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方逐劍
紫荊花醫院的病房之內，在經過帝國人員入駐改造之後已足夠奢華。書架、茶几、沙發等設施應有盡有。
顧離瞥著身旁死皮賴臉留下的腹黑蘿莉，打量著她一點也不拘謹的表情。
女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像是看著發光的金子般看著她對面的帝國公主殿下，險些就流出口水。
顧離沉默半晌，回頭看了看錶情恬靜、舉止優雅的希妮卡。
……同樣是青春少女，怎麼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這傢伙真的是物理化學樣樣精通，還拿過大賽的第一嗎？姜大小姐那妞一定是把資料弄錯了才會邀請路依依去參加聯賽吧？
「希妮卡殿下，失陪一下，我出去透透風。」顧離站起身來抱歉道，另外示意路依依跟他過來。
希妮卡頷首答應，而路依依不為所動，對少年的示意視而不見，反而眼神更為明亮。
「……」
冷靜，顧離，冷靜，她前天還和你一起蹲過局子，按江湖規矩算是兄弟，小小的任性也是要包容的。
顧離額頭的青筋微微冒出，他深吸了一口氣，依然按捺住了情緒，露出笑容，在站起身後，不著意的在女孩的肩上拍了拍。
「……」
終於，這次路依依不再傻笑，而是奇怪的歪頭看著他，眼神似乎在說——你幹嘛？
顧離鬆了口氣，露出笑容。
啪…
像蒼蠅拍一樣，腹黑蘿莉隨手一巴掌拍掉了顧離的按住她肩膀的手，極為嫌棄的瞪了少年一眼。
顧離：「……」
溫和的笑容一點一點僵在臉上，他默默縮回了手。
面無表情。
然後，伸出手，提起了貪財鬼的后衣領，向著面前的小殿下歉意道：
「請殿下稍等片額，我失陪一下，馬上回來。」
在感受到顧離敵意的一剎那，路依依瞬間從財迷的狀態徹底蘇醒，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雙腳離地而起的滯空感，幾乎像小狗一般被提了起來。
還好，這種離地的感覺只維持到少年走出門外。當她看到那位帝國的大人物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直至房門被關上，顧離終於將她放下。
他用冷漠的眼神打量著小財迷，額頭露出的青筋還沒有平復下去，神情之中蘊含的殺氣令路依依為之顫抖。
「……算我求你。」
正當路依依覺得自己要提前下去見她死去的爹媽的時候，耳畔響起的聲音，卻不是斥責，而是……請求？
路依依愣住了。
顧離鬆開手，認真的給小財迷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領。
「求你別給我添麻煩了。」他說，前所未有的誠懇。
「……」從未見過少年這般認真的模樣，讓腹黑蘿莉睜大了眼睛，她覺得自己被嫌棄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她其實是擔心少年會遇到危險，畢竟有人被刺殺的事在學院里也傳的風風雨雨。
她試圖解釋，但掙扎良久，卻只憋出了一句話。
「那個……我答應有錢拿嗎？」
真是被自己蠢死了！
話出口的一剎那，路依依就後悔了。
看著表情慌張的路依依，顧離微微一怔，忽然笑了起來：「你想要多少？」
一提到錢，腹黑蘿莉立刻狗眼放光，但看著少年又似乎糾結了一下才道：「不多不多……管飯就可以！」
「這個嘛……」顧離思索片刻，道：「可以，前提是你不要給我惹麻煩。但是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去，老老實實呆在學院里。」
腹黑蘿莉一臉快要閉過氣的表情。
「嗯？你想反悔？」顧離挑挑眉。
「不不不！」
從貧民窟一路跌怕滾打過來的腹黑蘿莉幾乎是熱淚盈眶的握住了顧離的手，「我就知道，顧同學你是一個好人！」
這不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嗎？一張活生生的長期飯票，這能給她省出多少錢！
路依依掰著手指數了起來。
「嗯？」
顧離茫然的眨眨眼睛，內心突然隱約不安。
話說，她很窮嗎？
陸軍指揮學院是軍校，學費減免，每個月還可以領微薄的工資，就算是路依依是第三區的，也不至於聽到管飯也這麼激動吧？
不過能把她打發走就行，顧離將不安壓在心中，露出和善的笑容。
「回學院吧，這裡沒你的事。」
「那失蹤案和周濤……」路依依又一時間有些不情願。
「在學院里，周濤不會明著來。失蹤案的事，姜清婉已經和我打過招呼，可以暫時不管。」顧離微微一笑道：「你待在這兒會不自由的，做什麼事都有人監視。」
「襲擊希妮卡殿下的刺客會重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好歹考上了大學，以你的腦子應該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當帝國的貴客死在聯盟的地盤裡，是聯盟與帝國的鷹派都願意看到的事，也是其他小勢力十分樂意的。」
「所以，回學院吧。」
不再去看腹黑蘿莉手足無措的樣子，顧離笑了笑，默默讓木子調出了一份資料，點開投影映射在女孩的眼前。
「聯盟與帝國的第三次小規模星際戰爭的導火索就是帝國的莫爾親王出使聯盟在途中被殺害。一個艦隊的火力與兵力，加上一個小隊的機甲兵無一例外死在那場刺殺里。」
「類似的，這裡會成為戰場。」
少年淡淡道。
「聯盟，帝國，刺客組織。」
「三方逐劍。」
「現在還有心情去那位殿下那裡占點什麼便宜嗎？」
見到腹黑蘿莉逐漸驚恐的表情，顧離笑了笑道。
他的話也不全是嚇唬女孩，雖然莫爾親王那次的性子與小公主出訪的性質不完全一樣，但相同的是一定會有大量的老鼠們蜂擁而至，所以路依依在這裡並不安全。
顧離轉身離去，不再過多言語。路依依除開貪財的一點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從貧民窟爬到軍校學生的身份，她應該十分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轉角處，路依依的表情微微僵硬，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開頭。
對於她來說，刺客與政治戰爭什麼的，都是她無法接觸到的，遙不可及。
這位貧民窟小姐本來只有一個願望，掙錢，後來又加上一個報復周濤。
但此刻，她突然覺得在這波瀾壯闊的宇宙中，這樣的願望實在太過渺小，總得做點什麼證明自己的價值。
「……姓顧的，抱歉，這次我不答應你。」
或許不只是想證明價值，而是想償還對少年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