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府
回到雅香苑，傳來了道細膩軟萌的聲音：「姑娘。」
聽到聲音，林如夢望過去，圓臉大眼睛的丫鬟芙蓉映入眼帘。
自打林如夢記事起芙蓉便在身邊伺候，也是林如夢生母柳玉兒的陪嫁丫鬟。
芙蓉興高采烈地來到林如夢跟前，剛想說什麼就見林如夢臉上明顯的五個巴掌印。
不用多問芙蓉也能猜到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大娘子怎麼下得去手！」芙蓉眼裡透著關心。
林如夢輕聲道：「芙蓉，去拿我的創傷葯來。」
「嗯，虧得姑娘備了創傷葯，不然日後留疤可如何是好。」芙蓉跑去拿創傷葯。
林如夢擅長藥理，知道哪些葯有什麼作用，特地準備了幾瓶。
林如夢坐在鏡子面前，清楚地看到五個明顯的指印，伸手輕輕地觸摸，腦子裡浮現的卻是六年前那個夜晚的畫面！
六年前，林如夢的生母柳玉兒還在世。那日正逢冬至，柳玉兒接到柳家的信件急匆匆地往家中趕。
那時林如夢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很纏柳玉兒，去哪裡都要跟著的那一種。
林如夢得知親娘要回柳家，哭鬧怎麼都要陪同，柳玉兒無奈之下只好將林如夢也一起帶著踏上了歸途旅程。
返途中，本相安無事，卻沒想到在途經的果子嶺遇到了山匪。
柳玉兒本以為山匪是要劫財，將所有錢財遞給了那山匪，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山匪竟沒要銀子。二話不說拔刀相向，林如夢親眼目睹山匪害了柳玉兒。
芙蓉拿著創傷葯站在林如夢的身旁，見林如夢對著鏡面發獃呼喚道。
「姑娘，姑娘？」
芙蓉細膩又軟萌的聲音打斷了林如夢的思緒。林如夢用中指抹去了眼角的余淚，看向芙蓉低聲道：「創傷葯拿來了嗎？」
「姑娘，在奴婢這兒呢。」芙蓉將創傷葯放在桌面上。
芙蓉瞧見自家姑娘的傷神，便知道又是憶起了六年前。
林如夢低頭正要打開創傷葯，被芙蓉打斷。
「姑娘，奴婢來為您上藥。」芙蓉柔聲說道。
芙蓉湊近自家姑娘，近距離看到那五個粗的指印，嘆了口氣。
「姑娘，你好歹也是練過拳腳功夫的，怎麼就便宜了大姑娘。」
真氣！
林如夢微笑，望向芙蓉道：「大姐姐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啊，這種明面兒上的把戲不足為懼，眼下不過是受點皮肉傷罷了，不礙事。」
在這個家裡，林如夢沒有後盾，說話行事都得步步謹慎。
現在雖然明面兒不能與其抗衡，並不代表之後不能！
「姑娘，你真是太……」芙蓉意識到不對立即閉上了嘴巴。
林如夢回頭看著芙蓉：「嗯？太什麼？」
芙蓉對上自家姑娘的眼神，求生欲強烈。
「太聰明。」芙蓉笑了笑，看著林如夢回應。
這還差不多！
芙蓉了解自家姑娘的脾氣秉性。哪怕再怎麼狡詐，啊不，呸呸，是冰雪聰明，乃是天底下最棒的姑娘。
葯已經上好，林如夢從兜里掏出了一塊精緻的玉佩，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
芙蓉看到玉佩才想起前幾日林如夢讓去打探的事情。
「姑娘，有個好消息。」芙蓉繼續說「那件事，有下落了。」
話落，林如夢猛地抬頭收回思緒看向芙蓉：「說下去。」
「那人並未告訴奴婢對方的姓名與住址，只道今夜戊時石子巷見。」芙蓉掏出一張紙條塞給林如夢繼續道。
林如夢接過紙條，摁住下巴陷入沉思：「戊時，石子巷……」
「姑娘，奴婢覺得有些不太靠譜，還是小心……」
石子巷一到戌時人便逐漸減少。
萬一姑娘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去。」
芙蓉話未說完，林如夢便決定前往。
芙蓉：「……」
林如夢起身，輕輕拍了拍芙蓉的肩膀，自信說道：「你家姑娘可是練過拳腳功夫的，放心。」
好吧。
芙蓉見林如夢滿臉自信的模子，並未多言。
戌時，林如夢喬裝成男兒的扮相，悄無聲息偷偷地出了林府，來到石子巷。
石子巷，這時候大大小小的商鋪都已經打烊閉門。
一條街見不到幾個普通的百姓，若說有人的話那也是江湖人士會常途徑石子巷。
林如夢往石子巷四周瞄了兩眼，最終目光定格在前方歇腳鋪。
歇腳鋪，只有四張桌子，第一張桌子那兒坐著一位穿著邋遢的中年男人。
林如夢來到邋遢中年男人跟前，拿出芙蓉給的紙條。低頭看向紙條上的一行字說道：「樹里石子巷，牛羊歸。」
邋遢中年男人聽到暗語，微微抬頭對上林如夢那男兒扮相的臉，英俊瀟洒又秀氣。打量了一下穿著打扮，略顯貴氣，看來又是某富貴人家的少爺。
林如夢也打量了一下邋遢中年男人，沒有因為陌生而害怕，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坐在男人的正對面。
嘴角微微揚起，看著男人問道：「說吧，我的時間不多。」
「得嘞，不過公子，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個道理你知道的吧？」邋遢中年男人道。
顧名思義，潛台詞「想要知道消息，給錢！」
林如夢很配合邋遢男人，掏出了一個秀氣的荷包，擺在桌面上說：「只要你告訴我消息，這裡面的銀錢夠你吃上個一年半載。」
得，這話真誘人。
「成。」邋遢中年男人伸出手去拿了荷包，別過頭打開看了一眼，發現銀子剛剛好且還多了，喜上眉梢繼續說「根據公子那塊玉佩查到的消息，在盛京城梧衣巷，晏府。」
林如夢皺眉，看著邋遢中年男人：「戶部侍郎，晏樞晏侍郎？」
「不錯，晏侍郎嫡長子晏衡六年前途經過果子嶺。」邋遢中年男人看林如夢皺眉，生怕她不相信收回銀子，真誠地補充說「我老牛向公子保證絕對屬實，若有半點虛假我老牛便是拿了你的銀子也沒命花。」
毒，這誓言夠毒！
林如夢收回自己的疑慮，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好，若有假我自然能找到你。」
邋遢中年男人看到林如夢笑了，便知道對方已經打消疑慮。
「好。」邋遢中年男人也重重點頭。見林如夢起身要離開繼續說「對了，還有一條消息，聽聞晏衡也會參加今年科考。」
聽到這句林如夢朝中年邋遢男人露出淡淡的微笑，並未說話。
林如夢估算了一下時辰，該回去了。
起身往回趕，等邋遢中年男人老牛放好銀子抬頭之際，林如夢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石子巷。