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琳琅滿目
孫乾想了想,四美人進來縷縷賣乖,一會託人問他是否要喝她們親煮的湯,一會又送來吟雪飲酒的邀請。
他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去琳琅宮吧。」
孫乾的雨露並不均沾,從一開始受寵的,到現在依舊受寵。他想起那本美人圖冊,後宮中唯一不缺的就是美人。
剛來之時,對美人有品鑒的喜好。時間一長,看得絕色多了,發現真心更難求。
有事半夜醒來,看著被燭光照亮的雕樑畫棟,他會想如果有一天不做皇帝了,誰會願意和他共守清貧?
這想法多少有點可笑,孫乾看著案桌上的玉璽,伸手拍了拍。
他不可能有這麼一天的。
趙公公聞言,連忙安排他移駕琳琅宮的事。
前往琳琅宮的宮道上,雪花從黑漆漆的夜空中墜落,燈光染亮了積雪。
四美人正簇擁在琳琅宮的宮門口,各提著燈籠,披著白貂絨深紅披風,笑嘻嘻的看著孫乾御輦落在宮前。
「怎麼不去裡面等著,外面多冷。」
正應了孫乾的這句話,一陣北風吹來,刀子一般刮在人臉上。
扶風和襲花往他懷裡鑽,另外兩個將燈籠壓了壓,給他照亮庭院的路。
孫乾被四美人熱烘烘的模樣逗笑了:
「怎麼還是小孩一般?」
他看著四張嬌花般的容顏,轉念一想,可不還是個孩子。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便被有心之人利用,送上了龍榻。
這個時代的女子,嫁得早,十七八歲,普遍已經做娘了。
一如芷美人,才十三歲,豆蔻梢頭,他實在下不了手。將來她若要出宮,孫乾也答應過她,放她自由。
不過從現在看來,芷美人怕是不會出宮了,她很喜歡玉芙殿。
孫乾擁著美人們入了殿,桌上早就擺開酒宴。
美酒芳香,殿內暖暖,是個將北風關在外面的好夜晚。
扶風接下披風后,給孫乾灌了一杯酒,有些幽怨的倚在孫乾身上:
「陛下已有半月未到琳琅宮,妾身們這大好的年紀,難道陛下就不想念嗎?」
孫乾喝了酒,讓美人坐在自己的膝上:
「朕確實負了你們的年華,不如放你們出宮去?」
若雪一跺蓮足,雲髻上步搖微微一顫,搖動著細細碎碎的燭光:
「陛下竟然捨得放我們離開,妾身還不如卿等佛骨去,沒的叫人寒心。」
孫乾一笑,摟了她的楊柳腰,摁在自己另一條腿上:
「朕捨不得,朕瞧著你們一個個如花似玉,若再抱不到,可是天下第一大憾事。」
「這才是呢,今晚陛下得喝完一壇酒,才能離開。」
浮雲接著將瓊玉做的酒杯,擱到孫乾唇上灌飲:
「今晚也不能走,明日才可!」
其他三姐妹笑嘻嘻的連連稱是,扶風又搬出琴來,與孫乾和樂跳舞,歡鬧起來。孫乾許久未曾這般放鬆,頓時沉迷了進去。
要數熱鬧歡樂,還得是琳琅宮中!
這夜孫乾根本脫不開身,四美人雪一般的胳膊,將他顫得緊緊的,溫柔鄉差點讓他誤了第二天的早朝。
趙公公捏了一把汗,在乾陽殿中,隱隱覺得幾個臣子,正以警告的目光盯著他。
孫乾在朝堂上,詢問了陳彥有關夏國使者和匈奴使者的最新進展。
昨日雙方雖然發生了口角,不過番六息並沒有動手,雙方計較一番也就結束了。
孫乾若有所思:
「依卿看是否因為夏國派了使者前往匈奴的緣故?」
陳彥嚴肅答道:
「臣以為就是這個緣由,再無其他。」
孫乾點點頭,看向其他臣子,皆是如此認為。他便索性宣陳潭山上殿,直接詢問他的意思。
陳潭山入了乾陽殿,一見眾多臣子,心中有些緊張。他能猜到乾帝因何事見他,從高岩等人來看,大慶臣子沒幾個好相與的。
等下他出殿的時候,不會稀里糊塗就答應了大慶什麼要求吧?
陳潭山有了警惕,對孫乾行禮后,沒想到乾帝未說任何花言巧語,而是直接問他:
「聽說你們夏國派了使者前往匈奴,商談的結果如何?」
陳潭山一怔,乾帝的消息知道得還挺快啊!
一定是雲氏的人,為了大慶神器,出賣了一些消息。
他頓時有些憤憤不平,夏王如此相信雲氏,雲氏在朱盛手中,目前卻只得到了弩箭的改進技術。至於對火藥的完全掌控、神器的製作,甚至是燃燒箭的技術,都沒摸到邊。..
依他的看法,大慶是不可能將這些東西透露給夏國的!
他想了想回答道:
「只是商談而已,希望匈奴大使們停止他們無禮的行為,否則夏國絕不善罷甘休。」
他的話,讓朝中大臣響起了輕微的嘲笑聲。
不善罷甘休的是匈奴,你們夏國的使者,敢提刀上門嗎?
趙元江微微一笑:
「臣以為夏國要與匈奴不打不相識,誰知夏國只是懇請匈奴不要在尋恤滋事,怎麼,打死夏國使者的事不追究了?」
陳潭山聞言面色一沉:
「趙大人怎麼這麼說話?倘若死的是大慶使者,你們可敢與匈奴斗?」
趙元江看了乾帝一眼,面上有了一絲得意之色,他捋須笑道:
「為何不敢?我大慶西北靠匈奴、戎狄、突厥,戰事未曾休止。倒是你們夏國,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高岩笑眯眯接著說:
「若說以前的突厥,與匈奴一般強大。但也有儒生劍張苑良,帶著陛下御賜的寶劍,獨闖突厥。」
陳潭山知道臣子們的嘴皮子厲害,他們所說也不假。他沉思了片刻,不得不服氣。
夏國背靠大樹,努力發展文化、民生,有心於強大軍事戰鬥力,卻被大慶超了一頭。從神器的發展來看,這個時代似乎要發生很大的劇變。
就連夏國的國君也很迷茫了,匈奴和大慶,到底將武器發展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他惶恐、不安、無能為力,他的夏國想要擴充國土,就要向大慶宣戰。
在一年前他敢,但現在,連突厥都在經受大慶的毆打,他一個夏國有什麼資格?
夏國君王的焦慮,傳給了他的臣子,也傳給了使者。
陳潭山既不敢得罪匈奴,也不敢得罪大慶。
他看著孫乾,微微垂下頭顱:
「大慶勇將文臣輩出,不是往日模樣,不是夏國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