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手
然心中升騰著熾熱情感,但陸野知道,現在,絕不是的時候。
他隱藏在黑暗中,靜靜的看著夜風把阿琳的髮絲吹的輕舞飛揚,看著阿琳最後鬱鬱不樂的從露台回到卧室,又等了一會,在確定周圍沒有任何動靜,一切安全之後,就象是一條遊走的巨蟒,無聲無息的從窗檯橫移到樓房的『T』字型結合處,這裡是周圍光線都照不到的死角,然後順著排水管,又花了十多分鐘,來到樓下。
短短的距離,之所以花了十多分鐘,主要是因為陸野的左手不敢使力,他擔心身上的傷口會迸裂。
樓下拐角的草坪上,有一棵形如華蓋的芭蕉樹,隨著天氣逐漸變暖,伸展出的嫩葉彷彿是巨人的手掌,在黑暗中搖曳生姿。
周圍一片靜謐。
就在陸野快要落地的時候,一支大號的銀色左輪手槍,從樹后悄然抬起,直指陸野後腦,暗影中,突兀現身而出的胖臉,流露著守株待兔老狐狸的那種既奸詐,又有著十拿九穩的得意笑容。
肥哥持槍快步逼進,很難讓人相信,這樣一個有高有壯的胖子,走動時會如同狸貓,步腳起落之間迅捷無聲。
他要抓活口。
保鏢是一個很枯燥的職業,長時間的悠閑,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快要生鏽了,他不敢照鏡子。因為每次照鏡子看到自己又胖了一圈后,他就會鬱悶地要節食,而每次節食的後果都是,既遭受痛苦磨難,又不得不宣告節食失敗。
在確定總統套房沒有危險情況后,肥哥便以想透透氣的名義,出了房間,其時。他是因為聽到了槍聲而技癢,想顯露一下身手,那感覺,就象是金盆洗手的老賊,無意中看見了一個被刀片劃破的衣兜,便忍不住琢磨如果是自己出手。肯定會把活做的更漂亮一樣,做為一名曾經輝煌曾經叱吒風雲的孤膽槍手,六樓發生的槍殺案,喚醒了肥哥地江湖豪情。
至於抓到兇手后,怎麼處理,那就看情況而定了,也許痛毆,也許交給警察,也許拉兩句家常便放了,也許還會交流兩句經驗。吹吹牛,打打屁、、、、、、、重要的是過程。證明自己身手仍然敏捷,仍然是無可比擬的過程。如何處理全憑心情。
看著陸野緩慢下降的身形,肥哥暗忖,這個槍手膽子挺大啊,殺完人後,竟一直躲藏到現在才撤離,但速度這麼慢,顯然身手不怎麼樣,運氣也不好。正碰上自己。
肥哥臉上得意笑容綻放到了一半,便遽然冰凍。
距離地面還有一米多高的時候。陸野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在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他地整個身子忽然橫移,肥哥伸手直指的槍口,竟指到了個空處,接著,陸野彷彿是巨蟒翻身,手中的軍刺,對著肥哥的眉心直插而下,如半空疾劈的閃電。
軍刺的寒芒,映亮了肥哥充滿愕然的小眼睛,也使肥哥的頭髮根根倒立,他本能般的仰天跌倒,同時拚命回手收槍,這時候,他恨不能自己再胖一點,這樣,他仰天跌倒下落的速度就能更快一些,他才有回手收槍地時間,才有可能保住性命。
傾金山、倒玉柱,肥哥跌倒在地,整個草坪似乎都隨著他的肥肉在震顫,他終於在軍刺貫入眉心之前,即時地圈臂回手,把手中的左輪從側面頂在了陸野地太陽穴上。
出現了短暫對峙,陸野在上,俯瞰眾生,雙眸乍射著比軍刺更加銳利嗜血的精光,軍刺的鋒尖,有那麼一毫米,已經刺入了肥哥的眉心,有鮮血緩緩沁出,又隨著肥哥狂涌而出的汗水滑落。
肥哥在下,仰面朝天,小眼睛填滿了寧死不屈,扣著板擊的手指指節綳得發白,他毫不示弱的與陸野對視,原本就肥壯的手臂象吹了氣似地鼓漲,甚至把衣袖都給漲裂了,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彷彿恨不能把手中左槍手槍地槍管戳入陸野的腦袋裡。
兩道眼神就如火星碰地球,一道是剽悍,另一道是同歸與盡的瘋狂。
隨後,陸野的嘴角微微上翹,有欣賞也有嘲諷。
這時候,肥哥才發現,他手中的左輪手槍就象是焊住一樣,絲毫動彈不得,被對方握住了槍身,更攥握住了擊錘,難怪他剛才拚命扣動扳擊都沒有作用,而對方沒把軍刺刺入他腦袋,那是手下留情呢。
這個發現,讓肥哥一下泄了勁,他的呼吸聲,就象是一頭剛跑了十公里越野的大象。
「鬆開!」
陸野命令道,肥哥稍微猶豫,便感覺到被軍刺頂著的眉心處,疼痛感加劇,於是很識相的把手鬆開,任憑槍被沒收。
「翻過身,臉埋在草地里!四肢伸開!」
肥哥遵奉無違,他聞嗅著青草的氣味,感覺自己就象是一隻雪地里的鶉,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恥辱。
「槍不錯,可惜身手差了點。」
陸野伸手,拍了拍肥哥的後腦勺,發出『啪啪』脆響,用嘲弄的語氣說道:「數一百個數,記住了,一百個數!少數一個,我轟飛你的腦袋,現在就開始數!」
肥哥感覺到他的后脖處,頂著一個冰冷硬物,從硬物的形狀上,他知道是自己那柄大號左輪手槍的槍管,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肥哥開始『一、二、三、、、、、、』
數到四十多個數的時候,肥哥便感覺到對方已經離開,但又因為後脖子處的槍管一直存在,讓他有些不能確定,他一邊繼續數數,一邊拭探著的慢慢扭頭。
數到七十多的時候,肥哥從草地上一躍而起,胖臉漲得通紅,他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后脖子處的槍管之所以一直存在,是因為他后脖子的肉太多,就象是肉加饃一樣,把槍管給夾住了,他以為對方還在,其實對方早已消失無蹤。
「我頂你個肺!」
肥哥破口大罵:「竟敢說我身手太差?!有本事,跟我瘦的時候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