉，罡風猛烈襲來，獄卒當即倒飛，轟然撞在魏宇右手邊的牆上！
牆體碎裂，全然倒塌！
魏宇驚愕回頭，但見坐在牆邊的光頭大漢，反應不及，竟被兩三米高的堅固牆壁掩埋！
灰塵四濺，獄卒倒在廢墟上，沒了動靜。
同一時間，魏宇也看到在牆壁對面的獄中，赫然端坐著一位青衫長發的男子，那男子的衣衫一塵不染，長發垂在雙肩，打眼一看甚至有可能會誤認為女子，然男子氣度非凡，魏宇光遠遠看上一眼，便感到了一種震撼。
即便他看不到男子的臉。
「咔擦……」
突然，刀光閃過。
青衫男子緩緩起身，仍是不染灰塵，他身前的牢門則被橫斷，硬是辟出一條道路，跟著牢門斷了的，還有與男子同在牢獄的一名女子，她的腰身被斬斷，血留了一地，頃刻已沒了聲息，眼睛睜得滾圓滾圓。
青衫男子不聞不問。
就在魏宇眼前，黑袍人與青衫男子云淡風輕的離開，只剩一地狼藉，以及無數震驚的目光！
難倒眾人的越獄，竟是如此輕鬆！
魏宇也有些接受不能，呼吸沉重艱難，他用餘光看了一眼，牢門前的無頭屍體不聲不響，蘿蔔湯的蕩漾漸漸停息，裡邊有幾滴血在沉浮。
安靜了，只有燈火一跳一跳。
「是了，這是個越獄的機會！」
魏宇眼皮子一跳，猛然驚醒！
他回過頭來，方才黑袍人解決第二個獄卒時，隨手將獄卒打飛，好巧不巧，打碎了擋路的牆壁，另外一邊，便是青衫男子所在的牢房，那裡的牢門已經裂了！
求生的意志，終究大過了恐懼！
魏宇艱難起身，連滾帶爬地往另一邊牢房走，只是即將跨過去時，魏宇略帶猶豫，頓了頓腳步。
他低下頭，能看到倒下的光頭大漢，以及獄卒的屍體。
儘管牆體掩埋了下來，然光頭大漢體魄健壯，活似一頭人熊，因此並未被完全遮住，只是被正正好好蓋住了半邊身子，另外一邊還露著，能看到頗多傷痕，血淋淋的，還能看到半邊嘴裡的米飯……或許才吃一口。
傷勢很重，鐵定一命嗚呼了。
「或許他有點東西……」
魏宇沉吟片刻，便矮身摸索起來。
他早早看出光頭大漢不是普通人，頗受獄卒關照，身上又有股非凡的氣息，要不然也不會寄希望於大漢身上，如今這大漢死於非命，魏宇便動了念頭。
他一無所有，多少得摸出點錢財！
魏秋少年短暫的記憶，已然映照出這個世界的險惡，魏宇不覺得自己這體弱的身體，能支撐多久，若是沒得飯吃，出去也得餓死，所以魏宇很快就想到了錢，只要有錢，那便有機會支撐著他找到生計的門路……
翻找片刻，果真從大漢的懷裡摸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
魏宇目光閃亮，帶著幾分欣喜，他將布袋摸了出來，放進懷裡，又在旁邊的獄卒身上，摸了些銀兩，隨即片刻也不停留，只是就在這時，魏宇忽然看到在大漢胸膛，還放著一張疊好的紙，看起來很陳舊。
那是魏宇拿錢袋時，無意間一同扯出來的東西。
「是銀票么？」
魏宇也沒見過這個世界的錢財，心裡有些狐疑，他也沒想太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都塞進懷裡，而後大步流星地離開牢房，途經女子那慘兮兮的屍首時，魏宇沒敢多看，蒙著眼睛般快步，倒是兩邊牢里的囚犯反應過來，一個個瞪著眼睛大喊，想讓魏宇把他們弄出去。
獄卒倒在那裡，鑰匙在獄卒身上。
魏宇不聞不問，徑自邁步。
別說沒這個時間浪費，即便是有，魏宇也不會將這些囚犯放回人間，他自己是因為冤枉不假，但這卻並不意味著牢里的所有囚犯都有苦衷，從面相看，這裡的很多人顯然都是大奸大惡之輩，甚至還有許多裝都不裝，已開口威脅魏宇。
他一路走向通往牢外的階梯，臨行時，還忍著氣味，一口將蘿蔔湯飲盡，勉強填了填肚子。
諸多囚犯的眼中。
嚼著蘿蔔，面帶難色的少年終走出牢房。
行至樓上，魏宇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出去的道路早已成為一片血海，無數拔刀的獄卒橫死牢中，魏宇動了動鼻尖，能夠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人幾乎被黑袍人殺盡了！
魏宇忍著嘔吐的衝動，硬是無視周遭，一步步走出，好在越是靠近外面，屍體便越少，到了最後，已看不到屍體，也不知黑袍人耍了什麼手段，清理得全無動靜。
剛是入夜時分，墨色入侵，借著點點燈火，魏宇看到大牢門前，有輛奢華的馬車擋著入口。
黑袍人就在門前，長袍在風中滾動。
他突然轉過身，藏在袍子下的眼眸貫穿距離，魏宇的嘴唇一抖，頓時有種跟黑袍人面對面，沒有距離對視的觸感！
不……
黑袍人的眼眸，彷彿看盡了他的心！
魏宇呼吸沉重，哪敢亂動，然而即使如此，黑袍人似乎也沒有放過魏宇的意思，起初營救青衫男子時，黑袍人便解決了同在一間牢房的女子！
此刻黑袍人邁步，愈來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