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大使間的糾紛
這一瞬間,孫乾也想了很多,他藏了心思,對著戎胥微微一笑:
「不必擔心,待突厥一死,我們再聯合海蘭察抵抗匈奴,不足為懼。」
戎胥點點頭,很是相信孫乾的話。
畢竟這一年來大慶的崛起,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一年多前,他們三國鼎立的使者,還在嘲笑大慶國力衰微。而現在,大慶一腳踩著戎狄,一拳毆打著突厥,成為可和匈奴媲美的存在。
他心中微微嘆息,不知道將來匈奴和大慶一戰,誰勝誰負。
在以前,他認為必是匈奴。而現在看來,大慶就像黑馬,很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他看著乾帝淡然的神色,問道:
「陛下,海蘭察他們會出手幫我們抵抗匈奴嗎?」
孫乾怔了怔,喝了一口茶:
「不會嗎?我們和匈奴交戰時,他若在旁邊觀戰,只怕沒好果子吃。」
匈奴可汗和大慶乾帝,絕不會讓人白撿好處!
戎胥想起被大慶和匈奴同時夾擊,不禁打了個顫,那用不了半個月,就得亡國!
孫乾看著他,問了一句題外話:
「你們公主可以自己做可汗的心思?」
「啊?!」
戎胥嚇了一跳,沒想到乾帝會問這個問題,他連忙搖頭:
「沒有,公主畢竟是女子,哪有女子做可汗的?」
「為何不能,朕支持她,她想做便可以去做。她那父親,沒她一半明白。」
戎胥震驚的看著乾帝,瞬間恍然大悟,公主還有拉攏什麼臣子將軍,有了乾帝支持,她想做什麼都可以。
戎胥心中五味雜陳,現在戎狄雖然苟延殘喘下來,但內政***手,已經和傀儡沒什麼區別。
孫乾盯著他看了一會,隨即笑了笑:
「你不必多想,朕不過顧念惠珠公主心性、本事在你們可汗之上,才說了這麼一句。她若不想,朕絕不會唆使她。」
戎胥躬身道:
「公主並無此等心思,她一直將左賢王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左賢王今年才十一歲,對惠珠公主很是親近。惠珠公主恐她父親教壞了未來的可汗,強行將左賢王帶在身邊。
孫乾沉默了片刻,問道:
「她這樣做,左賢王不會反感嗎?」
戎胥有些無奈:
「確實有些不高興,不過自從公主親上戰場以來,左賢王已經開始明白事理。」
孫乾看著戎胥神情,猜測情形恐怕沒這麼輕鬆。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都是皇子,孫稷在麒麟閣安心讀書,陳朝陽亡國后寄人籬下,戎狄左賢王在殘缺中覺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而他的路呢?
孫乾有些恍惚,腦海中浮現一張世界地圖,雖然有了目標,要做起來卻沒那麼容易。
他朝戎胥揮揮手,兩人結束了會談,戎胥懷著起伏的心緒離開了大殿。
有了戎狄這一支大軍,對突厥的進攻越發兇猛了。
過了兩日後,突厥大軍攻到了會川一帶。
孫乾接到信函,高興不已,唯一可惜的是,還沒有阿史那忠的蹤跡。
丁遠光已經成功的拖住了突厥的支援大軍,沒有支援的突厥,越來越難以支撐。
匈奴大軍侵入了呼韓邪查的領地,一連破了三大地界,才止步於何鳳山。
孫乾正握著摺子沉思之際,陳彥與高岩一同求見於他。
孫乾有些詫異,大慶兩個性格最迥異的臣子,怎麼今兒一同前來了?
一個嚴肅不苟言笑,一個溫和笑如春風。
孫乾看著兩人一起進來,高岩此時竟然沒了笑意,淡然的神情中有了一絲嚴肅。看來,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陳彥拱手道:
「陛下,今日早晨,夏國的使者夏陽被殺死在榮和街!」
什麼!
使者被殺,這可不是件小事。
而且他們和夏國的關係不算和諧,若夏國揪著這個由頭,和大慶開戰,那可真是戰火連燒了!
孫乾眉頭一皺:
「怎麼死的?可查到了兇手?」
陳彥連忙回答:
「兇手是當眾殺人,兩人為口角之爭發生鬥毆,才導致出手殺人致死。」
陳彥將卷宗呈上去,孫乾打開一看,不禁想拍手叫好。
原來殺死夏國大使者,為匈奴大使番六息。兩人一早在榮和街碰上,因夏陽不小心撞了番六息,番六息出言不遜,夏陽對他出了手。
兩人打了起來,夏陽知道番六息不好對付,他們夏國也不想和匈奴發生過節。打鬥中一讓再讓,誰知番六息變本加厲,還給了他好幾巴掌,惹得旁觀的大慶百姓連連拍手叫好。
夏陽哪裡受過這種侮辱,隨即反擊。
番六息挨了他幾拳后,沒有攜帶任何兇器,只用拳頭活活將他打死!
直到官兵趕來,番六息束手就擒,不過他要回使館,等自己的可汗與夏國國君通信后,再決斷此案。
理由是,夏陽意圖謀殺他,在前天夜裡,還曾向他打探匈奴的軍情!
孫乾看完之後,臉上神情意味深長。
本來這事發生在大慶京都,應該交給大慶的刑部處理。但番六息將此事升級到了國與國之間,看來是授了匈奴可汗的意思。
陳彥嚴肅道:
「陛下,匈奴只能從最西面才能進入夏國,他們想挑起和夏國的紛爭,不知意欲何為?」
孫乾思慮片刻,帶著笑意道:
「未必是想挑起紛爭,你們可記得那日朕在宮中宴請各大使,夏陽言語冒犯匈奴之事嗎?」
陳彥與高岩對視一眼,立即想起來了。
夏陽曾說匈奴文化淺薄,野蠻之人,遷徙二居。
遷徙二字,可就將匈奴當做牛羊一類的畜類。孫乾記得,番六息聽到這兩字,臉色頓時拉下來了。
陳彥道:
「既然如此,我們不必參和此事?」
「先讓番六息鬧去,想必他也不會找我們刑部鬧,只會去夏國使館。你們重謄寫幾份卷宗,分別交給夏國和匈奴兩個使館,此事朕也管不了。當然,若要朕插手,朕會召集各國大使見證,公然斷案。」
高岩聞言輕鬆了不少,他原本擔心是匈奴想通過夏國,找大慶的麻煩。
他露出笑意說道:
「恐怕還是需要大慶一方斷案的。」
陳彥思慮片刻后開口:
「也不能太過掉以輕心,匈奴若有意攻入夏國,不得從我們大慶西面借道?」
孫乾眼神一凜:
「絕不借道!」
誰知道他們借著借著,突然對大慶發動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