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雀魔居然受傷了
已經快天亮了，晨曦微現，隱隱約約看見半山腰有個院子。
「啊，皇上，有人家了，咱們去他家歇息歇息吧。」走在前面的晉輝歡喜，回頭說道。
王建抬眼看去，可不是嘛，那院子外一樹繁花紅紅白白盛開著，在這荒山野嶺里煞是醒目。
「看，皇上，俺說的不錯吧，山這邊沒有冰雪狂風啦。」
「快些去那家歇息歇息，朕又渴又餓又困。」僖宗也看見了那院子和暖色花兒，只覺歡喜之極。
君臣三人被這院子吸引加快腳步如飛下山。
嗬嗬~！小花妖是聰明絕頂的，她引僖宗去她的芙蓉樹下呢，居然捨得開出滿樹繁花，不錯不錯。小陽雀停在岩石上，看著僖宗他們去了芙蓉樹下的小院子。
……
秦郎中的家搭在半山腰上，茅草屋頂，木頭泥牆而已。院里院外栽種各色花草，其中有一圈密匝青蒿，散發藥味清香，能避蛇蠍蜈蚣等毒蟲爬進院里。連蚊子蒼蠅都避之不及。
冬夜，本應靜謐的連蟲鳴聲都沒有，可秦郎中聽見驚鳥不正常的撲翅鳴叫，出門查看，看見蟲蛇狼豹都爬出冬眠的洞穴，朝山下躥。
而山下刀劍相擊之聲隱隱傳來，人喊馬嘶之聲不絕於耳。
這裡是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少有人經過此地。秦連生慌忙讓妻子和女兒藏在屋裡關好柴門，自己爬上山頂去看個究竟。
小雪芙膽大，爬上了院外的芙蓉樹，她想著若是來人了自己在高處能遠遠看見。
朦朦天光中，啥都看不見嘛。
咦~~~！從山頂下來了三個人，兩個大人一個小孩都是男人，小男孩子是趴在一個年輕人背上背著的，他們連跑帶躥就快下山來了。兩個高個男人都身穿鎖甲，帶頭盔，持劍。
小雪芙忙溜下樹跑進屋裡告訴娘：「娘，來了三個帶劍的男人。」
秦娘子慌亂中挪開一口米缸，露出一個地洞。母女兩個躲了進去，在一點點將米缸還原。
「哎呀，娘，我好悶氣哦。」小雪芙只嚇的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
「皇上甭怕，追兵離俺們越來越遠了，您聽，虎將軍他們已經擋住了追兵。」
背著僖宗的王建，回身看了看，喜上眉梢。其實他啥也看不見，因為天色才將朦朦亮而已。但是連續響起的號聲他聽懂了，三短一長，是報捷的號角。
「是么？朕，逃過一劫了么？」心裡一陣輕鬆，僖宗將頭靠在王建肩上，睏倦難擋睡著了。
王建低頭看去，晨曦中，半山腰，一株芙蓉樹，枝繁葉茂，繁花似錦。樹邊，茅屋竹籬一個農家小院，已經不遠了。
晉輝舞劍撥開荊棘發出刺啦啦的聲音，為的是驚跑蛇蟲，恐其咬到皇帝。
兩人趕緊大步流星往院子走去。
晉輝敲門，無人應答，想抬腳踹門，被王建搖頭止住。
他一是怕驚醒了皇上。二是覺得，俺們又不是土匪不能野蠻行事嘛。
輕輕放下僖宗，盤腿坐在樹下，背靠樹榦，抱其在懷裡容小皇帝酣睡。
錦龍衛士晉輝，警惕提劍四處查看，隨時提防追兵和各種危險。這裡可是荒無人煙的蠻荒之地。
難保不會出現毒蛇猛獸，山精鬼怪，或者和黃巢軍一樣反叛大唐之人。
可這院子實在收拾的好，竹籬笆整整齊齊半人高，爬滿藤蔓，眼下雖然都是枯枝敗葉，想來春日定是各色小花奼紫嫣紅，一片勃勃生機。而房前屋后栽種芭蕉，竹子，獨門前一株芙蓉。
好個恬靜的世外桃源。
只是芙蓉花開正盛，倒是有些怪哉。這可是天寒地凍的冬日呀。
晉輝狐疑打量這花，眼神不善。
……
一縷清風刮過，一隻小陽雀飛落芙蓉樹枝頭，偏著頭東瞧西瞅。
這芙蓉樹枝繁葉茂繁花似錦，盛開在這凜冬將至，千樹萬花都已凋零的寒冷季節？
雀目一轉，便看見縮成一寸大，跪在最大一朵花兒花蕊里叩頭不停的小花妖了。
「哦~~~？呵呵~~~~！」
他看穿了小花妖的目的，不由發出一聲譏誚雀鳴。
「大王饒命啊，靈兒是看見了這人類小皇帝，所以催動靈力使自己花枝招展，就是想吸引他來這樹下歇息，我，我只是想吸他一口真氣增添一點靈力，您知道我從來不殺生的。」
嚇的戰戰兢兢的小花妖，立時隱了身形，躲進樹心。她怕被雀魔一口叼在嘴裡當點心吃掉呢。
以她的道行自然認得雀魔，這是蜀山的王者，滿山妖獸都怕極他呢。因其見誰的妖丹成型，便會啄食了去。
「好個聰明的小妖精，那就維持好你的花枝招展吧。你成功吸引他來到樹下了，本大王謝謝你還來不及呢。」
王建，盤膝靠樹端坐著，懷裡抱著小皇帝。只聽見一陣嘰嘰喳喳小雀鳥的聲音從樹梢傳來。
但他也倦極，頜眼歇息片刻，立刻睡著。
陽雀展翅飛起轉眼無影。
雀魔化為一陣清風，想掠去那真龍天子的真元精血，他只需在他鼻端來回打幾個轉轉，瞬間，就能吸走他的神魂。
難得這僖宗還是童子身，好難得的純陽之體。
靈兒隱身花樹里眼睜睜看著，心裡祈禱，對不起啊小皇帝，都怪我吸引你來這害死了你。
清風裹著濃郁的花香溫柔撲到小皇帝身邊。
「哈哈~~~~！美味呀！我真還沒食用過皇帝的精魂呢。」
雀魔的狂笑聲，清脆動聽，只有山間妖獸們聽得見，人類卻半點不知自己危險來臨。
突然，雀魔的狂笑嘎然止住，變成凄厲長鳴。徒然平地而起生出一股狂暴的龍捲風直衝山頂。
這讓靈兒有些納悶，人類能夠傷到雀魔么？在低頭看三個人類，那懷抱小男孩的護衛還閉著眼坐在樹下抱著小男孩呢。地上有幾片寶藍色羽毛，和，碧綠血滴！那是雀魔的劇毒血液。
顯然雀魔想吸去小皇帝的精魂沒能得逞！而且他受傷了。
能傷雀魔的是誰呀？
清醒著的那個持劍護衛，被迷了眼，只顧揉呢，啥也沒看見。
「呀~~~~！」小靈兒只嚇的瑟瑟發抖。
哦，人類的皇帝都是真龍天子，有神靈護佑的。剛才一定來了不知何方的神聖，保護他邪魔不侵。
可是，保護了真龍天子的是誰呀？能傷了雀魔會不會也看見我這小花妖啦！
小靈兒嚇的屏住呼吸，半點也不敢動。自己才修鍊千年而已，花魂還細如一縷錦絲。
不會的，不會的！
連雀魔都嫌棄我靈力太弱而不屑吸食呢，她心裡默默祈禱。
好在雀魔飛走後，只有幾根寶藍色雀羽醒目在地，證實著剛才雀魔真的受傷了。她趕緊縮回根須，那碧綠的毒血可別吸到一丁點才好。
乾裂的泥地立刻吸收了那幾滴毒血，而風吹的羽毛飛走了。
靈兒這才敢長長出了口氣。
哎~~，突然發現小皇帝的臉，正面沖著樹呢，他微張著嘴巴，呼出真龍天子的真氣。
我的運氣不是一般般的好吔！小花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不吸白不吸呀。
而且好像龍魂沒有防備自己的意思呢。也是哦，我是還沒成型的小花妖，沒一絲絲妖氣的。
她剋制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想悄悄吸點龍氣的願望。將自己的花枝垂下，一朵粉色花兒，靠近了小皇帝的臉。
……
累死俺啦！王建屁股一挨地，頓時散架般，閉眼睡著了。
夢裡看見汪洋大海般的水呀，一條龍興風作浪翻騰在水裡，空中飛來一隻巨大的鳥兒，尖尖鳥喙想啄龍眼，龍舉爪一抓，抓掉了鳥兒的羽毛。
「哦，好香的一覺，王建愛卿…….你的腿一定麻了吧。」
小僖宗一覺睡醒，發現自己在人家護衛懷裡舒舒服服的窩著，感激一笑。
起身，解開自己綉著金色盤龍的黑色披風，就給一時之間因為腿麻，還站不起來的王建系在脖頸上了。
「臣謝皇上賞賜。」剛從夢境驚醒的王建，眨眼清醒了。就勢，跪倒一拜，咧嘴笑了。
「恭喜皇上，追兵已經退了。御林軍和大臣們想必正爬山找您。」
晉輝看見皇帝醒來，忙稟告了好消息。
「哦~~~~~！！那太好了。你們倆，等朕到了錦都一定重重有賞。哎呀，這如何是好？朕尿急。」
僖宗苦臉四下里看，那裡來的茅廁。
一路奔逃，那裡顧的上吃喝拉撒。此刻略輕鬆了些，立時覺出尿急。
「這個，這個？嗬嗬，皇上您就澆花得了唄。俺看啊，這裡肯定是沒有茅廁的。」
王建笑笑揉揉腿站了起來。他是河南人，最愛把個『俺』字掛在嘴邊。
他也才滿了十七歲，不過習武之人，個子高挑顯得像個大人。
啊，澆花？
小僖宗看看緊閉的柴門，院里肯定有茅廁，可是堂堂天子踹破子民家門，只為如廁，也似乎不妥。
「那，你們倆轉過身去，快點。」天子也擋不住內急嘛。
小僖宗喝命兩個護衛不許看。他忙忙解開褲子轉身，掏出小鳥兒將龍尿撒在了芙蓉樹下。
哦，舒服。
憋慌了的皇帝得以釋放了內急，眉眼露出愜意。
「嗚哇~~~！」
靈兒驚喜之極，這是真龍天子的童子尿啊！！
不能浪費了。她忘了一切危險催動靈力伸展根須，凸起，蜿蜒如粗粗細細的蛇，將小僖宗的童子尿一滴不剩的全都吸收了。
「嗬嗬嗬嗬……」
喝飽童子尿者，樂得花枝亂顫。
今日賺到了。吸到了天子真氣，還得龍尿澆灌咧。
聽見自家小皇帝尿完了，已經在系褲子。兩個護衛才回身。
「咦~~~~？！」
晉輝年長，29歲了。
本就很妒忌這個王建嘴皮子巧，最得皇帝歡心，居然連綉著金龍的披風都賞賜給他了。心裡不爽。
哼，連讓小皇帝澆花這種荒唐話也敢說。沒丁點墨水的傢伙才幹的出來的事情。
他天生心細，頓感好生詫異：地面乾爽，怎的就一滴尿液也沒有了？而且樹根正如同泄了氣的皮囊，快速縮回地表下去了。
「唰！」
他抽出已經入鞘的寶劍，擋在了小僖宗身前。
「皇上，離開這裡，這樹有點怪哉。」
他將皇上護在身後，口氣凝重，警惕滿眼。
「此樹必已成妖，在這凜冬將至時節，哪裡來的繁花盛開？皇上，您起開，待臣斬了這花妖。」
晉輝抬眼，看看滿山結霜的衰草枯枝，11月底了，氣溫寒冷，這才是花草樹木應有的正常現象，可是芙蓉卻花開正盛！不應該呀，顯然是妖。
一劍砍去，一支樹榦應聲而斷，樹脂滲出，果然不是純白液體，夾雜了絲絲紅色。混合成為粉色汁液點點滴下。
「啊嗚……….」
林中突然奔出三隻小狼，呲牙咧嘴撲了過來。
小僖宗驚的大驚失色，往後急退。一屁股摔倒。王建拔劍上前揮舞，逼住了小狼。
晉輝那懼小狼嚎叫，舉劍便欲將芙蓉樹攔腰砍斷。
「妖孽，想害我家皇上么？看劍！」
但三隻小狼瘋狂嚎叫撲過來撕咬。
『鈧啷』劍劍相撞之聲清脆響起。
王建舉劍格擋住了晉輝的劍，隨後趕緊揮劍趕狼崽子。
「不要砍我的芙蓉樹，它才不是花妖！你們~~~~~~。」
隨著稚氣女童一聲氣急呼喊。吱呀一聲，柴門開了。
小雪芙在米缸底下憋的透不過氣來，只得爬出來了，剛好聽見有人要砍她心愛的芙蓉樹。不管不顧沖了出來保護她的樹。她挺身伸開雙臂攔在樹前。
13歲小女孩，稚氣童真的神情掩飾不住怕的在發抖，可是大而清澈的眸子里滿滿不忿。小嘴撅的老高，委屈的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