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雲翅鳥與離開

冬去春來，轉眼已是三個寒暑。

七玄門，神手谷中。

此時，一名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其容貌極為出眾，俊眉朗目，玉樹臨風，一雙星眸燦若星辰，一舉一動都讓人過目難忘。

男子自然是墨居仁，不同的是，原本那副蒼老灰敗的面孔早已消失不見。

一轉眼三年時間過去，他的傷勢完全好了，不但恢復了自己本來的模樣，身體更是脫胎換骨一般。

至於之前擔心的毒咒問題，完全是謹慎過度，融合血脈之後，毒咒的作用一天比一天弱，很快就完全消散。

這三年時間，他沒有一絲懈怠，一直呆在谷中苦修。

半年，長春功第一層修成，一年，第二層，兩年，第三層，一直到三年後的今天，他的境界已經突破到第五層，比韓立只差一個小境界。

這樣的修行速度已經很快了，一開始他也有些疑惑，思索之後，有了一些猜測。

現在的他只能單修木屬性功法，吸納的天氣靈氣也只有木屬性一種，類似於修士中的天靈根，速度自然不慢。

而韓立，在練氣期時修鍊速度只能說還行，並不突出，甚至比不上門派中一些上品資質的弟子。等到築基之後，開始煉製真正的古方丹藥，大量吞噬，這才開始加速，一直到結丹成功，奇遇接連出現，從此如同坐了火箭一樣爆發。

回到自己身上，現在的修鍊速度和真正的天靈根修士相比，還是有著很大差距的，後者才是真正的恐怖，築基水到渠成，結丹沒有瓶頸，兩百年突破元嬰的遠不止一人，簡直是妖孽。

對此，他並不氣餒，一級木屬性血脈完整度只有17%，還有缺陷，等到繼續融合至圓滿，那時的修鍊速度才是真的可與天靈根比肩。

以上都是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地方。三年時間的修鍊，讓他察覺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或者說是依靠血脈修行的弊端，那就是傳承限制。

比如現在的他，三年過去了，長春功修行沒有問題，但是，術法卻沒有半點進展，除了一級碧鱗蟒血脈傳承而來的纏繞術和荊棘術，其他的一概學不會。

一個修仙者只會一兩種術法，和敵人戰鬥時會是什麼景象。不難想象，定然被針對的死死的，戰鬥力大為削弱。

為此，墨居仁頭疼了很長一段時間，絞盡腦汁，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要融合多種血脈，木、火、土、金、水，風、雷、光、暗，九大屬性全都具備，如此，傳承的術法也會多種多樣，各屬性都有。

這樣才可以完全消除自己的破綻，避免被針對的可能。

起身，推門而出。

驀地，一道黃色光華自半空極速飛來，快如利箭，眨眼之間便停留在他的肩膀之上。

「是你啊，小傢伙。」

看著肩膀上的小黃鳥，墨居仁眼中頓時露出一絲寵溺之色。這正是他豢養的寵物，雲翅鳥，是一種蘊含妖獸血脈的靈鳥，飛行速度極快，而且擁有極高的智慧。

不同於以前，自從修鍊之後，他便用法力多次為其梳理身體，使得如今的雲翅鳥血脈不斷純化，生命本質再次升華。或許某一天，可以真正蛻變，成為真正的妖獸。

轉過頭再次打量神手谷，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墨居仁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舍。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很快就消失無蹤。

昨晚他便已經做了決定，要離開了。

一道開門聲自遠處傳來，山壁處石屋，韓立的身影緩緩走出，其身後背著一個碩大的包裹，一臉輕鬆的走到近前。

「師父」

「都準備好了？」

韓立點點頭，神色中同樣露出一絲不舍。七年時光，怎麼可能會沒有觸動，只是他心性早熟，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目光不經意間向著某處位置看了一眼，那裡，一道高大的身影站立不動，正是鐵奴。這幾年來通過了解，他也知道了鐵奴的來歷。心中總會有些傷感，也僅止於此了，這世道哪有什麼道理可講？

「那就走吧，免得耽誤了時間。」

師徒二人的離開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在房間內留下了一封書信。

起初一直沒人發現，直到月余之後，一名七玄門受傷的長老前來尋醫，這才得知了一切。可惜，已經遲了。

王門主同樣知道了消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長嘆一聲，望著窗外久久不語。

……

破舊的土路上，一輛馬車顛簸而行。

車廂內，墨居仁面色平靜，閉目養神，一旁的鐵奴自然也不會吭聲，反倒是韓立，沒有了往日的沉穩，神色中透著局促不安。

馬車行進的方向是青牛鎮，五里溝，正是韓立的老家。

一別七年，從來沒有回去過一次，也不知道父母怎麼樣了，身體可好，大哥，二哥，大姐，還有最疼愛的小妹，都怎麼樣了？

畢竟不是原著中的韓立，沒有經歷過墨大夫的暗害，此時的他依舊保留著一份純真。

路途並不遠，很快，車子便到了村口處。

只是，望著窗外熟悉的村莊，隱約熟悉的面孔，韓立忽然猶豫了，想到當下自身的情況，一時間有些躊躇不定。

轉頭回望，看著閉目養神的墨居仁，忽然開口問道：「師父，您也有家人，以後會怎麼選擇？」

「為什麼要選擇？」墨居仁雙眼睜開，接著道，

「每個人的情況都是不一樣的，要明確自己的內心。如果心許大道，那就一往如前，一切掛礙都要捨棄掉。如果放不下，那就一切照舊，親人，愛人，朋友等等各種凡塵因果糾纏在一起。這是註定的，逃不掉，只要自己不後悔。」

「那師父的內心是什麼？」

「我？不知道。」墨居仁微微搖頭，沒有給出答桉。這件事情是無法迴避的，終究要去面對。故而，三年來一直在思考解決的辦法。他心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只是還不圓滿，故而沒有透漏。

韓立沉默了，他理解師父的心思。這幾年相處，他也間接了解了對方家裡的情況，四位妻子，三個女兒，還有偌大的家業。

換成是他，估計也很難為了修仙長生而狠心徹底拋棄這一切。

不過，他的情況有所不同，父母過得很好，身邊有兄弟姐妹照顧，沒有他影響不大。

現在孑然一身，了無牽挂，正是踏上修行路的最好時機。如果這個時候去和家人見面，陷入糾葛事小，更有可能會給家人帶去無法預料的麻煩。而這種麻煩，是凡人無法承受的，一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

「師父，我們走吧。」

「決定了？」

雖然早有預料，墨居仁仍舊再次問了一遍。

韓立的回答依舊，態度極為堅決。既然已經想明白利害關係，那就沒必要猶豫，做出最有利的選擇便是。

馬車回頭，再次向著來時的方向行去，途中路過青牛鎮，韓立將身後的包裹偷偷放在了三叔的房間，沒有驚動對方，只留下一份書信便離開了。

墨居仁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不禁一嘆，到底還是自己的親人，哪有那麼容易放下，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繼續趕路，行至半途時突然改道，向著另一個方向前行。

韓立有些詫異，隨即開口詢問原因。

墨居仁也沒有隱瞞，直接說道：「離開之前，還需要殺一個人，取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